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叫嚴(yán)嘯回來，“手腳并用，像個八爪魚一樣，蠢死了。”

“我這不是為你報仇嘛，他敢打你！”嚴(yán)嘯叫道，“你都流鼻血了?！?/br>
“別強(qiáng)調(diào)了成嘛……”余渡扶額，“算了，你打吧……”

余渡坐在一邊，一面擦鼻血，對張悟哲和劉斯凱搖頭，“看他輸出這么給力，忽然感覺還挺有意思的?！?/br>
“起來吧你，血脈賁張，跟看哲學(xué)似的?！眲⑺箘P踹了他一腳。

“神TM的哲學(xué)……”余渡揉著鼻子站起來，卻是笑了，他朝著不遠(yuǎn)處的嚴(yán)嘯打了個呼哨，“笑笑，過來過來！”

“真跟叫狗似的……”張悟哲垂了眼暗笑，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沒動的韓朗，笑容慢慢斂去。

韓朗站在原地，仿佛站成一座雕像。他靜靜地看著路銳走過去，把安宇扶起來，低聲說著什么，或是安慰，或是詛咒……算了，不重要了，可總是覺得刺眼，還有扎心。路銳幫安宇扯平衣角的小動作，都好像放大了無數(shù)倍，變得格外清晰。

弟兄情義，到底是什么呢？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知道他和路銳之間是怎么了……韓朗嘆了口氣，他和路銳這么多年的哥們兒，今天為了一個半路殺出的學(xué)弟，搞得好像陌生人。他明明是為了路銳好，路銳卻當(dāng)他是狼心狗肺，也是，各自有各自的交友范圍，犯不著那么認(rèn)真，要是看不順眼直接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尤其是和路銳有關(guān)的事情。這些年路銳一直跟他要好，兩個人可以說是同來同往，就算是互相罵幾句，有什么事兒還是絕對一條心的。但每次聽安宇一臉笑地叫路銳“學(xué)長”，他的心里就格外不舒服，好像有一根刺扎進(jìn)去，把他心里的什么東西頂出去了。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接受不了路銳和安宇走在一起，這才是事情的根本原因，所以呢？難道……真的是他的錯嗎？

韓朗看著路銳扶著一瘸一拐的安宇遠(yuǎn)去，兩個人的背影被夕陽拉得長長的，心里頭五味雜陳。他站在原地久久地思想斗爭著，完全沒發(fā)現(xiàn)cao場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韓朗和路銳在冷戰(zhàn)。

班里所有的人都感到了這種高壓的氣氛，因?yàn)檫@兩個人冷下臉來實(shí)在太可怕了。他們倆整天都不和對方說一句話，就算是迫不得已要說話也會托人傳過去，搞得傳話的人都有些心驚rou跳。

“路銳韓朗這兩人是怎么了？”物理課代表許信一面清點(diǎn)著作業(yè)份數(shù)，一面問他的老搭檔余渡，“干嘛呀這是，整天也不說話，沉著個臉是給誰看？”

“給互相看唄?！庇喽陕柭柤?，從許信手里抽了一部分作業(yè)點(diǎn)數(shù)，“他們倆為一個小學(xué)弟吵架了?！?/br>
“不會吧，為了一個小學(xué)弟？”許信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說，“要是學(xué)妹還靠譜點(diǎn)，怎么是學(xué)弟？”

“哎，你不知道，這事兒都傳遍了……我靠，畫這么高，有毒吧?！崩顣晕恼诿χ梁诎迳献约旱暮喒P畫，一邊朝許信擠了擠眼睛，“我聽說那個學(xué)弟打壞了韓朗胳膊，韓朗打回來還被路銳揍了呢！沒想到吧，他們倆原來那么要好，真是翻臉不認(rèn)人啊?！?/br>
“一個學(xué)弟，難道還能把路銳迷暈了不成？”許信撇嘴，“我不信，我看是韓朗又告訴路銳他爸路銳去網(wǎng)吧通宵的事了?！?/br>
“什么呀，小文說的沒錯啊?！眹?yán)嘯湊了上來，撲在余渡身上，結(jié)果被余渡一把拽了下去，嘴里卻不停，“我跟你們說啊，那個學(xué)弟跟妖精似的，把路銳迷得神魂顛倒，你們知道嗎？現(xiàn)在路銳每天都和他一道上下學(xué)，聽說還搬到人家家里去了，嘖嘖嘖?！?/br>
“Yooooo……大新聞，都同居了啊，進(jìn)展真快?！眲⑺箘P抬起頭來，做了個夸張的表情。

“寫你的作業(yè)，”張悟哲翻了劉斯凱一眼，“路銳是給他帶點(diǎn)作業(yè)，看看功課什么的，安宇不是手折了嘛，不太方便。”

“快得了吧，就路銳那成績，輔導(dǎo)個屁啊。安宇不是大學(xué)霸嗎？正好讓他給路銳補(bǔ)補(bǔ)課?！眲⑺箘P扔了筆，拿起水杯，直視張悟哲，頗有一種審查的意味，“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陳連中告訴我的?！睆埼蛘芑卮稹?/br>
“你別老跟陳連中那家伙混在一起。”

“跟陳連中混在一起的不是你嘛……”張悟哲腹誹，嘴上說的卻是，“知道了知道了，要打水不？我?guī)湍愦蛄?。?/br>
“等我喝完這口?！?/br>
“喝你個頭啊喝！喝死你！”韓朗一把推著水杯按在劉斯凱頭上。

“咳咳……干嘛呀你！”劉斯凱嗆了幾口水，不耐煩地看韓朗，“你的仇哥們兒幫你報了，結(jié)果現(xiàn)在路銳不理你，你把氣發(fā)我們頭上？”

“你們！誰讓你們給我報仇了？”韓朗壓低了聲音，“那天干嘛跟著我？”

“跟著你？”劉斯凱扶額，“拜托！我們跟著的是路銳好嘛，誰有興趣天天跟著你？”

“我不管?！表n朗抱著手臂坐到桌子上，“你給我去向路銳解釋清楚?！?/br>
“有嘛好解釋的?！眲⑺箘P不理他，埋下頭繼續(xù)刷作業(yè)，“要去你去，看人家理你嘛，人家跟小學(xué)弟打得火熱呢?！?/br>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韓朗吼了他一句，氣沖沖地走了。

張悟哲站在一邊，正在思考要不要上來給他的劉斯凱順順毛，緊接著就被劉斯凱吼了一臉，“看什么看，打水去啊你！”

“算我倒霉吧……”張悟哲嘆了口氣，拿起水杯走了出去。

“路銳！”下課鈴一響，韓朗忽然跳到路銳桌前，這猛地一聲暴喝，哄哄鬧鬧的班里瞬間就安靜下來了，連氣氛都降到冰點(diǎn)。大家都轉(zhuǎn)目默默地看著他們，自動退到了一邊，卻誰也不肯走，一副“你們可以開始表演了”的樣子。

“路銳，你聽我解釋?！表n朗沒有遲疑，直接開口。

“沒什么好解釋的?！甭蜂J冷淡道，他照常收拾著東西，仿佛沒看見韓朗一樣。

“你今天放了學(xué)沒事吧?！表n朗還是耐著心跟他解釋，“我有話跟你說?！?/br>
“沒有?！甭蜂J一口拒絕，他單肩背起包，站到韓朗面前，“請你讓開?！?/br>
“不讓。”

路銳嘆了口氣，直接從另一側(cè)的桌子上越了過去，走向門口。

“你干什么去？”

“去找安宇，他要下課了?！甭蜂J淡淡回答道，隨即轉(zhuǎn)身出了門，連頭也沒回。

“草！”韓朗一拳打在路銳身后的儲物柜上，把那個鐵皮柜子打得凹進(jìn)去了一塊，他恨恨地瞪著空蕩蕩的門口，低聲道，“路銳……你在逼我……”

“喔哦……”一干人等卻聚集在他的身后，好奇地去摸摸那個砸出來的大坑。

韓朗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跟路銳一個樣子。

“嘖嘖嘖，簡直小言劇校園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