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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人在?我相交的幾個朋友,父輩居然都不在世了,這是什么道理?”從前朱定北征戰(zhàn)殺伐,洛京里這些事情管的少也想得少,如今身入其境,很多詭秘便顯露出來。老侯爺聞言,并未胡亂打發(fā)他,想了想道:“這事新皇登基后就沒有人提起了,你不知道也正常?!?/br>朱定北抱著枕頭,盤腿,洗耳恭聽。老侯爺拍拍背,語氣不無唏噓。“那是泰安四十一年的事了?!崩虾顮斦f起那段密辛,組織了下語言接著道:“你爹當時年紀比你還小,要不是咱們一家都在邊疆,恐怕也難逃一劫。”怕孫兒年紀太小聽得糊涂,他便提起一個人來:“你知道寧王嗎?”“知道,皇上最小的弟弟,我聽老爹說是個胖子。”老侯爺:“就是那個胖子。你可知道,皇上本來有八個兄弟,他排行第七,現(xiàn)在就只剩這么一個弟弟?”朱定北一愣,下意識道:“他們死在一起的?”老侯爺嘿了一聲。畢竟見多了生死對于這些事情沒什么避諱,他歡喜于孫子的聰慧,也脫了鞋盤腿在他床上,繼續(xù)道:“正是如此!你爹這一輩洛京重文輕武,娘嘞,老子在外面打戰(zhàn)他們就在這里唧唧歪歪,屁事不懂。還總是愛扎堆,這里吃個茶,那里賞個花,隔三差五還吟詩作對,結(jié)果可好,被人一鍋端了?!?/br>“……”朱定北理解老侯爺?shù)脑箽?,不過這么說對亡者也未免大不敬,他趕緊道:“是誰下手?”總不會是皇帝陛下吧?一眼看透他想法的老侯爺一巴掌拍他的腦袋,“胡思亂想啥,作怪的當時也被抓著反咬一口,一道都死在棲鳳山了。”棲鳳山。朱定北都未曾聽說過這個名字,想必是后來成了禁詞,那地方也改了名字。老侯爺說著習(xí)慣性地抓著孫兒的小手畫了一道那里的地形圖。朱定北認出來,此處就在洛京郊外一座荒山,滿山都是梧桐樹,鬼神傳說盛傳以至于被封山?,F(xiàn)在想來,是有人特意做的手腳。“當年先帝已經(jīng)六十三歲了,大概是不認老吧,也不想立太子礙眼,拖著拖著就變成禍事。成年的皇子們都想爭一爭,可位置就一個,能不亂嗎?”老侯爺行軍坐伍,看問題卻向來直中本質(zhì),“當時整個洛京烏煙瘴氣。后來也不知誰傳出來,說先帝中意讓五皇子繼位,他幾個兄長怎么能罷休。也不知是不是兄弟默契,三皇子和四皇子就想到一處去了。先帝就是兒子太多,要是他沒選擇了,這皇位當然就是剩下那個人的?!?/br>朱定北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想法不可謂不喪心病狂,他還是低估了這些斯文人的殘忍程度。“既然要把他們清理干凈,當然也不想留著擁護他們的人。先皇膝下有八子,當時七皇子也就是當今圣上還沒弱冠,八皇子才三歲,兩人都沒有接觸朝政,那天也沒有跟著湊熱鬧。其他想在朝廷上一展抱負的年輕人,對其他幾位皇子或多或少都有偏倚,身上各有烙印。這么一來,當時棲鳳山上有多少人,有些什么人可想而知。”朱定北默然。不說其他,便是長信侯府為首的侯爵府邸,樓府這樣的權(quán)臣勛貴子輩凋零的大有人在。“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慘烈,就拿長信侯府來說?!币娭於ū钡纱笱劬粗约?,他想起孫兒和小長信侯頗有交情,這段往事也許不大合適。但開了頭也就繼續(xù)說道:“除了寧衡的父親之外,原本還有兩個叔伯。經(jīng)過那事之后,只有他父親保住一條性命,但一條腿也廢了,心力不濟,萬念俱灰。要不是為了留一個香火,恐怕也活不成了。寧衡剛生下,他沒多久就死了。那老匹夫也沒撐住,寧衡三歲的時候,也跟著去了。偌大的侯府,當朝太后的母族,最后竟就剩這么個黃口小兒?!?/br>老侯爺嘆了口氣,“先帝就是因此才……他去世前把還沒弱冠的皇七子立為太子,為了不讓這些世家起亂,下詔書讓太子迎娶世家女?!?/br>“阿爺我當時也是臨危受命,在京城守了兩年,那些世家不鬧騰了才出去帶兵。”“你是沒見過當時皇上登基時的成婚場面?;屎笫钱敵颠h寧侯的貴女,貴妃是涼州州牧之女。大婚上皇上皇后并十幾個妃嬪一起舉行,別以為男人有此盛況有多得意,我瞧皇帝心里肯定憋屈得緊。如今讓世家人辦的實事也少了,反而重用科舉選拔上來的士官?!?/br>“不過當時實在太難了,連你姑母都被納入后宮。要穩(wěn)住這些世家人心,先皇已經(jīng)打破寧家女皇后,后宮無一品的陳規(guī),從一品官員和侯爵中挑選出這么多女子。也只有讓皇子皇孫有他們的血脈,將來可能繼承大統(tǒng),才算給世家人一點安慰?!?/br>“……那皇上也沒有立太子就是因此?”讓所有世家人都覺得有希望,又或者,皇帝正因為反感這些,并不打算從中選立太子?老侯爺也是猜測:“應(yīng)該是吧。不過有先帝的前例在,皇上應(yīng)當明白國無儲君,社稷不寧的道理。哎,這些事反正有那些文臣cao心,我們武將只要有戰(zhàn)可打就行,管他們亂七八糟?!?/br>朱定北不甚贊同,至少他死之前也沒見皇帝立下太子。亂了才好呢。他陰郁地想,但很快斂住負面情緒,大靖的江山還是要好好守著。這是朱家人祖祖輩輩的鮮血填來的萬里河山,若就此沒落,才是真正無顏面對先祖。“行了,這種事小屁孩別管,聽聽就算了?!彼阎於ū比M被窩里,自己往床上一躺卻不打算走了,說了一句:“閉眼,睡覺。”沒一會兒,震天的呼嚕聲就響起。朱定北哭笑不得,這一夜在熟悉的呼嚕聲中卻睡得比往常更安穩(wěn)些。第二日是月末休沐,樓家兄弟上門時朱定北已經(jīng)在練武場與家將對招近一個時辰了。昨日見孫子如此有上進心,朱家拳法也打得有模有樣,老侯爺心情好,天未亮就把孫兒抓起來,一同打拳。這套朱家不外傳的拳法是祖輩流傳下來的,與朱家家訓(xùn)一樣,是每個朱家子弟必須銘記在心的東西。老夫人沒等來孫子日常的請安,擔心他病了,前來一看便見那老東西抓著小兒郎耍大刀。啼笑皆非地罵了一頓,命人準備了朝食,也隨他爺倆胡鬧去。管家來報時,已經(jīng)將兄弟二人引到老夫人那里拜會,朱定北洗去一身汗水換了衣裳才與兩人匯合。“哎呀,長生,你這一身真精神。”樓安寧聽老夫人長生長生地叫,也學(xué)著張嘴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