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個話題太微妙了，郁琛也覺得問的不好，便又說，“要不你給我講講天上的事兒吧，或者你的事兒也可以，我都沒聽你說過呢。天上是什么樣的？”

楊戩仔細回憶了一番，說：“天宮是個漂浮在地球之外的巨大城市，如果太晦澀的話，你就理解成是外星球吧。那里也有高樓大廈，只不過跟你們的不一樣，材質(zhì)都是一些你們叫不上名字的東西?！?/br>
“會有云么？”郁琛好奇地問，“我看電視劇里都是騰云駕霧的樣子?！?/br>
“沒有?！睏顟煺f，“云都是你們想象出來的，那就是個由法力鑄造的城市罷了。有人會飛升，但也未必會有仙職，很可能就是單純的生活在里面，成為巨大機器中的一個小小的零件?！?/br>
“既然這么無趣，你們都不是圖改變么？”郁琛說，“而且我感覺你對天上的事兒似乎也沒什么情感，那為什么還要費勁巴拉的去想什么拯救宇宙的問題呢？”

楊戩說：“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也沒出過什么問題，為什么要改變？我確實對天上的世界沒什么情感，可是這世間總有是非正邪，這跟情感不情感的沒有任何關系。而是我需要這么做?！?/br>
“那你可真是個正義小斗士?！庇翳[擺手，“可是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兒也挺好啊，雖然不知道會不會就嗝屁了，但至少這一秒……真的是我這段時間過的最安靜的一會兒了。啊，要是永遠這樣該多好？你回不去天上，就跟里墮入凡間的小仙女一樣，然后被我綁了回去生孩子，從此你耕田來你織布，多好。”

“你也很會講冷笑話?！睏顟煨Φ馈?/br>
“不不不，我這哪兒是冷笑話呢？我比你說的信息量多多了。”郁琛說，“信息量你知道么？在我們的概念中，任何一句話的內(nèi)容都是可以量化的。比如……”他眼睛一轉(zhuǎn)，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比如‘楊戩明天早上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會懷孕’，那么這句話的信息量有多大呢？”

楊戩頗有興趣的問：“多大?！?/br>
郁琛來勁兒了，說：“大概是十個比特吧。其實計算很簡單啊，就是概率的倒數(shù)然后再以二為底的對數(shù)，這個結果就是十個比特。雖然你懷孕這件事可能會是個相當爆炸的新聞，但是對我來說，就是十個比特這么點了。”他還特意掐著手指比了比，意思是很少，少到微不足道。

“是么？”楊戩加深了笑意，對郁琛說，“如果你想的話，我現(xiàn)在就能立刻馬上叫你懷孕，也不需要你那種奇怪的計算方法?！?/br>
“不?！庇翳⊥撕蟛⒕芙^，“冷笑話時間結束，趕緊打住?！?/br>
楊戩說：“逗你玩玩，神仙幻術罷了，何況我現(xiàn)在又沒有任何法力，你那么緊張干嗎？”

“那你們……你們……”郁琛忍不住又問，“會結婚繁衍么？”

楊戩搖頭：“不會。如果連低級趣味都無法脫離的話，還怎么成仙成神呢？”

“可是神話里不也是有親情關系么，比如各種什么玉皇大帝的女兒姐們動了凡心下凡找男人么？”郁琛辯解，“故事里都是這么寫的?！?/br>
“可我都說了那是你們的故事了啊?！睏顟鞜o奈，“因為你們是有感情的，所以會認為被自己腦補的神仙也擁有這樣的社會親情關系。可是你要知道，神仙一旦擁有感情，就沒辦法在天宮中生存了，也沒辦法再成為神了。這個邏輯是不會變的?！?/br>
“那你……”郁琛頓了一下，改口說，“你的mama呢？”

“她？”楊戩沉默。

郁琛低頭說：“我是不是不該多嘴問這么多？”

“她大概是個意外吧。”楊戩只回了這么一句，后面的就不再多說了。他要說什么呢？那些事情都是幾千年前的發(fā)生的了，他的記憶也非常模糊了。那些被人們杜撰了多年的故事，他也懶得再提——畢竟都不是什么值得說道的事情。人們總愛有自己的幻想，他不必在這樣一個頗有悲劇性的夜晚跟一個凡人講這些。

“嗨！”郁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想緩解一下有些緊繃干澀的氣氛。他把煙頭丟進了火堆里，過濾嘴被點燃發(fā)出呲呲的響聲，他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說，“撒個尿睡覺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真是連個娛樂都沒有，睡覺睡覺！”說著往外面跑。

楊戩喊道：“你別跑太遠！”

“知道了！”

被郁琛稱呼為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沒有娛樂之外，其實比他想象的更惡劣。入夜之后氣溫就驟然降低，縱然點著篝火，可還是難當濕冷寒氣。郁琛半夜困的睜不開眼，只能蜷縮著自己的身體側(cè)躺在地上，一只手枕在自己的頭下，一只手揣進胸口里取暖，過一會兒再換個姿勢。

楊戩不必休息，只坐在一邊兒閉目養(yǎng)神，全當守夜。他睜開眼睛看著郁琛鬧了半天，伸手在郁琛的鼻頭探了探，涼的。他暗暗笑道：“怎么跟狗一樣。”便把外衣脫了蓋在了郁琛身上。

他的動作弄醒了郁琛，郁琛模糊地說：“我能跟你睡么……”

“冷？”

“嗯?！庇翳o意識的點頭，“凍的腦仁都疼，太冷了?！?/br>
楊戩說：“你枕在我身上吧?！?/br>
郁琛趕緊手腳并用的爬過去，當真是像小狗一樣窩在了楊戩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覺了。楊戩有人類體溫，雖不至于像是爐火那樣，可也在這樣寒冷的夜晚帶來了一絲溫暖。郁琛終究是能比方才睡的熟一點了。

他就這樣坐到天亮前最冷的一刻，篝火漸漸燃燒殆盡，他手邊沒有可以續(xù)添的樹枝，只能把郁琛稍微挪開一點。郁琛睡死了，沒有任何感覺，楊戩這才放心，走出山洞去撿寫樹枝。失去了溫暖懷抱的郁琛醒了，因為火了許多，山洞里也暗下去了許多，天還是黑的。他揉揉眼睛，分辨了一下自己在哪兒，等分辨了出來，卻坐在地上不敢動了。

楊戩不見了。

他小聲叫到：“楊戩？”

無人應答。

“楊戩！”他提高了音量，從地上爬了起來，“你在哪兒啊！你別丟下我不管?。∧恪憧旎貋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也不問那些不該問的問題了……你別丟了我……”

他大喊大叫的驚動了不遠處的楊戩，楊戩跑回來，看郁琛傻了一樣的表情，連忙問道：“你怎么醒了？”

郁琛看楊戩出現(xiàn)了，什么都沒想，撲到了楊戩身上，抱著他，也吻他。

第49章

四十九

料是楊戩也沒想到郁琛忽然這么激動，他沒站穩(wěn)當就被郁琛大力撲到了地上。郁琛騎在他的腰上死死摟著他，吻的用力，倒像是在啃他了，如同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狗一樣，抓著楊戩求證存在感。楊戩無奈，只能任由郁琛撒潑打滾，他不發(fā)泄發(fā)泄，總是沒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