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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影響旅行的?!?/br>“那就不要一晚上講一百個,改成在我們這趟旅行期間講完,您看如何?”“這樣倒還行。而且不必熄燈。否則要預(yù)備一百支蠟燭,太費勁兒了?!?/br>本著加深交流的想法,寶禾先生接納了青年的提議。自那起,每晚兩人輪流講自己所知道的怪談。夜間投宿旅館,兩只被窩并排鋪好,就開講幽靈鬼話。一晚上各說完五個故事之后,才會就寢。那青年的確知道不少恐怖故事,其中有很多都是寶禾先生過去聞所未聞、聽之讓人毛骨悚然的怪談。當(dāng)中有些或許是青年自己編的,有些肯定是他小時候從母親那里聽來的。至于寶禾先生,雖然經(jīng)歷過不少怪事,但他本身根本意識不到自身的經(jīng)歷究竟有多么離奇,因此腦子里的存貨很快便消耗殆盡。沒辦法,他只得向客棧老板或在茶館里認(rèn)識的老人打聽一些叫人汗毛發(fā)乍的奇談鬼話,先寫進日記簿里。入夜后,輪到自己講的時候,再拿出來叫那青年也領(lǐng)教領(lǐng)教。總之,一路上兩人相處甚歡。寶禾先生雖有時覺得這青年太過粘人,但想到他是自己的讀者也就釋然了。不過,如果就這樣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氐竭_此行的目的地,那就不是寶禾先生了。這一日兩人渡了河,原本順著大道再走上大半天就能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但不知怎的,走著走著二人便偏離了大道,迷了路,沿途再也碰不到一個人影??刺焐苍摰竭_目的地的時候,卻一座房屋也望不見。四周凈是荒山野嶺。“抱歉……好像迷路了?!?/br>“出門在外迷路實乃常事,先生何須自責(zé)?按來時的路走回大道便是了?!?/br>然而,即便按照原路往回折返,二人對眼前所遇景色,卻一丁點兒的印象也沒有,仿佛從未到過。日落西山,二人依舊沒有走出群山的包圍,只得點上燈籠繼續(xù)向前,卻稀里糊涂,不知到底是在朝著哪個方向走。正當(dāng)二人已做好露宿荒郊野嶺的心理準(zhǔn)備時,卻見前面出現(xiàn)了大片的農(nóng)田,這說明附近有農(nóng)家聚居。就這樣,二人順著田壟來到了山麓的一座小村莊里。“這次是因禍得福也說不定。”寶禾先生望著明月映照下群山的剪影,說道,“你聞這氣味,不遠(yuǎn)處必定有溫泉?!?/br>經(jīng)他一說,青年才注意到自打方才一進村子,四下就氤氳著一股刺鼻的溫泉味兒。之前倒不曾聽說這附近有什么溫泉。市面上的旅游指南里從沒介紹過。若這村子里果真有溫泉,出版商說不定會在報酬之上額外再給些紅花。“真不愧是寶禾先生,即便是迷路也會找到旁人未曾發(fā)現(xiàn)過的旅游資源?!?/br>寶禾先生有些臉紅,嗯嗯啊啊地胡亂應(yīng)和著。兩人分頭走了幾戶人家,向凡是愿意露個臉的村民打聽,附近有沒有溫泉和可以投宿的店家。村民們個個都陰惻惻的,仿佛毫不稀奇旅客的到訪,只用渾濁的眼球不住地打量著外來者,話一說完就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門。好在兩人已經(jīng)問清楚,山腳就有供旅客休息的店家,由于天色已晚,二人便徑直向著那里走去。沿著一條竹林夾道的小徑,二人不久便抵達了旅店。用手中的燈籠找了找,只見這旅店的墻壁霉斑點點,房頂衰草叢生??蜅5睦习迨莻€上了年紀(jì)的老頭,跟方才那幫村民一樣,滿臉陰郁,總垂著頭,表情藏在暗影之中瞧不分明。交談時,寶禾先生和青年只能尷尬地盯著他那沾滿皮屑的頭頂。他聲音小而含糊,有時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再加上又cao著一口獨特的本地方言,究竟什么意思呢?即使二人忍不住回問,他也愛答不理。被領(lǐng)至房間后,青年被屋內(nèi)的霉味兒嗆得直咳嗽,卻聽寶禾先生向那店主問道:“話說,這座村子里是不是有座溫泉?”“從屋后的小路爬上去就是。不過,夜里最好不要去?!?/br>“為什么呢?”“去了就回不來了。”“您是指會迷路嗎?”“不,那些人進去以后就再也沒出來過。第二天,池邊只丟著他們脫下的衣物。至于人呢,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言畢,客棧老板便把二人丟在房里,轉(zhuǎn)身離去,任他們怎么呼喚,都仿佛沒聽見似的,動作麻利地走掉了。房間的窗子破破爛爛的,可以望見屋外。月光照出夜色之中翠竹林的輪廓。林間有條細(xì)細(xì)的小徑直抵深處,貌似就是通往溫泉的路??諝庵袕浡还蓽厝赜械模路鹗裁礀|西腐爛了的氣味。“先生,這里有怪談?wù)O!”青年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寶禾先生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自己也同他所想的一樣。只不過……“只是老板都那樣警告了……”“先生,如果那溫泉有什么危險的話,就不能寫進書里了。難道不應(yīng)該去實地考察一下嗎?”寶禾先生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于是做出了讓步。“今天走了一天,太累了。明天晚上再去吧?!?/br>青年答應(yīng)了,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寶禾先生就慘了,翻來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過了一會兒青年的鼾聲響起,他就更加無法入眠,只得借著月光打量起這個房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可真是個要命的房間。屋頂上結(jié)滿了蛛網(wǎng),上面粘著些不知名的小飛蟲。角落的油燈上覆著一層灰,盞里的燈油黑黑稠稠的,好似污泥。待到天光大亮寶禾先生也沒能睡著,只得同青年一起出了房間,到廳中用餐。早飯是老板娘做的。那老板娘也跟那些村民一樣表情陰郁,仿佛鬧頭痛似的,總皺著眉。寶禾先生他們到時,飯剛好上桌,米粒中夾雜著些小石子,還有幾根白發(fā),大約是她頭上掉的。配菜是一小碟咸菜,吃上去明顯有股泥水的味道。順便一提,除了青年和寶禾先生,店里好像再無其他客人。青年興致沖沖地向老板打聽溫泉的事,問他若是夜晚前去,就無法活著回來,這話到底屬不屬實,從前是不是發(fā)生過這樣的事。但老板卻始終不肯認(rèn)真答他。“白天去的話,就不要緊。”僅此一句。閑著也無事可做,寶禾先生決定同青年一起去溫泉看看。店主的話暫且不管。此刻他只想在熱水池里好好泡泡,解解一身的勞乏。溫泉的氣味就在不遠(yuǎn)處蒸騰,誰能忍受過而不入就出村離去?拿上白手巾,寶禾先生同青年二人沿著客棧后的小路向前走去。兩側(cè)無數(shù)的翠竹茂密成蔭。正前方一條坡道,沿著山的斜面筆直向上。走了一陣子,方才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