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得，還別說里頭的尸首小斂的時候，還得拿上布條給裹上。然后又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放進(jìn)去。

    “三年多了，還能看嘛？”她很有好奇心的問。

    芙蘿這幅滿懷好奇心的模樣看的容衍差點(diǎn)直接嗆在了喉嚨口。

    “掏出來的時候，半點(diǎn)都沒有腐爛?！?/br>
    芙蘿嘴微張，“看來那些方子還真是有用?！?/br>
    容衍倒了此刻是真的沒話可說了，她不是尋常的姑娘，也就當(dāng)初看她慌亂了一陣，倒了現(xiàn)在不但不慌亂，反而有一股鎮(zhèn)定。

    芙蘿知道，帝后小斂的時候，會用特殊的藥湯來清洗尸體。不過這個她都只是聽說過，也沒看過，至于有用沒用，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叫人把他給運(yùn)出去丟了?！?/br>
    容衍握住她的手，拇指捏在她的掌心上。

    “我娘沒有尸骨留下，他不配有！”

    說著容衍低聲笑了，笑聲低沉，帶著一股狠勁，“他當(dāng)年真應(yīng)該把我殺了，殺了我也就沒有這么多的事?！?/br>
    “可是殺了你，這天下怎么辦？”芙蘿問。

    她很認(rèn)真的看他，“你不會以為容征他真的可以坐穩(wěn)這天下吧，他一上來就是對著自家兄弟喊打喊殺，把宗室殺的人丁凋零，他這樣的人說難聽點(diǎn)就是剛愎自用，要是讓這樣的人在那個位置上，恐怕天下大亂?！?/br>
    芙蘿握住他的手，“他做錯了很多事，但是唯一做對的是，就是生了你?！?/br>
    “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對你的那些所作所為不能抹殺掉。他殘忍多疑，刻薄寡恩，這都是真的。”

    芙蘿說起來氣都不喘。反正先帝死的都不能再死了，給她墊墊腳也無所啊。

    死了的已經(jīng)不喘氣了，但是活著的還要討生活的嘛！

    容衍垂首聽著，芙蘿見著他長長密密的睫毛在燭火下輕輕顫動。

    他抬眼起來，眼里滿是意外，芙蘿望見還覺得不夠，“難道你不覺得嗎？”

    容衍唇齒微張，對上芙蘿的雙眼，他長久的沉默下來。

    把生父的尸首從棺槨里撬出來，丟到野外。生養(yǎng)之恩大過天，他這般作為，等于是不忠不孝。

    他不怕的，反正清君側(cè)他都干出來了，更何況這個。

    對她說出來，未免帶著一股自暴自棄，可她的反應(yīng)也著實(shí)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回去吧？”芙蘿不耐煩在這里。她是個現(xiàn)實(shí)到透頂?shù)娜?，父子間的家事她不好管的，再說了人死如燈滅，再怎么樣，她也管不著，既然管不著，她也就不管了。

    自己過得如何舒服才是最重要，至于她的那個好舅舅……

    這是他兒子做的，和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

    “這里既然沒有尸體，那還是回去吧?！闭f著，她似乎有些不適，往手心里哈了口氣。

    “我的手都凍僵了。”說著她把自己的手直接伸給他看。

    其實(shí)手也沒凍僵，只不過是沒有一直在手爐那里暖著，手自然是冷下來。

    白蔥一樣的纖細(xì)指頭就從袖管里伸出來，直喇喇的伸到他跟前來。

    容衍看了她一眼，滿臉的不滿，除卻那股不滿之外，至于其他的幾乎都沒有。

    容衍領(lǐng)著她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事先安排了，又或者其他的，回去的這一路上竟然什么人都沒有看見。

    回到帳篷里，黃孟帶著宮女過來給她和容衍兩個換了衣裳，又送上了熱茶。

    黃孟細(xì)心，給她送來的是紅棗茶。

    絲絲甜味從茶盞里飄出來。

    她捧著茶，斯條慢理的喝。容衍坐在那邊，瞧著她秀秀氣氣的喝茶，突然他開口，“今夜我……”

    “今夜陛下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避教}搶在他前面，直接把他的話都給打斷了，“只是一塊喝茶，”

    她又飛快的補(bǔ)充，“我也什么都沒看見，什么也不知道?！?/br>
    容衍挑眉，嘴里道，“哦，是嗎？可是我還記得清楚?！?/br>
    芙蘿一下陷入到怔松的境地里，她兩只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滿是不可思議。

    她以為容衍要她保密，還竟然不是了。

    容衍坐在那里，他心情頗好的喝了口茶。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趕路，皇陵占了好幾個山頭，從寶頂一路到陵園外的石像生，綿延不斷，一條石磚鋪就的大道直接延伸出來。

    四周除卻陵寢之外，全都是郁郁蔥蔥的古樹，泛著一股死一般的寧靜。

    芙蘿不喜歡這種地方，毫無生氣，死氣沉沉。

    她今日換上了道袍，手里掛著拂塵，走在離容衍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不少人正偷偷的打量她，她那個長相就算給她貼上兩道胡子也不像個男人。她今日一張清水臉，換上了黑白相間的道袍，乍一看比做水陸道場的道士還要清淡。

    水陸道場的倒是都還要穿上法衣，她這模樣倒是更像姑子了。

    前頭一輛幾個輪子的車，被百來個人拉著沿著墓道往里頭走。

    墓室里點(diǎn)著長明燈，長明燈造的老長，里頭有厚厚的油脂，說是從海里弄來的。芙蘿莫名覺得四周四周陰風(fēng)陣陣。她下意識的就往他的身邊挪了挪。

    她就在他不遠(yuǎn)的地方。后面還有一大堆的人，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棺槨上了棺床，然后各種東西披掛下來。天家氣度十足。

    容衍站在那里，看著棺槨歸位，滿臉的漠然。

    他和芙蘿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他的的確確是把自己生父的尸首從里頭給勾了出來，剝掉了那些帝王袍服，換上內(nèi)侍的衣服，給丟出宮外。宮里病亡的宦官每年都有，都會運(yùn)到外面去找個專門的地方埋了。但他不肯，他把事情給做絕了，他要讓他的生父和他的親生母親一樣，丟在荒山野嶺，被野狗撕咬吞吃。

    有所謂的難過和愧疚嗎？

    容衍仔細(xì)感受了一下，或許有過猶豫，可是下定了決心，他就從來沒有過后悔。

    他感覺到芙蘿的靠近，瞧著她忍不住往他這邊靠近，他看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不好直接開口詢問，芙蘿只能拿眼光看了一眼四周。

    容衍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過了好會，總算是弄完了，那些陪葬品也相繼入地宮，芙蘿找個機(jī)會跟著容衍竄了出去。

    容衍聽著她嘴里嘀嘀咕咕的，“你在說什么？”

    芙蘿在后面，“我在念經(jīng)啊?！?/br>
    “這個時候，不念經(jīng)好像說不過去?！避教}瞧了一眼左右那些忙忙碌碌的宮人和內(nèi)侍。

    放進(jìn)去的各種陪葬品那都是各種寶貝，就這么放進(jìn)去了，還真是暴殄天物。

    “不必，他還不配?！?/br>
    容衍說完，就看著芙蘿滿臉吃驚的看著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外面來了，不必在那里頭那樣守規(guī)矩，“怎么了？”

    他好看的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他想起里頭著實(shí)有些陰冷，對于他來說沒有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