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喧囂和車水馬龍的另一端，綻放的霓虹燈，編織了夜的美，卻抹不去心中暗淡的色彩，城市在男男女女手上輕搖的酒杯中傾聽著人們心靈的最深處，看慣了眼前模模糊糊的色彩，那色彩在記憶中緩緩流淌。

COCOZ酒吧內(nèi)

“哈哈哈哈，你竟然還記得這么清楚，唉…….都過去這么久了”男人說完，轉(zhuǎn)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人。

沈秋聽到身邊人的回應(yīng)，無力的扯扯嘴角，深吸一口氣，苦笑道

“呵……….你覺得這種事，我會忘得掉嗎？當(dāng)初說的跟一輩子似得，哈哈，結(jié)果一聲不響的走掉了，唉，我就想不明白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說的，有困難一起解決就好了，為什么要玩失蹤……..”

沈秋說完仰頭喝光了杯里的威士忌，兩眼無神的盯著空酒杯發(fā)呆，那人見狀，又招了招手示意服務(wù)生把酒杯倒?jié)M。

“不說這個了，哈哈，自從上次打完球之后啊，我就一直在等這頓酒，等啊等啊等啊…….六年多過去了”

“六年都熬過來了，還差這頓酒啊”

“喂！大哥！六年啊！一頓酒就把我打發(fā)啦？”

“那你還想要什么？恩………我請你吃飯？”

“不要”

“SO?”

“暫時還沒想好，你先欠著吧”

“行~大爺~”沈秋笑盈盈的說著，邊說著邊示意服務(wù)生把威士忌放下后離開，然后自己拿起威士忌給那人倒酒。

“來！為了咱的六年干杯！”沈秋拿起酒杯，那人也拿起酒杯，只聽見一聲玻璃相碰撞發(fā)出的“?！?，清脆、明亮，雙方一飲而盡。

“啊~我說，許凌啊，咱都二十五六了，你現(xiàn)在找到工作了嗎?”沈秋放下酒杯，坐直挺了挺腰，然后身體又泄到了吧臺上說“我說你直接接手你家老爺子的店多好，自己做老板，上班就有錢，話說你家到底開的什么店啊，我只知道你家是做生意的，做的什么生意啊？”

“沒啥，就賣衣服的，小牌子”許凌不以為然的，喝了一口威士忌說道“唉，我就不是做老板的料，讓我哥去做就好了，我啊，還是老老實實的找個單位上班吧?！笨赡苁鞘苌蚯锏挠绊懺S凌也伸了了個懶腰。

“你丫還….還找個單位，你他媽早干……干啥了？六年了哈，也沒見你……..有啥像樣的工作，你到底……想做啥，你給我縮（說），爺們肯定去……幫你….再…..再這樣下去，我看你家……老爺子還能不能抱……抱上孫子?！鄙蚯锩黠@喝多了，話也說不利索

“是是是，我看你啊，比我家老爺子還老爺子，行了行了，你少喝點”許凌制止沈秋再次拿起的酒杯

“你….別管我，你說你的”沈秋推開許凌的手，含含糊糊的說道。

“唉，我說你啊…..”許凌看著沈秋喝完杯中的威士忌，又給自己倒?jié)M，反反復(fù)復(fù)的重復(fù)著動作，滿眼的擔(dān)心，但自己也沒說什么，許凌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我其實啊，想去學(xué)校做個籃球教練，現(xiàn)在正在考教師資格證?！痹S凌看著沈秋雖淡淡的說道，但眉頭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皺到了一起。

“哦……教師資格證……教師資格證你怎么才考啊！我都做人名教師三四年了！我現(xiàn)在可是在…….可是在外國語大學(xué)教書！嗝…..”沈秋突然提高了聲音，然后又降了下來，眼神已經(jīng)開始有些渙散，但身體還是不老實的左搖右擺。

“是是是，我可不能跟你這個博士比。嘖，我說你悠著點”沈秋差點從凳子上滑下來，還好許凌撐住了他。

“我給你說真的，別看…..我現(xiàn)在教書，等我再考…….在考上博士后…..”

“哎呦，行啦行啦，您那就別考了，自己都說二十五六了，好好的找個伴把您那”許凌現(xiàn)在是不敢在喝酒了，他已經(jīng)清楚地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把這家伙安全的送回家，指不定要出什么亂子。

“找什么找，我媽在我……小時候就走了，我爸現(xiàn)在腿也不太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嗝，我還要賺錢給我家老爺子…….治病”沈秋仰頭又喝了一杯酒，晃頭晃腦的接著上一個話題說“等我…..考上了博士后，如果有機會…..我……..我就出國……..我就去…..就去…找…..就去找….”沈秋雖然腦子是迷迷糊糊的，但心里卻明白，他五年來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高度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jīng)讓他口齒不清，還是他自己沒有勇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赡埽约憾疾恢雷约涸谡f什么，他只是知道，他一直在尋找一個人，五年來沒有停過，他確信，國內(nèi)尋找了五年都沒有得到那個人消息，那他一定在國外。

“老沈啊，如果哈，我說如果……..”

“什么？”沈秋迷迷瞪瞪的看著許凌，而許凌正要問一個沈秋不敢想，并且在清醒的時候不敢去正面的問題，或許在許凌看來，這是一個了解沈秋真實想法的好機會，畢竟酒后吐真言。醒來之后也不一定會記得。

“如果井旭回來了，向你道歉，你會原諒他嗎？”許凌小心翼翼的說出憋在心里話，他不敢看沈秋的臉，而是望向別方，而沈秋一聽見那兩個字像是中了詛咒一樣，原本搖晃不定的身子立馬直了起來，但是沒過一會，又泄成剛才的樣子。轉(zhuǎn)頭看著許凌的側(cè)臉，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井旭的臉，然后猛喝了口酒，慢吞吞的說道

“不知道……”沈秋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這五年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他，有段時間我想過放棄，那時候我瘋狂的工作，學(xué)習(xí)，甚至………甚至還交了女朋友………就是…就是希望忘記他，可…..是…..越想忘記，反而記得越清楚……..”沈秋慢慢哽咽了起來，許凌默默的順著他的后背。

“我真的好想……..好想忘記他……可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做不到”沈秋這時候已經(jīng)流出了眼淚，可是許凌能感受到，沈秋還是有所克制的。

“可是我……恩…….可是我連恨他都恨不起來…….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不爭氣…..這么沒用……我真的真的想過永遠都不要原諒他…..可是…..可是我做不到…….跟他在一起這一年多…….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幅德行………哈哈哈哈…….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沈秋此時已經(jīng)完全掙開了所有理性跟克制，埋著頭大哭起來。從來沒有見過沈秋這種情況的許凌突然慌了起來，他雖然有想過沈秋會哭，但是沒想到會情緒失控，不過，他也因此而了解了井旭在沈秋心中的地位。

“我天……老沈….別這樣…….你…….哎呀……都是我的錯…….沈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