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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孫兒說起這些血腥事就像喝水吃飯似得那般自然,也不知道該贊該罵。“明日陛下要祭拜社稷和太廟,我聽說禮部有一位主司出了點小差錯被陛下狠狠發(fā)落了。我瞧著,陛下心里的氣可是越忍越大,外面那些人還是放心得太早了。若非這歲末年初都不宜見血光,咱們洛京恐怕又得遭遇陛下登基那年的血光之災。”老侯爺如是說道。貞元皇帝已經(jīng)做到這個份上,若不狠下心腸來整肅朝野,也白白浪費了老天爺送到他面前來的機會。朱定北冷淡地嗯了一聲,別人的死活他向來不管。“昨日我與秦老底喝了兩杯,他地下兩個兒子都在駐軍中,也沒少提心吊膽。不過我信得過秦家的人品家風,想來不會出什么大疏漏,不過么,如今駐軍將士變動這么大,他二人也極有可能會被陛下派往其他地方任命?!?/br>老侯爺喝了一杯酒,長舒出一口氣。從前他多少有些羨慕秦大統(tǒng)領,兩個兒子都在司州駐軍,逢年過節(jié)的都能回京瞧一瞧,可現(xiàn)在這安生日子怕是不多了。朱定北想到秦奚,也有一番感慨,不過這到底是圣裁決斷,他們也無法左右,于是轉開話鋒道:“阿爺,我朱家駐將這一次調配的最多,您多留心些,切記叮囑他們平穩(wěn)行事,莫惹是非?!?/br>朱家一代傳承一代,雖說嫡親一脈香火一直不旺,但朱家歷代收養(yǎng)戰(zhàn)爭孤兒,如朱三管家與朱凡副將一般人物對于他們而言同朱家人無異。朱家軍之所以壯大,并不僅僅是朱家主帥所率領的那一支精銳軍隊所向披靡,還因為這些四散駐軍的朱姓將士之多,底蘊深厚。老侯爺放下酒杯道:“阿爺省得,早前你阿爹信中便說已經(jīng)給你幾位叔伯去信了。不過,趁著年關之際,我也寫信同他們好生囑咐一番才好?!?/br>陛下要在軍中立威他雙手支持,但要是朱家軍中的任何一人若是成為皇帝陛下的祭旗人,他非得痛心死不可。朱定北點了點頭,對此倒不是很擔心,他對朱家人的品性還是信得過的。略頓了片刻,他才出聲道:“阿爹在李家軍中的布置,可穩(wěn)妥了?”第87章賢妃朱氏“阿爺,阿爹在李家軍中的布置,可穩(wěn)妥了?”朱定北問著,手指下意識地敲擊桌面,眉間出現(xiàn)了一些褶皺,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又松開,抬頭對老侯爺?shù)溃骸皠毡刈尠⒌惺滦⌒?,不要讓人抓到破綻?!?/br>此次皇帝下血本整肅駐軍,也正是朱定北借機收拾李氏軍部的大好時機!渾水摸魚,朱家以前不愿做這樣的事,可不表示他們不懂得該如何做。況且,李家人能有幾個手里干凈沒一樁官司,只要他們有違軍紀,哪怕只是貪了一匹馬一石糧草,他們也能小題大做,達成目的。老侯爺頷首,“安心,你老子辦事還是有譜的?!?/br>他可沒忘記李捷對孫兒的毒害之仇!雖然毒害未遂,但卻是因為朱定北運氣好,如若不然,他們朱家一門就要遭受大禍,因此在朱定北提出要趁亂對付李家軍的時候,老侯爺毫無疑義。他卻不知,朱定北想要對付李家軍還有另外兩個更重要的原因。一則,因為恨。李家前世對朱家所做的事,也或許現(xiàn)在正在謀劃的某些事,都讓朱定北難以姑息。他必須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二來,為打草驚蛇。李家在朝堂之中一定以埋有人脈,他想借這次李家的亂局好順藤摸瓜看一看李家這些年在朝中有何經(jīng)營。這些李黨朝臣才是李家想要恢復榮耀的關鍵所在,正所謂蛇打七寸,李家越想要奪回以前的身份,他就越要將對方踩到泥塘了。有什么,比將他們辛苦耗費幾代人的心血毀于一旦,更讓報復人痛快呢?朱定北冷冷一笑。老侯爺沒有發(fā)現(xiàn)孫兒的異狀,他正在想竇長東不日將押運進京的事情。曾經(jīng)重用的舊部如今淪為階下囚,還是出自朱家之手,老侯爺心里十分不好受。“等竇長東進了天牢,我這個老上峰該去探望探望他才是?!?/br>朱定北聽他喃喃自語,不由莞爾:“阿爺,我恐怕竇長東最不想見到的人,便是你了。唔,若是將錢悔一并帶上,那就齊活了?!?/br>聽出他的幸災樂禍,老侯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崽子!”竇長東一行的囚車如期在正月初四押解進京。年節(jié)未過,但貞元皇帝向來不是懈怠人,當天便宣了兵部和刑部兩位尚書入宮議事。沒等兩位尚書多說兩句吉利話,貞元皇帝便開門見山道:“罪將竇長東已經(jīng)押入天牢,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一干人等須得仔細看管,若是再出了司馬御棋一類的事情,朕便換個能辦事的人來管這刑部,你可聽明白了?”刑部尚書李達深誠惶誠恐地跪領了旨意。貞元皇帝繼而看向刑部的常壽安,語氣波瀾不興道:“朕今日會下旨擢令董相主審,三司協(xié)理此案。你兵部也不得懈怠,這些日子呈報上來的軍功不符,軍餉貪墨,還有其他罪責,由你兵部為主整理一份完整的奏報初七之日交給朕。不得姑息一人,不得錯漏一事,更不得混肴視聽,你可記住了?!?/br>常壽安以頭點地,急聲道:“臣領命,絕對不負陛下囑托?!?/br>話雖這般說,但常壽安背后卻已冒了一層冷汗。且不說這些日子明里暗里和他打過招呼的同僚,便是他自己,也有家中連襟犯事列在案頭上。他若有心承一份人情,將那些罪責不重的將士的過失弄得模糊一些,好讓他們避罪或輕判,自然有很大的cao作空間。可那些奏報,皇帝陛下知道的比他還清楚。如今他這么說了,是打定主意一個都不放過,他就算有心包庇誰,也不敢違逆圣意。貞元皇帝沒心情聽他們表忠心,敲打完之后,便將他們打發(fā)了。東升太監(jiān)緩聲道:“陛下,您接下來是回正陽宮用膳,還是?”貞元皇帝哪兒還有胃口,不過年節(jié)未過御筆未開,他也沒有需要批復的奏折文書,捏了捏眉頭道:“令中書擬旨,順應情勢,今年初八便開印復朝,通傳各府?!?/br>東升太監(jiān)心肝兒一顫,但想到與其讓陛下每日在宮中不快,還不如將這火氣對朝臣們發(fā)上一發(fā),也省得他們這些內監(jiān)宮女成日膽戰(zhàn)心驚,于是便痛快地應了聲。貞元皇帝沒理會他的小心思,仍在御書房稍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