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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的八字命冊便到了他們的手里。“天干物燥,疏忽大意嘍,”花浮聳肩,看沈苑休一副不罷休的姿態(tài),花浮不耐地揮手,“聰明的話就該趁他們還未追查至此便趕緊看完扔了,不然你我都吃不完兜著走!”沈苑休緊了緊手里的書冊,終究放棄了和眼前人爭論正邪的心思,低頭翻閱了起來。花浮不愛看書,但是他記性其實很好,曾經(jīng)看上一兩遍便能在腦海中留下九成的內(nèi)容,然而相較于眼前之人不過半晌就闔上了名錄,花浮難得覺得自己有些愚笨。這叫什么?過目不忘?!記憶中他只遇到過一個人有此本事,而那個人最后考上了狀元……花浮一個晃神連忙拉回了神智,對面的沈苑休則跳下床來開始畫陣。那北斗七星的堪輿陣列并不復雜,三兩下便成了,麻煩的是需將那上百成千的青鶴門弟子的八字命格逐個對應。花浮也不喝茶了,陪著沈苑休一道幫忙,兩人先從道行高深的日月星辰四部開始,一一比對,結(jié)果無人匹配。花浮丟開這本,又拿來一本,金木水火……只可惜比到木部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外頭響起了依稀的動靜,一會兒許是伺候的小廝就要來了。花浮心情極差,抬手就將余下的生辰八字符都打散了。“白忙一場!”“急什么,不還有兩部了嗎?”沈苑休比他淡定。花浮不快:“還剩四個人才能湊齊陣法,這四個能全在剩下的兩部中嗎?”“不可能,”沈苑休搖頭,“所以你現(xiàn)下放棄還來得及?!边@本就是大海撈針的事兒,而沈苑休已在希望又失望中度過了一千多個日夜。“嘖,”花浮砸吧了一下嘴,“我這人旁的優(yōu)點雖多,但最大的便是不輕言放棄!”所以要想讓他這時候退出?沒門兒!只是說歸說,花浮的腿仍是大步朝外邁:“瞧得老子眼都花了,明天再來?!?/br>然而行到半途忽覺余光有依稀紅色閃爍,回頭一看,竟是那陣眼在冒光。花浮眸色一亮,急忙返身:“是誰?!”沈苑休也注意到了,緩緩拾起被花浮打散飄落到陣中的符紙瞧了瞧,繼而翻過給花浮看。花浮一對上其內(nèi)名字,就勾起唇笑了:“第四個……原來是他?!?/br>********辰部起火,青鶴門自然要追查,只是要查清是外人或內(nèi)賊、有意還是無意所為,大概得要耗上幾日,花浮也知道,這幾日怕是他難得的喘息之機。沒得等待,一入夜他便和沈苑休又離了青鶴門。這一回二人所去之處同此地相隔萬里,以沈苑休眼下的身體自然艱難,還是花浮一路將他拖曳至那處的。只不過花浮自己的狀態(tài)也有些不佳,不知是否因為最近心神不定亦或是前兩日同人交手頻繁虛耗了一些元氣的緣故,花浮一早醒來便覺自己丹田翻涌,四肢酸軟,他明白這是他修為又要丟失的征兆。上一回他可沒有騙東青鶴,同那花見冬交手之后,花浮的修為的確消失了兩日,東青鶴猜的不錯,這與他的護體金光干系并不大,花浮的修為從離開幽冥地府后便常常時有時無。花浮雖覺奇怪,隱隱也感到是自己的修行出了問題,但他暫時沒有心力管顧這些,他有更重要的事需得做,尤其是當下。他只能寄希望于這糟糕的身子別拖自己的后腿,至少也等把該收拾的人收拾了再犯病。一路胡思亂想,花浮和沈苑休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只見眼前山巒窈峭,松野蒙密,千峰百嶂間隱著座座重樓飛閣,紅墻白瓦,連綿不絕,若不是那盤桓跌宕的灰霧增添了一絲邪佞狂妄之氣,花浮都要以為這兒就是青鶴門了,一般的大氣恢弘,一般的無垠無際。“有道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偃門沒想到造得比許多看不起魔道的高門大派都更磅礴雄遠?!被ǜ‰y得真心贊美。不錯,這里是偃門,也是魔道中最大的門派,更是沈苑休在叛離青鶴門后的棲身之所。沈苑休未應,只帶著花浮大大方方地進了正門,偃門不似青鶴門,沒那么多規(guī)矩,這兒的人各自為營,平日里彼此互不干涉,而一旦遇到齟齬,那便誰拳頭硬聽誰的,有些像那法器大會的規(guī)矩。雖然簡單粗暴,但卻頗為服人,當然前提是偃門的門主沒有發(fā)話,一旦偃門主吩咐,居于此內(nèi)的魔修還是得百分百服從,以他的命令為先,不然結(jié)局就是死路一條。“你可是見過那偃門主?”花浮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好奇的問沈苑休。“只見過一回。”還是遠遠的。“那偃門比青鶴門晚立百余年,如今的陣勢卻同青鶴門差不離多少,難為修真界人人閉眼胡吹后者才是第一大派,今日一見我看倒也未必,”花浮目光幽幽掃過那一片片的飛檐反宇高堂大廈,毫不留情地拆著東青鶴的臺,“聽說那偃門門主極少出手,也不知我們的東門主同那偃門主作比,究竟誰更勝一籌?!?/br>沈苑休腦中不由浮起僅有一次見到那男人的場景,他只記得對方被一片黑霧所繚繞,身量似乎十分高大,面上則戴了一張猙獰的面具。明明看得并不真切,可自那人周身漫出的威壓卻深不見底,隔得那么遠依舊使人覺得膽寒。魔修者皆是些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可在那偃門主面前卻個個老實得跟什么似的,由此更見那人的可怖。不過憑著本能,沈苑休還是偏心自家?guī)煾敢恍骸爱斎皇恰瓥|門主,東門主的修為深不可測?!?/br>花浮不知想到什么,不快的撇了撇嘴。兩人來到一處小居前,一路上沒有看到什么人,沈苑休說那是因為偃門的人都神出鬼沒,一般很少曝露自己的行蹤。而他們此行的目的乃是偃門的一位長老,名為方水合,沈苑休已留心他多時,自然將其底細摸了個大概,方水合掌管偃門內(nèi)務,住在偃門的赤苑中,他和破戈在青鶴門的職責差不多,但是道行卻遠沒有破戈高,真要交起手來若是痊愈的沈苑休殺他自不在話下,可是沈苑休此刻重傷在身,修為不過從前的幾十分之一而已,這也是他為何覺得花浮行事殘獰乖張卻又愿意忍受的緣故,他的確需要有人相助。沈苑休細細對花浮交代起那方水合的功法習性還有弱點:“你的修為在他之上,加之我在一旁掩護,成事并不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