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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震耳欲聾。“好樣的!”朱定北大笑,這里的馬匹果然還沒有失去野性。樓家兄弟和賈十一顧不得捏鼻捂嘴,受驚地捂住耳朵,詫異地看著馬棚里的馬匹嘶鳴大叫。駿馬高大,嘶吼氣勢磅礴,三個文弱孩子不由雙腿顫顫,忍住不靠攏了些。老馬夫吃驚,見朱定北一眼選中了一匹馬,不由贊道:“這位少爺是懂馬之人?!?/br>朱定北回以一笑,“沒想到在洛京還能見到這么多純種野馬,育種不易吧?”他捋著黑馬鬃毛,黑馬親昵地蹭,好似不是第一次見面。老馬夫:“是番外來的馬種,代代改良,現(xiàn)在比北域的馬也不差啦?!?/br>說起這片馬場上的馬來,老馬夫滿是自豪。他的祖輩開始就給長信侯府養(yǎng)馬,代代相傳,對這片馬場可謂是傾盡心血。朱定北摸著馬脖子,懷念道:“北疆的野馬啊,”他回蹭著著對他表示親近的黑馬,“可就沒有你這么乖巧嘍。”馬群相繼被馬夫安撫下來,秦奚擠開朱定北身邊的寧衡,湊過去看這匹黝黑的駿馬,摸了兩把,才留戀不舍地跑去選自己心儀的馬匹。樓安寧也羨慕地看著,立身其中,很快習(xí)慣刺鼻味道的感官遲鈍起來,他伸手摸了摸黑馬,那黑馬打了個響鼻,弄濕了他的手心。他趕忙在衣服上擦了擦,看它威風(fēng)赫赫的模樣,實在心癢,說道:“長生,你給我挑一匹唄,你的眼光最好了?!庇星笥谌水?dāng)然不忘奉承。朱定北心情舒暢,索性給他們?nèi)齻€斯文人都挑了一匹適合的。見寧衡居然也看著自己,瞅了瞅老馬夫,也給他挑選出一匹高大的駿馬。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當(dāng)年爬不上馬背的小孩,樓安寧用力上馬,喝聲而出,一馬當(dāng)先而去。自由馬場的看守人見狀緊隨其后,以防意外。幾人相繼而出。朱定北縱馬走了一段,直身坐在馬上,視野開闊眺望向遠(yuǎn)處。“咱們比一場,怎么樣?”他問寧衡,看他姿勢就知道是個中好手。寧衡自然答應(yīng),沒理會秦奚也想湊一份的躍躍欲試,朱定北揚鞭一指遠(yuǎn)處的最高樹木,定下目標(biāo),大喊開始。黑白兩匹駿馬飛馳而出,在幾個孩子眼中如離弦之箭,鼓動他們也想緊隨其后。要不是馬夫拉著馬不許,這時候可不會只乖乖地在原地吶喊喝彩。朱定北適應(yīng)了下如今嬌小的身體,很快縱馬揚鞭的感覺便回到身上,壓低身體一抓馬鬃,大喝一聲:“駕!”寧衡實力不俗,御馬有術(shù),原本在他之前,兩息之間竟落在他身后,隨即一夾馬肚狂追而上。身后跟著的三個馬夫神情緊張,抓緊套索快快跟上,唯恐讓侯爺與鎮(zhèn)北侯府的世孫出了什么意外。上得高坡,矯健的駿馬沒有絲毫遲緩,再越坡峰而下,速度更是銳不可當(dāng)。風(fēng)從臉上刮過,細(xì)嫩的皮rou在快馳的馬上顫抖,兩人你一前我一后追逐,誰都不肯落在對方身后。相互角逐之中,朱定北的好勝心涌起,一下?lián)P鞭加快速度。在馬上奔馳的感覺,一旦感受過比什么都讓人上癮,仿佛人也似箭,與風(fēng),與這天地融為一體般飛躍向前。又仿佛四目所及化作北境風(fēng)沙,成年的朱少帥一馬當(dāng)先身后是弟兄們的呼嘯,鮮衣怒馬,快意沙場。“吁!”勒馬而停,黑馬揚起前蹄,帶著馬背上的少年飛揚而起,落在地上濺起草碎無數(shù)。朱定北調(diào)轉(zhuǎn)馬頭,笑待落在后面的寧衡上前來。“我贏了,它是我的了?!?/br>他臉上的笑容,將陽光都逼退,寧衡微微失神,驅(qū)馬上前道:“本就是你的?!?/br>“哈哈!”許久不曾這樣快活,朱定北拿馬鞭逗他的馬惹得白馬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帶著寧衡也同無頭蒼蠅一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直到頭暈,才在朱定北得意的笑聲中勒緊馬繩。“咱們往回走走,等他們過來。”朱定北驅(qū)馬前行,兩人不再如來時疾馳,慢悠悠讓馬匹漫步。正過了育草期,馬場上草地肥美,入目一片鮮活綠意,間或夾雜幾簇黃花,草深馬肥,大有軍營馬地的風(fēng)采。朱定北忍不住說道:“以前有次我惹我娘生氣,她罰我在馬廄里睡了一夜,我醒來的時候臉上全是被馬舔的口水,臭得不敢聞。我阿兄在馬廄外面守了我一夜,看我被母馬舔來舔去就看我笑話,害的我和他打了一架,又被我老爹罰蹲了一天的馬步?!?/br>“你想回去?!?/br>寧衡輕聲說。朱定北搖了搖頭,他想回去,卻沒那么容易回去了。摸著馬脖子,他轉(zhuǎn)開話題說起這里的馬來。這些馬是野馬血統(tǒng),比一般馬更為高大,在洛京里要盤出這么大的地方,供養(yǎng)這些馬匹實屬不易。他問寧衡:“我家也養(yǎng)了幾匹馬,過些時候帶過來配種可行?”“好。”朱家養(yǎng)在家里的馬都是北疆帶回的身負(fù)功勛的戰(zhàn)馬,血統(tǒng)比馬場上的更為野性純正。兩人說話間,秦奚四人已經(jīng)近前,瞧見他們,秦奚就忍不住催馬快馳過來:“誰贏了?誰贏了?!”朱定北瞇了瞇眼,哼笑道:“你先說說你賭誰贏。”秦奚嘿嘿撓了撓頭,樓安寧跟上來,嚷道:“我和十一都賭你贏啦,他們倆說阿衡比你高,手腳比你長,你會輸給他?!?/br>結(jié)果當(dāng)然是秦奚和樓安康不情不愿把彩頭雙手奉上,幾人在馬場上跑了一個時辰才盡興而歸。晚間當(dāng)然是飽餐一頓,想到午間錯過一次盛宴,秦奚只嚷說他們沒良心,吃獨食爛屁眼,遭到群起圍攻。相約下次休沐再續(xù),幾人踩著晚霞各自回府,余暉中的長信侯府似乎也鍍上了一層暖光。六月第一日,修養(yǎng)了一旬的言夫子昂首走進(jìn)學(xué)堂中,教執(zhí)一拍,出口便是:“幾日不見,待老夫來看看你們的功課有沒有長進(jìn)。朱定北,你來背誦一篇旬陽齋記?!?/br>朱定北鶴立雞群地站在學(xué)堂之中,生無可戀狀。同窗一片哄笑,言夫子教執(zhí)鎮(zhèn)壓,痛心疾首道:“不管束便如此荒廢學(xué)業(yè),將這篇齋記抄寫十遍,明日上交。”朱定北:“……”咽下到嘴邊的問候。午間時候,小伙伴們扎堆哄搶長信侯府大廚的手藝,秦奚一邊吃一邊道:“我問了我爹朱家是不是和言夫子有什么愛恨情仇,我爹說沒有?!蓖滔驴谥衦ou,他嘿笑道:“原來咱們言夫子家中貧苦,讀書時常常熬夜為家中添補(bǔ)一些進(jìn)項。有一日勞累過度在學(xué)堂上睡著,夫子一怒之下把他趕出學(xué)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