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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0大概,這是人生現(xiàn)階段為止,唯一能令我咬牙切齒叫出名字來的人。很久以后哥哥才告訴我,那楚大美人的外號就是他所原創(chuàng)。那時我只知道顧一行是和我一個初中的人,并不知道他究竟長什么樣。高二那年我再次偶然遇見他,那時他的高中爛得出名,雖然離我和哥哥的高中不遠(yuǎn),但卻是天壤之別。他遇見我之后,興致盎然地自我介紹,同時沒忘了用那四個字稱呼我。我很少和他人親近,就算不喜歡那人,也早被距離磨去了矛盾。但顧一行不一樣,他是唯一一個如蒼蠅般惱人卻也揮之不去的人,特別是哥哥與葉思盈交往時我落單的時候。后來哥哥失戀,顧一行撞在槍口上,被哥哥威脅,我才終于擺脫這人。沒想到有朝一日又會讓我再次遇見他。顧一行見我認(rèn)出了他,又驚又喜地說,楚大美人說話還是聽得人這么受用。你再說那四個字試試?我想我的面色一定非常難看。他嘖嘖兩聲,你連生氣的樣子都沒變。這一副十足的無賴樣令我只想遠(yuǎn)遠(yuǎn)離開。但顧一行就是那種就算挨了罵也能嬉皮笑臉對著你的人。于是我向內(nèi)堂張望兩眼,見哥哥始終沒有出來的意思,便決定到店門口等他。顧一行卻先我一步堵在飯館門前。你怎么走了?他伸長手臂支撐門框,雖然和我差不多高,但他的雙手卻比一般人都長。我原本就要走過門楣下,不及他速度之快,只有硬生生停下腳步,才沒讓自己碰上他。我不屑看他,你怎么還是一樣無聊?他端正了身子,一只手從門框上離開又放回。不不,你誤會了。你今天是來這吃飯吧,過來坐,隨便挑,這頓我請你。我回他,我跟我哥來的,沒打算吃飯。你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這時,我看見一尊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我來不及辨認(rèn),他伸手撐住門框的地方冷不防一聲鈍響,接著便是一陣晃眼的白光。顧一行手邊的門上,竟赫然多出了一把小刀。他被這動靜一時嚇得說不出話來,回頭一看,見身后站著三五個彪形大漢,正后方這人尤為高大,留一叢絡(luò)腮胡,那胡子被他結(jié)成了麻花辮狀,乍一看,像碩大的一截辮子在他下巴下晃蕩。這胡子男又將小刀拔出,使力的時候能看到一身橫rou。小刀的刀身有三分之二都沒入木頭中,可見其力氣之大。之后,他伸手一招呼,和他一起的人盡數(shù)涌進(jìn)店中。你在這里別動,顧一行讓我待在門口的角落里,之后便朝他們喊道,哎哎,你們哪位?那大漢將頭一點(diǎn),他身邊立時有人代他發(fā)話,你們店老板在哪?老板不在,顧一行走到他們面前,吃飯歡迎,找碴請走。那幾桌打撲克斗麻將的人早就停了下來,這時紛紛站起,一個接著一個悄無聲息地圍繞在他們身后,正好堵上了內(nèi)堂的門。那小弟又說,我們不是來鬧事的,這位是辮子胡大哥,也是練刀子的,早就聽聞你們老板的大名,今天想來比試一次。顧一行正色道,我們老板從不和人比試。那辮子胡猛地使力,手臂青筋暴起,將桌子拍得跳離了地面。落地之后,桌上的筷籠和調(diào)味罐仍顫動不已。他威嚇出聲,看來陳老板是不打算領(lǐng)情了。說罷,他環(huán)視一周,目光在每一個人面上打轉(zhuǎn),看到我的時候,留心瞧了幾眼又晃過去,第二圈,又回到我的身上。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預(yù)感。他三兩步就走到我面前,從鼻孔里哼出一口氣,居高凌下地覷著我。你是老板?不是。打工的?也不是。小弟?我繼續(xù)搖頭。那看你長這樣,一定是老板他相好的。他慢悠悠地說完,我的背部打了一個冷戰(zhàn),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已經(jīng)被他鎖住。我說,大哥,我是客人。我的脖子被他制住,只好輕聲說話,生怕他一激動手上使力,我就交代了。騙誰呢,真當(dāng)我不清楚這地方行情啊,十一點(diǎn)都沒過,誰敢走進(jìn)這家店來?他提著我的脖子將我?guī)У奖娙饲啊?/br>我心里暗暗咒哥哥,都是他害的,沒事來這地方干嘛。顧一行見我被那辮子胡抓住,急忙說,大爺您先別激動,他還真是客人,不小心進(jìn)來的。你倒是挺緊張?說著,他用另一只粗糙的手摸過我的臉頰。我渾身一激靈,本能地想要出手打他,卻被他鉗住了雙手。雖然我以前也遇見過這種情況,但往往都能憑著一股狠勁輕松取勝。奈何這人蠻力雖大,卻也不失靈活,我完全落于下風(fēng)。動作間能聽見他的外套中有金屬相擊的錚錚之聲,里面也不知藏了幾把刀子,我更是不敢輕易動彈。辮子胡帶過來的人大聲叫好,其余人聽見響動,一陣嘩然,但也不敢輕易上前。顧一行將牙一咬,不甘心道,你等著,我這就去找老板。早這樣不就好了?辮子胡滿意地看著顧一行沒入人群中。顧一行的走動將人群分開,這時,人群的空隙中無聲無息飛出一把銀亮的小刀,直沖辮子胡面門而來。辮子胡反應(yīng)也不慢,兩眼一斗,向后退了一步,情急之下放開了我的脖子。誰知那刀也跟長了眼似的,劃出一道向下的曲線之后,擦過他的胡子,撞在他胸膛上,最后直直墜地。辮子胡在原地怔住,過了一會兒,終于記起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的胡子還在,那把刀竟然毫發(fā)未傷。辮子胡的面上看上去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繃緊的肩背卻放松下來。沒有人出聲,因為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人群空出的縫隙還來不及恢復(fù),在那空檔之中,有一個人慢慢走出來。如果說卓昳像一頭豹子,那么這個人最初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匹狼,一匹自黑夜的森林中走出來的疲倦的狼。他只留了一個寸頭,面龐深刻,不是很高,但渾身精瘦,手臂上的疤如蜈蚣般怵人。他走過來的時候腳步穩(wěn)重而踏實,像是在自己的領(lǐng)地上巡視,一只手上還靈活而熟練地旋轉(zhuǎn)著一把小刀。陳肖!顧一行一見他,眉眼都舒展開來,喊著他的名字跟到他身后。那男人向辮子胡走過去,后者鎮(zhèn)定之后,向他招呼,陳老板,你終于肯出來了。換個地方。路過他身邊時,陳肖看也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甩出這四個字。他是用方言說的這話,聲音極其輕快地劃過我的耳邊,其中狠厲之氣滿溢。好,你挑地方。辮子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