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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中意有所指, 云姒立馬就想到了那一幕,心里一虛便脫口而出:“哪有!” 話一出口又發(fā)覺頗有歧義, 那人還在背后坐著聽呢,云姒隨之抿緊了雙唇。 云遲低低一笑, 故意探她:“如何,陛下虧待你了?” 云姒微微啞然, 虧待自然是沒有虧待的, 并且那人對她的好, 和哥哥比不差半分,但與哥哥相較又有所不同, 畢竟他會講給她講葷話,動輒強(qiáng)吻, 還每夜占她的床就寢…… 她這么思踱著, 支支吾吾間沒有及時回答, 顯得那人真虧待她了一般。 見她垂著腦袋遲疑不定, 云遲心里一軟,摸摸她的頭, 輕聲道:“你若想隨我回將軍府,哥哥今日就帶你走。” 縱使知道她留在這兒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但事發(fā)突然,完全沒有和她商量的余地,云遲還是希望能遵循云姒自己的意愿。 聞言, 云姒從他懷里抬起臉,搖了搖頭,他官居此位,皆是自己一刀一劍浴血沙場拼出來的,沒有仰仗半點(diǎn)侯府勢力,云姒不想因為自己影響了他的官途。 云姒笑靨清漾:“我在這兒吃得好,睡得香,你整日都在校場練兵,我才不要一個人在將軍府無聊!” 云遲將她故作輕松的神情看進(jìn)眼底,沒說什么,眸中深斂最終化為唇邊淡淡的笑意,他捏著她秀挺的鼻梁:“沒良心!” 云遲并不擔(dān)心她在這里的起居,他憂慮的是云姒對那事無法釋懷,他歷經(jīng)太多生離死別,即便哀痛也善于深藏,但云姒不一樣。 不過現(xiàn)在見著她了,他也算是放心了。 他答應(yīng)喻輕嫵的條件來此,除了是要看云姒,也是有事要私下同齊璟說。 云遲思忖一瞬,目光越過云姒,對著長案處那人,語氣頗深:“陛下,已是午時,回四方館還有些路程,公主千金之軀,用膳怕是會有所遲誤。” 齊璟微一沉默,放下茶盞,不急不緩道:“嗯,云將軍所言甚是,姒兒,傳膳到西偏殿,領(lǐng)公主過去?!?/br> 這么突然,云姒愣了愣,有些不情愿,她還想和云遲多待一會兒的。 云遲知她心思,拍了拍她的頭:“去吧,我還不走?!?/br> 他這么說了,云姒才欣然離去傳膳。 那兩人顯然是在將她們支開,喻輕嫵倚坐著,狀極愜意,她笑了笑,從容起身:“謝過陛下。” 隨即她也側(cè)身告退,經(jīng)過云遲時,她流媚低聲:“云將軍這人情是越欠越多了,可要記得還呀?!?/br> 一聲幽滟輕笑,她長發(fā)微揚(yáng),擦身而過,只余留一縷清魅暗香。 云遲眸心微動。 在旁人看來,他是被玉嘉公主親了點(diǎn)名,才得以來御書房,若她走了,他自然也沒理由再留下。 耽誤午膳只是個托辭,相信喻輕嫵能聽出來。 故而如方才那人所言,幫他來此,替云姒說話,而這又是他欠的人情一件。 云姒領(lǐng)了喻輕嫵前去用膳,殿內(nèi)只余下了齊璟和云遲二人,其實他們早朝都能見著,只是沒能像此時這般單獨(dú)坐下談?wù)摗?/br> 御書房內(nèi)燃著一爐沉香,渲開清雅的氣息。 齊璟眸色平靜,波瀾不驚,緩緩將面前的茶盞移開到旁側(cè)。 “你們……”云遲坐在他對面,容色微深,幾度欲開口卻都止住,最后他沉沉一嘆:“你們到什么地步了?” 自己的meimei他是了解的,以云姒性子,能主動做出那事,這兩人之間一定不似從前簡單。 齊璟指尖一頓,悠悠瞥了他一眼,他眸中情緒一目了然。 靜默須臾,齊璟微挑了挑眉梢,耐人尋味道:“你說呢?” 云遲皺眉,雖并未太過意外,但還是抑不住愁色,他沉聲道:“君越,你答應(yīng)過我,姒兒若是嫁了你,便是大齊的皇后。” 齊璟目光微抬,對上他的視線 ,神情平靜淡定:“嗯。” 他輕輕松松一聲“嗯”,但云遲知道哪是這么簡單容易。 “可你們的婚約已經(jīng)作廢,而且如今的情況,別說為后,便只是入后宮,也免不了嘴舌,何況這么做,純粹是在給太后送把柄,她第一個不會同意?!?/br> 云遲停頓一息,正色道:“難不成你要姒兒一輩子躲在這里無名無分?” 聞言齊璟修眸微斂,沉默了片刻,他聲音清淡,卻是字句有力:“我和她如何,與婚約無關(guān),更與朝權(quán)無關(guān)?!?/br> 齊璟眸光愈漸深沉:“她不會無名無分,因為我會娶她。” 他眉宇間盡是勢在必行的堅定,云遲深看他一眼,一國之君,肩負(fù)的是蒼生社稷,所作所為皆在世人眼中,他要如何娶?不懼禍否,倒行逆施,最后背負(fù)昏君之名遺臭萬代? “君越,姒兒是我meimei,我見不得她受委屈,”云遲微一垂眸,靜默極短的一瞬,他又抬眼凝視那人:“但你是大齊之主,亦是我的摯友,我舍不得姒兒,也不能任由你胡來。” 云遲說得那般正經(jīng),齊璟卻是看他一眼,唇邊噙著淡然的笑:“怎么,你是要棒打鴛鴦?” 語氣從容不迫,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人一向明辨是非,公私分明,怎么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固執(zhí)死腦筋,他這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一時間讓云遲想勸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云遲一瞬不瞬看住他,半是玩笑半認(rèn)真道:“如果有必要的話?!?/br> 齊璟似真似假笑了笑:“我有分寸。” 他合了雙眸,修指虛叩桌案,兀自凝思良久后緩緩道:“倘若永安侯和朕結(jié)盟,你覺得太后知道了,會如何做?” 太后為了得到侯府勢力費(fèi)了不少心思,若是功虧一簣,按照她一貫的行事作風(fēng),定不會讓侯府好看。 “侯府會有麻煩,但永安侯向來中立自守,不會輕易站隊,”雖然如今已一刀兩斷,但父子二十多年,云遲對云清鴻最知透不過,他正要繼續(xù)說什么,忽而一念生起,齊璟的深意他一剎明白了幾分。 云遲眸光一動,聲色深遠(yuǎn):“不過,倒也不是非得要真的。” 齊璟闔目養(yǎng)神,唇邊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慢條斯理道:“嗯,朕也是這么想的?!?/br> 兩人的一言一語似在打啞謎,直叫人聽得如臨迷霧。 …… 東偏殿,是云姒所住的寢殿。 此刻,殿內(nèi)的桌子上擺著幾品珍饈菜色,一壺上等佳釀。 喻輕嫵慵懶斟酒,而后閑閑將酒飲盡,她的面容稍稍染了酒意,將那異域風(fēng)情的魅異更添上幾分。 云姒坐在她對面,靜靜看著她喝酒,黛眉凝聚迷惑,御乾宮偏殿那么多,這玉嘉公主非要來她住的偏殿用膳,說甚是有人住的地方有活氣,這就罷了,大好的白日,還偏生要她取酒來。 殿內(nèi)彌漫著醉人的美酒香氣,濃醇且沁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