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jīng)]底氣，最后聲音極其微弱地說：“我知道你也盡力了，是我太廢物了。很抱歉，我只是個普通人，我?guī)筒涣四闶裁??！?/br>
楊戩忽然轉(zhuǎn)身，郁琛低著頭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胸口上，因為撞到了鼻子，擠壓著淚腺瞬間眼眶就紅了。楊戩看看他，說：“那你也不用哭啊，我從來沒有責怪過你?！?/br>
“你撞到鼻子試試！”郁琛嚷道，“我這是條件反射！”

楊戩笑笑，拉下了郁琛捂著鼻梁的手，竟然好脾氣的給他擦眼淚。楊戩神色認真專注，弄得郁琛不好意思極了，垂下了眼睛。

這一幕是這天宮里少有的溫情，如果不是楊戩被一些異樣打斷的話。

“你。”楊戩眉頭緊皺，“你的身體變透明了?！?/br>
“誒？”郁琛張開雙手看自己，身體忽明忽暗的閃了兩下，本來有些虛化的樣子最終變的實際。他用力掐自己的臉，疑惑的自言自語：“怎么會這樣？是不是剛才著了什么道兒？”

楊戩抓著郁琛的手臂閉上眼睛仔細感受了一下，他甚至開啟天目檢測郁琛一周也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一切正常。

“可能是因為你不屬于這里吧。”楊戩說，“所以產(chǎn)生了一些奇怪的反應?！?/br>
郁琛拍拍腦門說：“但愿?！?/br>
第74章

七十四

紂絕獨自呆在密閉的房間里，那應該是天帝之前所在的辦公室，一面墻是透明材質(zhì)的，只不過紂絕不喜歡光，就拉起了巨大的深色厚重窗簾。

他的面前有一個四方形的巨大桌子，桌面上浮著整個天宮的框架模型，幾個紅點在不斷地向著中心區(qū)域靠近。紂絕一只手撐著側(cè)臉，身體半斜著，說不上來認真還是輕浮。

“到底是他們比較厲害呢？還是你比較弱？”一條修長的白腿伸了過來，這人沒有穿鞋，腳踝上有一個銀色的環(huán)，環(huán)上有一個紅點，在這樣昏暗的環(huán)境之中格外顯眼。

“我讓你可以隨隨便便走動了么？”紂絕問道，“執(zhí)離，你未免膽子太大了點?！?/br>
執(zhí)離坐在紂絕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搭著靠背，仍是那副對誰都膩膩歪歪的樣子與口氣，說道：“我什么時候膽子不大了？”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一樣，竟然真的打算摸一把紂絕的臉。

紂絕永遠是一張帶有溫和笑容的臉，可是對著執(zhí)離似乎沒那么大的耐心。他只瞥了執(zhí)離一眼，執(zhí)離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沒勁。”執(zhí)離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收回了手。他起身走到方桌前，身影才完全曝于柔和的亮光之中。原來他只隨意裹了件絲絨睡衣，好不閑適，一點也不想紂絕口中的一個被限制行動自由的人。

他一雙手撐在桌子邊緣，金屬的冰冷溫度有些刺激他的掌心，他沒太在意，看著極細膩的光線交織而成的巨大城市，說道：“你就打算這么靜靜的看著他們？”

“我沒有太多想法。”紂絕說，“來便來，不來便不來，又能怎樣呢？我也無意攔他們?！?/br>
執(zhí)離說：“你可真想得開。”

“是你們想的太多。”紂絕非常淡漠地說，“他們于我不過浮云，我懶得花心思?！?/br>
執(zhí)離抬頭看著紂絕，表情說不上是笑，還是難以言喻。

他一直都是膽大妄為，但說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盡然。天上他畏懼天帝，而且里面有許多厭惡的成分。地上他畏懼紂絕，因為他猜不清紂絕心里想什么。紂絕永遠這樣，好像對一切事物都不怎么關(guān)心——可他卻把手伸到了天界，不聲不響的就要把這個延續(xù)了幾千年的秩序毀了。

像是天方夜譚。

執(zhí)離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時本以為事情沒有這么嚴重，他帶著一點私欲以及惡作劇的心態(tài)對紂絕的事情不聞不問。他當做不知道就可以了，沒人能怪罪他什么。只是他沒想到，這就是一個泥潭，掉下去的人，沒一個能保全性命。

他垂著眼睛看了看自己腳腕上的那個銀色的金屬圈，紂絕確實待他不薄，約束他的東西跟別人都不一樣。紂絕只是在其他人的脖子上插了一根金剛鎖神杵，私自取下者畢生修為將煙消云散，成為這天界里的“垃圾”。而他呢？紂絕給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同樣也讓他生不出一點逃離的念頭。

只要執(zhí)離敢離開中樞范圍一步，別說人了，大約臉鬼都做不成。

任性的結(jié)果就是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他們真的來了呢？”執(zhí)離皮rou太懶，干脆坐在了桌子上，正對著紂絕。他的睡衣下擺開著，側(cè)坐的時候露到了大腿根部，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紂絕也稀松平常。執(zhí)離接著說：“麻煩總還是有的吧，你要怎么處理？能跟我共享一下你的計劃么？”

紂絕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覺得自己在人間久了，也像是變成了人一樣，唯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意識到，自己是個冷血的神。”

“……”

“我在人間時最喜愛過年，每過一年，我就知道自己離著預期的時間又近了一點。我如同一個等著討賞的孩子，等著我親愛的大哥放我去看看妧枍。我知道人會快樂也會難過，我想大概就是我那時候的期望與絕望吧?！奔q絕站了起來，走到了執(zhí)離面前。執(zhí)離是坐著的，紂絕比他高出去不少，兩人都是神仙容顏，看著像是畫一樣。

“我知道，我心中有股戾氣魔障，那東西原本不屬于我，但是不知何時進駐了我的身體，甚至侵占我的靈魂?！彼^續(xù)說，“可我一點沒有感到掙扎排斥，我甚至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因為墮落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我明白了為什么自古以來都禁止神擁有愛恨情仇……”說道這里，紂絕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什……什么……”執(zhí)離小聲問，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紂絕，不經(jīng)意間連呼吸都變快了。

“因為這樣一來整個神界都會失控。強者的欲念總會比普通人要來的多，也更加執(zhí)著?！奔q絕說，“但是正是因為欲念，我才覺得自己倍加強大。當然了，這些要感謝我的好哥哥?！?/br>
執(zhí)離說：“也許他不是真的想騙你呢？”

“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奔q絕談論這些問題的時候心情反倒很好，還頗有性質(zhì)的用手指勾起了一縷執(zhí)離的長發(fā)把玩，搞得執(zhí)離緊張的繃起了后背，“他應當為自己當年的行為付出代價。”這句話，他說的更像是自言自語。

執(zhí)離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何紂絕對天帝的恨意如此之深，因為他尚不能理解一個“情”字。他答應紂絕，也僅僅是好奇罷了，但是他現(xiàn)在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無法抽身。

當初他被孫悟空楊戩等人派回天庭時他就心情復雜的緊，果不其然一來就被紂絕給按下了，斷絕了一切與外界的聯(lián)系。執(zhí)離常常想，他在地府那么久，送出去輪回的凡人無數(shù)，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