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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永安戴著口罩從隔壁陽臺出來,“洗洗再還你?” 林春芳迅速戴上口罩,“不用了?!?/br> 賀永安:“好人一生平安?!?/br> 林春芳咬牙切齒,“我是說,不用洗了?!?/br> ** 長途運輸貨車司機X失業(yè)洗頭妹 第95章 鍋包rou 接了蓓蓓, 倪芝在機場跟公司臨時告假。 飛機上蓓蓓興奮有余,嘴里說個不停, 趁著龐文輝去洗手間, 龐蓓蓓跟倪芝咬耳朵。 “小嬸嬸,我小叔終于浪漫一回吧, 他周末就告訴我了,讓我收拾東西,可把我憋壞了?!?/br> “可我答應(yīng)小叔了, 言必信,行必果?!?/br> “他說我要是說話不算數(shù),就不帶我去了,哼。” 這幾日倪芝照樣去龐家吃完飯,龐蓓蓓都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對于這么小的孩子來說, 確實為難她了。 倪芝笑了笑, “那你怎么憋住的?” “我可以跟妮妮說啊,跟Tommy說啊,跟我爹地媽咪說啊。我爹地說讓我去冰雪大世界好好玩, 我媽咪讓我吃冰棍。” “好多人都去過哈爾濱呀,我還跟陳Sir說, 我要請假去哈爾濱旅游啦, 陳Sir超級帥,他說他以前在哈爾濱呆過好久,總在中央大街上給路人畫畫。哇, 小嬸嬸,真的嗎,聽著好像我媽咪說的那種歐洲街道,我好想去看看?!?/br> 倪芝愣了愣,龐蓓蓓說的陳Sir,自然是陳煙橋,她小臉上寫滿了崇拜仰慕。 倪芝輕聲問,“你陳Sir還說了什么?” “他讓我多穿點,嘗嘗冰糖葫蘆,他還送我一副索什么教堂的素描?!?/br> 倪芝喃喃,“圣索菲亞大教堂?!?/br> 那次他們坐在索菲亞教堂旁邊,倪芝讓他畫了一幅素描,寫了他名字,他簽得板正。 陳煙橋。 后來他就不叫因橋了。 他的那副畫她現(xiàn)在還留著。 龐蓓蓓懊惱,“哦對,小嬸嬸,你記性真好。我們陳Sir也是,他還記得你呢?!?/br> 倪芝險些失控,“什么?” “就是他問我跟誰一起去呀,我說跟我小叔和小嬸,他就問我小嬸嬸是不是上次下雨天來接我的那個,我說是呀,”龐蓓蓓露出戲弄她小叔的笑容,“我說我小嬸嬸是最漂亮那個,我小叔追了好久?!?/br> 倪芝血液沖到腦門兒,她不知道陳煙橋聽到這句話什么反應(yīng)。 她重重說了句,“蓓蓓?!?/br> 龐蓓蓓嚇了一跳,倪芝深吸一口氣,緩和過來,“你怎么能這么說?嗯?” 她盡量說得輕松似玩笑,“整天編排你小叔,我要跟他告狀?!?/br> “不是嘛,”龐蓓蓓皺著眉想,“好像是陳Sir八卦呢,我說我小嬸嬸在哈爾濱上名牌大學(xué),他就問問我?!?/br> 龐蓓蓓突然瞪大眼睛,“咦,小嬸嬸,那你之前有沒有碰見過陳Sir啊?” 倪芝心里一驚, “我都不記得你們陳Sir長什么樣了,哈爾濱這么大,怎么會碰見呢?” 她端起杯子喝水,平靜下來,“哈爾濱是除了重慶以外面積最大的城市呀,以前有九區(qū)七縣?!?/br> 是啊,哈爾濱這么大,偏偏她怎么就遇見了他。 茫茫人海,她走進了他的老灶火鍋。 直到她把他送回人海。 其實這幾年里,他從未在人海中消失。 如今她和龐文輝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只能和陳煙橋真正地相忘于人海。 或許這輩子都沒法忘卻,心底總有這么一個人,在最隱秘又疼痛的角落陪伴她以后的年年歲歲。 龐蓓蓓晃她胳膊,“比北京還大嗎?” “當(dāng)然?!?/br> “可北京是首都,也有很多很多個區(qū)。” “那是北京重要,但是東北的特色就是土地面積遼闊??上С四蠉弲^(qū),其他區(qū)都偏僻開發(fā)得不好,不像北京城區(qū)面積更大。” “那還有什么區(qū)呀?” “唔,道里、道外、香坊、雙城、平房、呼蘭?!蹦咧ミ有Γ拔乙灿洸蝗?,你陳Sir說的那條街就在道里區(qū),老道外很多小吃。平房區(qū)有個731陳列館?!?/br> “731是什么?” “日本侵華的罪證陳列館?!?/br> 龐蓓蓓還是一臉迷茫,倪芝說,“這幾天我?guī)闳マD(zhuǎn)轉(zhuǎn)好不好?” “還有呼蘭區(qū)比較出名,蓓蓓聽過女作家蕭紅嗎?她寫了本,就是那個呼蘭?!蹦咧セ貞浧饋?,眼神有些發(fā)遠(yuǎn),不知道何沚如今如何了。 “回去我要看這本書?!?/br> “再過幾年罷,你現(xiàn)在看不懂?!?/br> 龐文輝回來以后,倪芝裹了毯子靠著椅背閉目。 她說,“我有點頭暈?!?/br> 她還在想陳煙橋到底問了龐蓓蓓什么,蓓蓓會不會說了些他們幸福美滿的言語。這樣倒是奇怪,她盼著同他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又生怕他以為她如今愛龐文輝愛得多深,以至于侮辱了曾經(jīng)自己對他的那份愛。 不會再有人,能讓她這么愛了啊。 痛快時窒息。 痛苦時心梗。 噩夢里溯回。 抵達哈爾濱的時候,蓓蓓的臉貼在機艙玻璃上呵氣,“冰城我來啦。” 于倪芝,千言萬語,不過一句回來了。 當(dāng)年宿舍里幾個人,碰上錢媛近日出差,還好過幾天能趕得上見一面。王薇清今年剛生完孩子,臨時通知她,她兩口子熱情得當(dāng)晚就請他們吃濱大旁邊的老燒烤店。 王薇清說孩子哄睡了在家父母帶,她顯得滿面疲憊,皮膚不復(fù)當(dāng)年滿臉的膠原蛋白,柔順的頭發(fā)如今稍顯枯黃開叉。 她羨慕起倪芝,說倪芝一如畢業(yè)時候,沒什么區(qū)別。 倪芝寬慰她,說自己前一年氣色不好,過一兩年總會好起來。她確實是和龐文輝在一起這一年多被照顧得頗好,沒有經(jīng)濟壓力,工作輕松,飲食規(guī)律,他還叮囑她穿暖。 王薇清打斷她,行了,我可算看出來了,你這哪兒是安慰我,是給我秀恩愛來了。 倪芝看了眼龐文輝。 他哪里需要她可以秀,他處處都做得無可挑剔。 次日是圣誕節(jié),王薇清邀請他們?nèi)ゼ依镒隹?。龐文輝想得周到,封了個紅包給孩子當(dāng)見面禮,倪芝瞥了眼厚度,應(yīng)該是挺夠意思的。 王薇清說請假陪他們,倪芝攔她,說等錢媛回來再好好聚會。 好像以前熟悉的人,如今都客氣了。 龐文輝這趟來還是有公干的,他跑合作企業(yè)和濱大實驗室,連著兩三天晚上又要和業(yè)務(wù)方吃飯,倪芝就白天帶龐蓓蓓轉(zhuǎn)悠。 帶著龐蓓蓓,比她自己一個人好許多,不用去面對那些爭先恐后涌入的思緒回憶。以游客的身份去面對哈爾濱這幾年的變化和熟悉的街景,心里沒那么多負(fù)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