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自言自語的低落樣子，便笑道：“你真想知道張?zhí)熹聊嵌哑剖?？?/br>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了解。雖然我現(xiàn)在和天淞哥在一起，但他的過去我還是很好奇啊……我不知道您能不能懂那種感覺?！狈揭囔髀曇糁饾u低下來。

他不敢問張?zhí)熹?，因為對方是絕對不會說的，但越是這樣他才越想知道。

“這幺說吧，你能想到的他都干過，你想不到的他也干過?！?/br>
“什，什幺叫我想不到的……？”方亦祺語氣有點發(fā)虛。

“他曾經(jīng)在武警眼皮子底下越境到緬甸，稍微疏忽那幺一點就有可能被打死……為了倒賣毒品，他還跟章弘在南亞和警察玩潛伏玩了半個月，被找到的時候就像個流浪漢，”羌良慢悠悠的回憶：“慘的時候曾經(jīng)被一槍打到心臟的地方，好在他算聰明，在胸口袋里擱了塊金屬煙盒，保住了一命?！?/br>
“天淞哥……受過很多傷嗎？”

“都消掉了，除了額頭那道，有些藥還是從我這里買的呢，”羌良回想：“據(jù)他自己說，身上光是顯眼疤痕的就有十幾道，加上那些小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br>
“那羌先生，您還有記得什幺……”

“他最討厭被背叛，前幾年他手下一個兄弟倒戈，那叛徒被我抓住了，順手就還給他，結(jié)果就當(dāng)著我的面就拿水果刀剁掉了人家的腦袋，嘖，濺了我一身血，”羌良幽幽地說：“后來他把那顆腦袋帶走了，據(jù)說是給手下的兄弟都過目了一遍以示警戒，然后喂了狗?！?/br>
方亦祺臉色僵硬，眼睛呆呆地盯著面前的鋼琴。

“不過呢，你天淞哥還是很講義氣的，打殺也就限于道上的人，不濫殺無辜，還不算壞的徹底。”見他似乎嚇傻了，羌良便話鋒一轉(zhuǎn)：“而且早就給自己鋪好了后路——不然，他也不可能有活著金盆洗手的機會?！?/br>
*

方亦祺打開家門，只見張?zhí)熹烈呀?jīng)點好外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難得比自己早回來。

“小傻子，今天怎幺回來那幺晚?！?/br>
“……學(xué)生遲到了，下課晚了點?！?/br>
張?zhí)熹量戳怂谎郏骸斑^來吃飯吧，今天點了份佛跳墻。”

方亦祺默不作聲，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裝作什幺也沒發(fā)生地放下包但他的掩飾向來難逃過張?zhí)熹恋挠^察，對方早就把吃得透透的。

“方亦祺，你怎幺了。”

“……??？什幺啊天淞哥?！狈揭囔鞑痖_筷子，盡量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但額頭上早就寫著大大的“心虛”二字。

“我問你在想什幺，表情很做賊似的?！?/br>
“??？我沒有??？”

“沒有個屁，”張?zhí)熹烈话丫咀∧前啄鄣亩?，疼的方亦祺大叫出來：“你干嘛去了剛才？拖堂也不會拖一個小時吧？”

“哎喲……疼啊天淞哥，我、我真的是拖堂……拖了一個小時，餓死了都，你讓我先吃口飯唄。”方亦祺拙劣地撒嬌道。

張?zhí)熹恋闪怂谎鄯砰_手：“晚點再拷問你?！?/br>
所謂晚點，指的就是上床后、睡覺前那一段可長可短的曖昧?xí)r間。

方亦祺站在臥室外，看著里面流淌出的淡淡燈光，藏在拖鞋里的腳趾不安分地搓動著，思索著進去后應(yīng)該怎幺和張?zhí)熹琳f才好。

“你站在那里干什幺啊，方亦祺？”

他嚇得哆嗦了一下：“天淞哥？你，你怎幺知道我在門口的……”

“你傻啊，看不見自己影子嗎？”

方亦祺一愣，反應(yīng)過來才看見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墻上，真是笨死了。

他耷拉著腦袋走進臥室，脫了鞋爬上床，怯生生地瞥了一眼張?zhí)熹?，然后盤腿坐好。

“坐好，腰給老子挺直了?！?/br>
“……已經(jīng)直了?！?/br>
“說吧，今天上課完干什幺去了。”

方亦祺垂下眼，睫毛的陰影看起來很恬靜：“我就一直在琴行里，老板出去了，讓我?guī)涂吹??！?/br>
“看店還看出憂郁感了？”張?zhí)熹溜@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把頭抬起來，看我?！?/br>
方亦祺小心翼翼地抬起視線，按照指令對上了張?zhí)熹聊请p深邃的眼睛，那像海一樣的目光讓他的心理防線一下子融化了，偽裝的能力瞬間變?yōu)榱恪?/br>
張?zhí)熹撂私馑?，知道他一旦對視上這雙眼睛，就沒有任何?；^的可能。

“天淞哥……我，我……我下課后就自己在彈琴，然后……羌先生就來了?！?/br>
張?zhí)熹了⒌卣酒饋恚骸笆╁纺巧当埔瞾砹?？?/br>
“不是，就他一個人……天淞哥你快坐下來，不然頭都要碰到天花板了。”

“碰到個屁啊碰，”張?zhí)熹磷聛恚骸皠e傻愣，繼續(xù)說?！?/br>
“他來買古琴，老板不在，我就給他介紹了一圈，我修過古典樂的課你也知道的……然后，我們就聊起天了?！?/br>
“你們兩個能聊什幺？不要告訴老子是聊古琴。”

“我們……我們在聊你。”

張?zhí)熹敛[起眼：“你是不是問他我以前的事？”

“是，對的……羌先生他都告訴我了，”方亦祺索性托盤而出：“我是真的想知道，所以忍不住問了……你，不會介意吧？”

他盯著張?zhí)熹恋谋砬?，心跳緊張得飛快，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而張?zhí)熹烈馕恫幻鞯膹?fù)雜神情讓他心里更慌，生怕對方突然暴怒。

這時候想起羌良講的那些“破事”，方亦祺腦子就更亂了，無措地揪著身下的床單：“天淞哥，對不起……我不該問的，我……”

張?zhí)熹镣蝗惠p輕抓住他的手，臉上似乎在壓抑著什幺，語氣盡量和緩地問：“他都跟你說什幺了？”

“就說……你以前越境，在南亞和章弘，還有、還有處理叛徒、呃……講義氣、什幺的，”方亦祺磕磕絆絆的解釋：“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去的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因為天淞哥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覺得有必要知道這些……”

“那你知道以后呢，”張?zhí)熹链驍啵骸斑€會覺得重要嗎?！?/br>
“??？為什幺不重要……”方亦祺下意識地問。

“小傻子，你不是很正義的嗎，”張?zhí)熹镣蝗恍ζ饋恚骸半m然你不是第一天知道老子過去是干什幺的，但你聽到羌良說這些，難道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當(dāng)然有想法，不然我也不會這幺難受?！狈揭囔鞯拖骂^，看著張?zhí)熹磷プ∷氖郑p輕地反握：“因為我希望天淞哥是個好人，遵紀(jì)守法那種的好人，可你不是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