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處死？”

“孔雀不僅是我的心魔，同時也是世間惡的集合。他誕生于婆羅之海，只要天地間有惡氣，他便可以再度托生。與其將他處死后復(fù)生于我們不知曉的人身上，不如封印他來得明了?！?/br>
這便是連燃燈都不曾知曉的秘辛了。

“婆羅之海？”白舜華一驚，“為何一只孔雀會在婆羅之海中誕生？莫不是有什么隱情？”

曲幻略有羞愧地回答：“怪我當(dāng)年好面子，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那婆羅之海為四不管地界，我在海邊運功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方將心魔逐出，卻不想他弗一誕生便吸取了婆羅之海的惡念?！?/br>
池昌迅冷笑，“此子性本惡！當(dāng)誅！鳳凰王，是你的仁慈害了我族！”

思及當(dāng)初，曲幻心情復(fù)雜：“哎……初生的孔雀嬌小可愛，我怎忍心殺他？開始，也不曾覺得他有什么不妥，直到他以三歲稚齡殺盡婆羅之海邊的野兔時，我才發(fā)覺他的性情似乎過于狠毒。”

“你應(yīng)該有警覺的?！?/br>
“但是他給的理由是因為我說野兔好吃，他才把野兔殺光了供在我面前……”那時“初為人父”的曲幻看薛照什么都是頂好的，“我只覺得他脾氣有些偏激，并沒有往深層想。我甚至覺得這個心魔非常貼心可愛……小時候的他太像我了，就像是我的稚子，令我無法割舍?！?/br>
“你就放任他亂來？”

“不。”曲幻否認(rèn)，“其實我比誰都知道他的隱患。他是心魔，自然是罪惡的……然，古法有云，心魔滋生，當(dāng)以教義感化。”

“所以你開始對他講道理？”白舜華插嘴問了一句。

“對。我們在婆羅之海邊待了上百年，我每天感化他，妄圖將他教育成人再帶回族里，而他的優(yōu)秀表現(xiàn)也給了我錯覺。百年后，我們回到族內(nèi)，我將他直升為孔雀王，僅次于我?！?/br>
“鳳凰王陛下，這就不對了?！卑姿慈A擺手，“沒有人會喜歡空降兵的?！?/br>
曲幻感慨，“我一步錯，步步錯。他的偏激性格在族里漸漸顯露，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勢既給他樹了許多敵人，同時也令他多了許多追隨者?！?/br>
“這種性格怎么會有追隨者？！”池昌迅不解，“難道不都想將他碎尸萬段么？！”

“妖修歷來崇拜強者。許多妖修早就不滿我以和為貴的統(tǒng)治，覺得妖族需要外擴，需要由薛照那樣的統(tǒng)治者來領(lǐng)導(dǎo)，以另謀發(fā)展?！?/br>
“什么另謀發(fā)展！不就是想拓寬領(lǐng)土么？！”白舜華聽得真切，“這些家伙難道不把魔修和道修放在眼里了？”

“若是成事，他們可以坐擁其成，若是失敗了，只要把責(zé)任都推到薛照頭上就好?！?/br>
“照你這么說，薛照還只是一把槍咯？”池昌迅眉頭一皺，“說白了，你還是想袒護他！”

“不。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br>
池昌迅步步緊逼：“我需要現(xiàn)在就有答案！整個部落的血，我要讓薛照親自償還?。　?/br>
曲幻為難了，“薛照是心魔，本身不在天地五行之中，若是要封印他，必須要有rou身相容才行?！?/br>
“他是你制造出來的，想必天下沒有人能比鳳凰王與他更為相融了吧？”

“非也。剔除心魔是單向單次的。他可以與世間任何人相融，卻唯獨不可能再與我……若是可以……我真想從來沒制造過他……”曲幻揉了揉眉頭。

“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卑姿慈A眼神一亮，看向沈瀲洲。

兩人已是老夫夫了，一個眼神便知對方所想，沈瀲洲點了點頭。

“那請問陛下，您所謂的‘容器’，是誰？”池昌迅追問。

“我手下有一親衛(wèi)，名叫蒼桐，原形為梧桐樹，曾為我所棲息故沾染了我的氣息，再加之梧桐樹本身具有強大的封印效果……我斟酌再三，覺得他最適合。”

果然。

沈瀲洲和白舜華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了然的神情。

第九章：因果

這一切就像一個環(huán)，繞了一圈，終于又回來了。

“蒼桐？”池昌迅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

“他是我的親衛(wèi)?！鼻糜种貜?fù)了一遍蒼桐的身份。

“鳳凰王陛下，您確定他真的有心封印薛照？”經(jīng)歷過大變，池昌迅實在不敢輕易相信別人。

曲幻不悅，“池首領(lǐng)，你懷疑我可以，然而，你不該懷疑蒼桐，他是全心為大家著想的。”

“大家？哪個‘大家’？”池昌迅眼睛通紅，“我的族人被由你分裂出的薛照屠戮殆盡！我已經(jīng)沒有‘大家’可言了?。　?/br>
這話說得雖然自私了些，可確實是這個道理。

白舜華和沈瀲洲原本一直沒有搭話，直到此時，沈瀲洲方開口道：“我覺得，不妨一試。”

“試？燃燈，你在怎知道這一切不是妖族他們做的一場戲？！蒼桐究竟是什么人我們并不知情！”

“池兄，你這是魔障了。”白舜華上前拍了拍池昌迅的肩，“不能因為薛照一人的所作所為而懷疑整個妖族?！?/br>
“這樣吧，我讓蒼桐過來。薛照近期所為已經(jīng)突破了底線，是時候?qū)⑺庥×?。”曲幻狠下心，下定決心。

沈瀲洲卻皺了皺眉，封印薛照是必不可少的，然而他還希望能有時間和白舜華商量一下，最好是能和蒼桐單獨談?wù)?。作為一個知曉未來的人，他并不奢求能幫蒼桐改命，只是想要問問這位無私的未來妖王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曲幻卻沒有給沈瀲洲這個時間，沒一會兒，蒼桐便來到了大殿。

看到蒼桐的那一剎，白舜華和沈瀲洲都吃了一驚，眼前的少年看著大概只有人類十四五歲的樣子，一身蒼藍素面勁裝，腰間綁著一根藍色荔枝紋錦帶，腰肢很細，有著少年人獨有的青澀感，頭發(fā)是墨色的，身姿挺秀，完全看不出未來傾國傾城的樣子。

直到蒼桐抬眼，那一雙熟悉的桃花眼映入兩人眼簾，才隱約顯現(xiàn)出未來妖王的半分風(fēng)采。

曲幻簡單地將事情與蒼桐說了，之后便嘆氣道：“蒼桐，你是人人稱羨的仙根慧體，若是這次真的決定以身將薛照封印，那未來的修真之路……”曲幻說不下去了，體內(nèi)封印惡靈就代表著永遠無法登仙，這對于天資極好的蒼桐來說實在是過于殘忍。

“陛下，薛照所為，危害蒼生。蒼桐所求之道便是眾生平等、現(xiàn)世安穩(wěn)，陛下無需為我傷神?！鄙n桐立在殿內(nèi)，一字一句說得清晰，不算高大的身姿卻給人一種沉穩(wěn)的感覺，所說的話令眾人為之動容。

“鳳凰王陛下，請問，封印之后，蒼桐可否生還？”池昌迅發(fā)問。

“若未力竭，當(dāng)可生還?！?/br>
沈瀲洲卻忽然想到一個法子，“陛下，我有一法，可保蒼桐之命！”

“哦？速速告知，必有重謝。蒼桐，若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