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過來一趟的時候，他聽見電話那頭江己寒不帶情緒起伏的聲音：“Rio。”

    半響，一道干澀的女音響起：“我在?！?/br>
    江己寒：“你說話能別對著我噴煙嗎？”

    程序員：“……”

    您到底用什么代替了普通照明燈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鞠躬。喜歡的話點頭收藏哦。

    ☆、003

    Rio完全是靠著三年來的習慣來回應江己寒的。

    江己寒平靜地凝著她，在確定她無異常后才緩緩往后退了一步，好似很嫌棄她話里言間冒著青煙，順帶一腳把取暖器踢開了。

    Rio僵硬著站起身，赤腳踩在歐美風格的地毯上。

    江己寒注視著她，好半天才開口說：“我記得你有故障自查系統(tǒng)?！?/br>
    “是……是的?！盧io答得有些底氣不足。

    “叫一下爸爸。”江己寒說。

    “什么？”Rio沒明白江己寒怎么突然轉(zhuǎn)了話題提了這么突兀的要求，但不等江己寒解釋，Rio意識到自己不能和江己寒這么對話，于是又重復：“Rio好像有些不明白?！?/br>
    “我說…”江己寒不耐：“叫一下爸爸?！?/br>
    屋內(nèi)的氣氛有些不對勁，Rio迷茫地喊：“爸爸?！?/br>
    江己寒：“……”

    江己寒：“我說，排除完故障后呼叫你程序員爸爸！”

    Rio：“……”

    Rio這才想起來，她自身可以聯(lián)系程序員，身體有什么地方故障自己無法排除時就可以連接程序員那端。她把程序員的聯(lián)系地址設置的就是‘爸爸’，因為平時讓江己寒給自己寫活動程序，她經(jīng)常在他跟前一句接著一句，說的就是——‘主人，需要呼叫‘爸爸’輸入活動指令嗎？’。

    可她現(xiàn)在面臨的不是系統(tǒng)報錯，她是有了自我意識。

    Rio有小心思，至少她不想現(xiàn)在就被送去報廢廠，被鋼筋絞斷喉嚨。她把往日的自檢反饋以郵件的形式發(fā)給了程序員。

    完事后，Rio心虛地說：“主人，自查反饋詳情已通過郵件發(fā)送給‘爸爸’，‘爸爸’電話已接通。”

    片刻后，客廳一處音響亮起了小綠燈，一度懷疑自我的程序員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敖?！?/br>
    “嗯。”江己寒懶懶地應了聲，他彎腰把取暖器的電源拔掉隨口問：“我讓Rio把反饋發(fā)給你了，你看看各部分零件有哪里出了問題?！?/br>
    “電腦初步評估是完好，沒有問題。”

    “是嗎？”

    “……應該是的?！?/br>
    江己寒朝站得端端的Rio投去一眼，也許是做賊心虛，Rio只覺對方的眼神帶著一抹莫名的東西在里面。

    見江己寒沒作答，程序員求生欲很強地說：“明天我徹底檢查過后再給您答復，這么晚了，您看要不要就休息了。”

    “嗯?！苯汉乔焕锖叱鲆粋€音節(jié)，轉(zhuǎn)身走到旋轉(zhuǎn)樓梯間，樓道是白大理石而制，雪白的板面帶著山水云霧般的紋理。他剛踩上去一只腳，勁瘦有力又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落在扶手上，寬闊的背部微微側(cè)了側(cè)，肩胛骨漂亮流暢：“空調(diào)降下來，電視關(guān)閉。噢，洗碗槽里有我剛?cè)拥乃?。?/br>
    “好的主人?！盧io見江己寒回到二樓重新關(guān)閉了書房的大門后送了一口氣。

    她按著江己寒的要求一一關(guān)閉空調(diào)、電視，開啟自動洗碗機。

    然后Rio發(fā)現(xiàn)她和洗碗機斷開了聯(lián)系。

    Rio：“霧草?！?/br>
    如果說一個機器人忽然有了自我意識，那么這個恐怖級別Rio會給五星，但如果她和智能設備們斷開了連接，這恐怖級別堪稱地獄。就好比一個熱愛芭蕾的舞蹈演員，有一天她家財散盡，于她來說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但若是她失去了雙腿，面臨的就是致命的打擊。

    Rio穿上拖鞋走到廚房區(qū)域，吊頂上用以夜間照明的小燈冷冷清清，水槽里杯子里還余一大半黑褐色的碳酸飲料。

    因為和洗碗機斷開了連接，她也不能檢查洗碗機是哪里出了故障。她不認為是自己又有故障，畢竟這個家里的電器尚在她的連接范圍，所以結(jié)果一定是洗碗機壞掉了。

    Rio不想被江己寒使喚排除洗碗機故障，她默默抓起水槽里的水杯，擰開水龍頭任勞任怨地洗杯子，水流嘩嘩淌過她的肌膚，冰冰涼涼的觸覺讓Rio又慌又新奇，她好像除了有了意識外別的地方也在慢慢發(fā)生變化。

    這更讓Rio堅定要小心翼翼地隱瞞下去的想法，有了感官意識后被丟去報廢廠報廢那該有多痛！

    Rio洗完杯子，在洗碗巾上擦了擦水漬。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瞥見廚房cao作臺上江己寒遺落的可樂，那是2.5升瓶裝可樂，在寬闊的cao作臺上攏著燈光顯得無比寂寥，Rio莫名就想到了江己寒。

    江己寒為數(shù)不多的網(wǎng)購數(shù)據(jù)里，可樂這種飲料占了大頭。他很喜歡喝這種飲料，哪怕每天忙得團團轉(zhuǎn)為維持身材泡在健身房里兩小時也要喝。

    夜深了，Rio不敢睡沙發(fā)，她找了個角落坐了下去，頭靠著櫥柜閉眼休息。

    二樓書房內(nèi)，江己寒又重新洗了個澡，白色的毛巾搭在脖頸間。他懶懶地用一端毛巾擦了擦頭發(fā)，走到辦公桌前坐下時，一綹發(fā)絲落了幾滴水珠在鍵盤上。

    江己寒絲毫不介意，手握住鼠標晃了晃，休眠狀態(tài)的電腦屏幕重新亮起來。

    他凝著屏幕，屏幕上打開的頁面不是各類待過目簽字的文件合同，而是一個制譜軟件。軟件里的本地保存文件有近百首歌曲，每一首都有屬于自己的名字，唯一相同的是作者都是一個‘J’。

    江己寒隨意點開一首，流水的前奏從音質(zhì)極高的音響流淌。

    如果有除他之外的人在場一定會感嘆一句‘好聽’，江己寒沒聽太久，他面無表情地將曲子刪除了，片刻后起身躺在書房的大床上熄了燈。

    第二日清晨，Rio很早就起來了。

    別墅幫傭的阿姨定時在清晨五點來為江己寒做早餐，Rio在門口等著她。

    阿姨換好鞋履笑著和Rio打招呼：“早啊柚木?！?/br>
    阿姨是個五十歲的老太太，念不出Rio的英語發(fā)音，這三年一直喊著Rio的英譯中的中文名。

    “外面天陰沉沉的，估計今天會下雨，你記得提醒江總多穿件衣裳?！卑⒁棠昙o大了，記性不是很好，于是干脆讓智能機器人提醒別墅主人。

    “Rio記下了?！盧io說。

    阿姨輕手輕腳走到廚房區(qū)域，把昨晚Rio洗過的杯子放回櫥柜間，隨后開始搗鼓江己寒的早餐。

    六點半。

    江己寒起床用餐，Rio和阿姨排排站在一旁等待江己寒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