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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等到了來接的人。雨越下越大,郁琛沒辦法,只能孤零零的等雨停。一個人。他有些后悔著急出來沒帶手機,轉念一想,帶手機又有什么用呢?他可沒有可以打電話求助的人,最近的就一個楊戩,多半還會罵他兩句。雨沒有變小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屋檐下掉落的雨滴揚起的水花都能濺到他身上來。“你沒帶傘么?”郁琛轉頭,是剛才借他錢的那個男人在問他,他楞了一下,才木訥的點了點頭。男人又問:“那你家在什么地方呢?”眼前這人溫良,人畜無害,郁琛往前指了指,說:“前面,走一條街就到了?!?/br>男人撐開了手里的黑色直柄傘往前一步邁入了雨幕之中,回頭笑著對郁琛說:“我正好順路,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br>在這個被雨水沖刷的不分天地的日子里,郁琛忽然就感受到了來自陌生人的善意,便覺得自己其實也算不上倒霉了。男人把郁琛送到了家門口,郁琛問他聯(lián)系方式,想日后請他吃飯作為答謝,男人笑著搖了搖頭,說有緣總會再見。楊戩在客廳里,見郁琛自己回來了,剛要說還打算出門去找他呢,見郁琛的腳步輕快,明顯是跟出門時不一樣的狀態(tài),這樣忽如其來的大雨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這就很奇怪了。“你看我干嗎?”郁琛注意到了楊戩探究的眼神。“沒什么?!睏顟觳幌雴?,“不要在房間里抽煙?!?/br>這算是給郁琛一點寬容,他很容易滿足,便抱著筆記本去了陽臺,一只手夾著煙,另一只手敲敲打打,或者對著滿是代碼的屏幕沉思一會兒,最終仿佛是有了思路,煙頭一掐,專心致志的寫了起來。秋雨一遍又一遍的洗刷著陽臺的玻璃,外面的景色變的模糊,一切都失了焦,雨點掉落在玻璃上有寫悶悶的聲響,但又似的這一方小小的天地更為寧靜。郁琛一個人在這寂寞的黃昏里獨自對著屏幕,只是眼前的東西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許剛才路遇的插曲也從中作祟,叫他覺得不那么孤單冰冷了。一個回車按下,程序自動讀檔,郁琛暫時舒了一口氣,又低頭點上了一根煙,猩紅的一點火光照亮了他的臉。一縷青煙浮起,郁琛習慣性的吸了下鼻子,眼前跳動的代碼沒有一句能進入他的大腦,他只是習慣這樣,習慣是不可割舍的累贅。他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一直到夜里,晚飯也沒有吃。陽臺的門被拉開,郁琛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他把煙盒里最后一根煙掐掉,問道:“你不睡覺?”楊戩揮了揮繚繞的煙霧,說道:“我不需要睡覺。”他輕飄飄的走進來,手上拿了條攤子,看似隨意地扔給了郁琛,然后坐在了他身邊,又問:“你為什么不睡覺?”郁琛指了指時間:“這個點對我來說還早,平時還加班呢。”他剛要把攤子披在身上,就皺著鼻子聞了聞,說:“這毯子是不是小天趴過?”“小天?”“你的狗?!庇翳〗忉?,“狗狗總要有個可愛一點的名字吧,已經(jīng)長的很丑了,要是名字也不可愛的話,那真是沒得救了?!?/br>楊戩說:“你的名字也不可愛?!?/br>郁琛拒絕:“我又不是狗!”“那他也不是狗?!睏顟煺f,“他是我的幫手?!?/br>郁琛用力抓抓頭發(fā),先狗帶。楊戩卻伸手在郁琛的頭頂一按,說道:“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你不是要去參加追悼會么?我看啊……”“怎么?”楊戩一笑:“還有得折騰?!?/br>第12章十二昨日的雨一直到今日早上才漸漸收小,變?yōu)槊擅杉氂?,秋雨不似春雨連綿,落在地上啪啪作響。楊戩開車載著郁琛去郊外的殯儀館。這是郁琛第二次坐楊戩的車,第一次還是載著他去公司,那時他不知道楊戩的身份就沒覺出什么異樣,現(xiàn)在知道了,滿眼好奇地打量車內,問道:“神仙不應該騰云駕霧么?你為什么還開車?”楊戩回答:“入鄉(xiāng)隨俗?!?/br>郁琛又問:“那這是變出來的么?”楊戩說:“你哪里來的這么多奇怪問題?我還想問你,你怎么知道她是今天開追悼會?”郁琛說:“查的??!現(xiàn)代社會想知道什么查不到啊?何況這事兒鬧的這么大,都上新聞了。”楊戩輕哼一聲。二人到的不算早,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外面竟停了不少的車。但凡來此處的人都身著黑服面容悲切,楊戩也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卻不像是參加葬禮,而像是要去走臺。郁琛撐著傘下車,忽然想到車上只有一把傘,就屁顛顛地繞去了駕駛位,等著楊戩出來。楊戩個兒高,窩在郁琛的小傘下難免委屈,一把奪過了傘,撐著往里走。待快要走到前廳的時候,楊戩忽然停下,把傘交給了郁琛,說道:“我在外面等你,這里陰氣重,我不方便進去。”“哦,好吧?!庇翳∨c楊戩告別,快跑了兩步進去了。他一個人來,進門見到了之前的幾個同事,不在一個部門,但是有幾分眼熟。大概是結束吊唁離去,神色嚴肅之余還有幾分唏噓。“哎,你聽說李招娣她爹媽跟公司鬧事兒來著么?”“聽說了啊,這事兒不鬧的沸沸揚揚么,說什么女兒工作期間意外死亡,叫公司賠錢。我看呀,嘖嘖……女兒死了恐怕這家里再沒個賺錢的了,趁機敲筆大的,這不還有個兒子么?!?/br>“她家里怎么這樣?我還以為都是網(wǎng)上釣魚貼。你們看她爹媽那窮酸樣兒,一看就是倆沒讀過書的種地農(nóng)民,可不重男輕女么?榨干女兒的血也要養(yǎng)活寶貝兒子,結果這下好了,女兒都沒了?!?/br>“聽說這事兒網(wǎng)上鬧的挺大的,這家人啊……真的往死里罵了。”“聽說李招娣年底就能升職了,這到底是多想不開啊。”“你也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說你攤上這么個倒霉父母你倒是躲遠點啊,干凈利多一刀兩斷還有這事兒?我看呀,她自己也是圣母,又沒人逼她。”“都活該!”幾人閑言碎語從郁琛身邊經(jīng)過,最后那聲“活該”震了一下郁琛,他們的對話好像又加深了一遍郁琛這些日子看到的新聞,心里越發(fā)覺得,興許是畸形的家庭關系叫李招娣想不開了,加之工作壓力又太大,所以尋了短見。這樣一想,他就更覺的悲哀。張鈞一身黑衣從里面走出來,眼尖看見了郁琛,忙叫了他一聲兒,拉他站到角落里,質問道:“你怎么來了?”“我來送送她?!庇翳≌f,“怎么,我不能來么?”張鈞回頭看看里面,嘆了口氣,對郁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