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座位上，將文檔拉到了最后面，非常公式化的文字記錄旁邊出現(xiàn)了一條手寫批注。郁琛一眼就看出了是容璞的筆記，他照著上面的字跡念道：“時代的變革從鮮血中而來，無限匯聚人的靈魂，便是神的模樣。”

敖烈聽了這句話抖了一下，說道：“你師兄……是個怪人?！?/br>
郁琛在屏幕前呆愣了好久，最終脫口而出：“我……我知道了……”他也被自己的想法所驚愕，故而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的?！皺C器是物質(zhì)存在，而物質(zhì)存在絕對絕對不可能有意識存在……NO.4就是機器，無論再怎么開發(fā)再怎么設(shè)計，只能變成人工智能，但絕對不會成為人……可是那天我在船上，確實看到了具象的人類形態(tài)和思維意識。不……它比人類更為超前……我看到這些只有一種推斷?！彼乱庾R的吞了吞口水，臉轉(zhuǎn)過來，面對大家說，“他們把許許多多的人的精神——或者說思維意識全都提煉了出來附加到NO.4上，所以它才可能擁有思想，因為那些就是源自于人類，源自于……每一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這上面的每一個人都有一份智商檢測。”孫悟空說，“因為普通人完全不具備采樣資格……”

“對，男女老少，甚至……”郁琛頹然的用手捂住了臉，“甚至還有孩子……他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

這件事情的信息量過大，已經(jīng)超過了郁琛自己的認知。他覺得自己仿佛在黑暗之中，每往前走一步，都面臨著巨大的未知恐怖。他想掉頭往回跑，可哪兒還有回去的路呢？

孫悟空說：“那些死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數(shù)據(jù)人替他們生活，可人死了總要去陰曹地府，我下去問個清楚?！?/br>
“怕是沒用?！睏顟煺f，“人死了，靈魂應(yīng)該也被收了，你忘了之前的事兒了？不過這事兒倒還有一個問題沒想明白，李景泉為什么要讓這個消息往西去呢？”

郁琛說：“恐怕我們也得往西看看才知道了。這本來不也是我們的計劃么？最差不過天崩地裂世界毀滅，大家一起退化回去當猴兒，差不多得了，就這樣兒吧?！?/br>
孫悟空眉毛一挑，說道：“你對當猴兒有什么意見？”這話算是調(diào)節(jié)了一下詭異緊張的氣氛，大家扯扯嘴角，當做是笑過了。

時間不早，縱然天大的事兒也抵不過又餓又困。郁琛堅持不下去了，餓的沒勁兒吃飯只想睡會兒，他用腦子多，疲憊的也快。孫悟空他們沒打擾他，在隔壁多開了兩間房間各自回去了，只留楊戩一個人陪著郁琛。

郁琛倒在床上沾枕頭就睡著了，衣服都沒脫。楊戩不需要休息，他們所謂的停留也只是為了顧及郁琛的身體承受能力。他站在漆黑的窗前望著外面，這城市很安靜，但是安靜的背后永遠都不知道暗藏著怎樣的洶涌危機。

“唔……”郁琛在床上掙扎了一下，睡熟的臉有些糾結(jié)的表情，那個表情越來越重，他開始忍不住發(fā)抖。楊戩坐在床邊按下了他，知道他這是做惡夢了。他沒叫醒郁琛，只是揉著郁琛的頭發(fā)安撫。

郁琛安靜了許多，可手卻抓著楊戩不放，睡夢中他的力氣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楊戩不想弄醒他，可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放棄一般地躺在了郁琛身旁。

第46章

四十六

這個夜晚似乎比平時要長許多。

郁琛夢里的內(nèi)容像是破碎片段，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只是覺得異常壓抑，就連夢里都不知經(jīng)了怎樣的痛苦，難過到無法呼吸。

“郁??！醒醒！”熟悉的聲音從模糊到清晰，郁琛的呼吸越來越快，直到楊戩的臉逐漸清晰，他才醒過來“唰”地睜開眼睛，可仍舊是毫無意識焦距的看著楊戩，即便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你夢到什么了？”楊戩的手指在郁琛的臉上輕輕滑過，“怎么哭了？”人類的眼淚是濕熱的，在手指尖還能存留住溫度。

“我哭了？”郁琛眨眨眼睛，用手背摸了一把，確實是濕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楊戩說：“你有心事?！?/br>
“沒有?！庇翳∠乱庾R的搶先否定，“我有什么都跟你說過，還能有什么秘密？”他想去洗個臉順便回避一下楊戩，可動作還沒做完就被楊戩拉了回去。楊戩一手攔著他的腰，一手鉗著他的下巴把他往上提，讓他的臉不得不直沖著楊戩。郁琛好久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過楊建了，那張臉同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區(qū)別，完美的沒有任何瑕疵，因為他是神。

“楊戩，你很奇怪?！庇翳≌f，“你跟開始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了。”

“因為我可能沒辦法控制自己。”楊戩笑著說，“我的手環(huán)壞了?！彼脑捳f的沒有那么明確，但是郁琛懂大概的意思。楊戩初來時帶著任務(wù)，那時他意氣風發(fā)運籌帷幄，好像沒什么能難倒他的事情?？涩F(xiàn)在連連遭遇不測，貯存能量的手環(huán)炸成了粉末，他自己差點就沒醒過來。失去了力量的楊戩也在盡可能的維持著冷靜。

郁琛說：“那怎么辦呢？你要怎么回去？”

“不知道。”楊戩這次非常誠實，“走一步看一步吧?！?/br>
“大圣能幫你么？”郁琛說，“他那么厲害，總有……辦法的吧?！?/br>
“他能有什么辦法？”楊戩說，“你覺得他比我厲害？”

郁琛不說話，可神情卻出賣了他。楊戩對此不是很高興，說道：“你是這么覺得的？”

“沒有沒有，你最厲害?！庇翳榱思由钸@句話的可信度，他還特意往前探了一下。目光與楊戩相對，他呆呆的停了一陣，不由自主的對楊戩說，“楊戩，你能讓我嫖么？”

“嗯？”楊戩有點意外。

“不白嫖?！庇翳〗忉屨f，“我還給你干活兒呢。我也不讓你干什么別的?！?/br>
楊戩笑問：“那你這么圖什么呢？”

“圖……貪生怕死?！庇翳≌f，“我這一天天過的好像對未來也沒什么信心了，我曾經(jīng)認認真真的工作，到頭來發(fā)現(xiàn)不過是給別人做了嫁衣。我認為科學(xué)才是改變世界的力量，可是現(xiàn)在卻不能了……跟著你們就過著生死未卜的生活，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哎……打個商量好不好？要是某天我真的中獎狗帶了就狗帶了，要是一切結(jié)束之后還有命活……”

“怎樣？”

“你們應(yīng)該有什么辦法讓我不記得發(fā)生過的這段經(jīng)歷吧?！庇翳≌f，“我想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最好什么都不記得。”

楊戩微微垂眼，再抬起來看郁琛，問道：“忘了我也可以？”

“可以。”郁琛非常堅定的點頭。

“我答應(yīng)你?！睏顟煸诤唵蔚乃伎贾笊斐隽耸终?，“我不會讓你死?！?/br>
郁琛抬手有點慢，他看著楊戩的掌心，一閉眼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