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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說的話句句在理,每一句話都挑不出錯。也是最好的。 容衍卻不肯,也不愿。 有些東西若是從來沒有得到過,也沒有生出半點期望,那么沒了也就沒了。沒有得到過,就算在跟前煙消云散了,也沒有任何可惜的。 但是得到過,被在意過,那就不一樣了。 沒有吃過糖的人,在舔了一口糖塊,知道里頭的滋味之后,就已經(jīng)再難忘記。 再好的擺在他跟前,和當(dāng)年的也不是一個東西。 黃孟等了好會也沒有等到容衍開口,“陛下?” “讓她在宮里,姐弟倆在宮里好些,若是弟弟在宮里,jiejie卻被送出去,不像話?!?/br> 黃孟半晌都沒有想明白怎么姐弟倆在宮里好些是什么道理。 只是他這么說了,黃孟就算再想不明白,也要點頭應(yīng)是。 容衍一連接著幾天都沒有召見她,芙蘿趁著這段時間,去找了點道經(jīng)看,讓自己這個仙師看上去貨真價實一些,免得左右只有清靜經(jīng)才能拿出手。 她自己一面背書,一面看著弟弟。另外還到外面到處走。 宮里有宮里的法度,平常不準(zhǔn)宮人內(nèi)侍隨意亂走,如果被抓住了,又或者破壞了夜禁,禁軍有權(quán)直接拿住打死再說。 但這個規(guī)矩也只是束縛著下面的人,對上位者并不通用,芙蘿仔細(xì)算來,不算宮里人。而且也沒人來管她。 宮里的風(fēng)景不少,先帝時候還算簡樸,覺得在宮里整那么多堆造出來的景色沒有必要,很多其實都是前朝留下來的,到了容征的手里又?jǐn)U建了些許。有不少地方是夏日納涼的好去處。 她走了一圈回來,又往另外個方向去,有內(nèi)官瞧著她往前朝去了,“仙師,再往前就是前朝,不妥當(dāng)了?!?/br> 芙蘿一愣,好聲好氣笑,“沒事,我不是后妃?!?/br> 這年頭也沒什么女人不可見人的規(guī)矩,最多不過在見外人的時候拉道簾子,這還是有講究的人家,若是性格豪放點的,直接大大方方相見也沒什么。 后妃是不能隨意從后宮出去去見外臣,但她不是,不但不是,還是個出家人。 而且還是個和容衍牽扯不清的出家人。 內(nèi)官聽她這么一說,也攔不住她。這位仙師脾氣其實還算好,比起那些貴人們脾氣好的不能再好。不過有一條就是也不聽人勸,自己做下的決定任憑別人怎么勸,也沒有半點用。 “放心,前朝商議政事的地方我不去,就外面走走?!?/br> 內(nèi)官聽到這話,懸起來的心一下落了下來。 芙蘿今天一身的道士打扮,只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個男人樣子。 宮道橫空,方便人從上面過。芙蘿也從里頭走,她在宮里基本屬于橫著走,皇帝身邊的女官被她潑了一臉的羊乳,卻什么事都沒有,也沒有人敢擋在她的面前。 相比蓬萊宮,外面的確是要別有一番精彩。 走到前面,其實可見有些人在宮道上走動。那些人身姿挺拔,不管是身上的衣袍還是那股精氣神,都表明這些人的身份。 宮道上有年輕人過來,沒料想碰到女冠。 芙蘿沒有半點被人看見的窘迫感,她大大方方的回看過去,甚至頷首示意。 她做觀主的時候,交際面挺廣的,能和她來往的,一個是長得好,二個是家世好。這樣樣貌和出身的年輕人都是要入朝為官的。 “仙師?”果然有人認(rèn)出她了。 里頭一個少年看到她滿臉錯愕,很快他走了幾步過來,“仙師怎么在這里?” 那少年是賀琬,年少有成,寫得一手好文章,再加上他家里祖父就是尚書。宮里為表示愛撫人才,讓家里長輩帶著看看。 賀琬時常是想要去拜訪芙蘿的,這位仙師想要見她一面并不容易。她也并不是和其他貴女出家之后放浪形骸,她始終都和外面的男子有一種距離??梢膊桓吒咴谏暇苋饲Ю镏?。里頭的分寸掌控的很好。 他最近一段日子去道觀,發(fā)現(xiàn)芙蘿不在那里,道觀里的道姑只說觀主回京城了。 大長公主府上是不好去的,賀琬也就按下心思,沒想到倒是在宮里見到她了。 “我被召入宮為陛下講經(jīng)?!避教}笑了笑,她看到了那邊神色和藹的老尚書,對老尚書行了一個晚輩禮。 “賀郎君是來見陛下的?”芙蘿看了兩眼,“快去吧,免得耽誤了時辰?!?/br> 她這表態(tài)讓賀老尚書很是滿意,他讓孫子到自己面前,然后對面前的女冠一禮。 賀琬還想和芙蘿多說幾句話,自從浮羅山一別之后,他就沒有再見著她一面,如今見著就想要多說幾句話。 賀老尚書卻不管這個,嘴上不說話,直接拿眼神盯著他,看的賀琬不得不往祖父這里走。 十六七的少年,正是長相尷尬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成了個面相發(fā)黑的高瘦條兒,但是他卻長得紅唇齒白,尤其一雙眼睛,水里漂過似得,干凈的讓人心喜。 芙蘿喜歡的,就是少年人的這一雙干凈的眼睛,心里所思所想,不必她來揣度,自然表露在眼里。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賀琬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眼底的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這個年歲的少年,家里出身好,家教又嚴(yán),喜歡一個人也是干凈的。親近她的最高點也不過是和她下盤棋說幾句話。一段時間不見,還要來擔(dān)心她。 這樣的干凈的少年郎還真是不得不讓人心生向往。 芙蘿站在那里感嘆了下,她沒目送這對祖孫離開,很快的收了眼,就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 清涼殿里涼風(fēng)習(xí)習(xí),現(xiàn)在夏日已經(jīng)過了一半,正好是最熱的時候,京城的天氣其實算不上好,冬日嚴(yán)寒,夏日酷熱。清涼殿內(nèi)卻是很涼爽。 容衍見著賀老尚書領(lǐng)著賀琬進(jìn)來,他一眼就認(rèn)出那個跟在賀老尚書身后的少年就是那日在浮羅山里和芙蘿下棋的人。 京城內(nèi)權(quán)貴不少,各家各戶人丁旺盛,子子孫孫不知道多少個。除卻幾個比較有出息的,在朝為官的之外,容衍是不會記住各戶各家的子弟。只要知道他們祖父父親是什么人,和其他家有什么關(guān)系,至于其他的算了。 賀老尚書和賀琬行禮之后賜座,容衍一面開口說話,一面打量賀琬。 賀琬坐在那里,也沒有抬頭看天顏。來之前他就被叮囑過,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其中一條就是不可輕易窺探天顏。 賀琬寫了一篇望京賦,辭藻華麗,他看過之后覺得尚可,夸了幾句,為表示對舊臣的體恤,他讓賀老尚書帶著孫子入宮。 “果然是少年英才?!比菅艿?,“你寫的那篇賦我已經(jīng)看過了,寫的不錯,文采斐然,前途可期?!?/br> 話都是一些場面話,但是賀琬聽著卻很高興,不過就算高興了,也沒有貿(mào)貿(mào)然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