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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上的天雷中,揚刀大喊:“沖我來!知道嗎!” 那一刀,刀勢凜凜,刀身嘶鳴,一刀將天雷劈開兩截,轟地砸在護山大陣的兩側。 還不夠,她雙手握刀,腳踏古卷一路往上。 她的前進是一寸一寸的,艱難卻毫不退縮,她的身影在驚天動地的流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就這樣嗎?。渴遣皇翘趿??” 顧九命眼一抬,如驚鴻,如烈火。 她望著眼前的光,感覺到手中索命刀的陣陣戰(zhàn)意,人刀相通,她被這些雷激得發(fā)了狂,赤了眼。 “不是要劈死我嗎?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的刀,是屠戮的工具,可她從未曾忘記,屠戮的對象不一定是人。 既然如此,殺意自然也不一定是沖著人,她還可以沖著天! 殺意滔滔,戰(zhàn)歌悲壯。 她掏出鬼王珠,瘋狂地吸收里面的煞氣,她就要看看,到底是她先死,還是這狗屁天雷先玩完! 護山大陣下的眾人呆呆望著頭頂那抹身影,直到喉間一滾才意識到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那道雷,被那個人硬生生扛下了。 那一句“沖我來”以不可抵擋的意志直入所有人的心間,余韻久久不消。 貝零覺得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幕。 她喉間一酸,隨后便覺得眼底濕潤,抬手一摸已經(jīng)是滿手潮濕,她重新低下頭看這自己的同伴,好一會才抽回手: “我不走?!?/br> “……什么?” “我不走了,劈死我也不走!” 貝零氣急敗壞地跺腳:“你怎么能這樣?你還記得考核第五題嗎?不能拋棄伙伴!” 她轉身回到剛剛的位置盤腿坐下,什么都不再想地閉眼修煉,她相信那個人,那個自稱師妹的女子。 他們要共進退!她死他們跟著死,她若一舉越過突破大關,他們就是天地下最孤勇的修士! 她要修煉,她干看著幫不上忙,她只能修煉! “靜心!修煉!”封嘉賜瞥高個子一眼,閉眼修煉。 高個子看著眼前這百多個人,除了幾個跟他一起站起來要走的,絕大部分都留守著閉上眼睛開始修煉,靈氣紊亂卻活躍,修煉的人靜如頑石。 他們的靜,是在心間。 仿佛世界末日都驚擾不了這群人。 “瘋子!一群瘋子!” 他咬牙轉身就走,毫無障礙地出了護山大陣。 聲息愈烈,修煉愈快。 直到最后一聲雷鳴消散,暴風雨過后的寧靜,余音渺渺。 萬籟俱寂之中,那抹身影渾身燒著電,噼里啪啦作響。 那人被劈得漆黑,卻不忘強撐著最后一絲理智給自己穿上道袍。 一團黑之中,忽然露出一抹笑,笑意深深淺淺,如此濃烈。 然后,她啪地摔在地上,覆蓋在皮膚上的黑裂開,露出里面細膩的冰肌玉骨。 塑靈塑骨,褪去凡胎! 她……成功了! 一直壓在所有人心頭的驚慌此時才瘋狂涌現(xiàn)。 貝零哇地一聲,隨便與旁邊的人扯著激烈擁抱起來,涕泗橫流。 “嗚,她贏了……可、可我好怕?。 ?/br> “我……也,我已經(jīng)做好死的準備了?!?/br> 封嘉賜睜眼,扭頭對上易斯年靜如水的目光,兩人對視半響,不約而同地相視而笑。 “還記得前世是怎么死的嗎?” “我是被雷劈死的。” “我也是。” “剛剛在想什么?” “在想,再死一次的話,我打算重生回哪個時候?你呢?” “我在想,如果我死了,誰會為我傷心。” “我會?!?/br> 易斯年一怔,扭頭看向封嘉賜,目光抖了又抖。 封嘉賜嘖了一聲,嘴角冷淡地一扯:“雖然你這家伙很討厭,但主上偏心你,我沒辦法,她傷心的話我也會傷心?!?/br> 第51章 藏山在這一場雷劫中一戰(zhàn)成名, 成名的不僅是藏山那個神秘的山主,還有藏山的弟子。 那些弟子在天威與天雷之中,鎮(zhèn)定自若修煉的事跡傳遍了空神域的大街小巷。 好些資質(zhì)好的弟子都在那場雷劫中突破了, 資質(zhì)差些的,也距離突破更進一步。 空神域的修士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事情, 因為每次有超凡修士歷劫,不僅歷劫者躲得遠遠的, 連事不關己的修士也不敢靠近, 生怕殃及無辜, 被當場劈死。 所以根本沒人知道,原來有修士歷雷劫,是可以跟著蹭光的。 一時間,好些人都十分羨慕藏山的弟子。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去個小門派居然恰好有個超凡歷劫,都是運氣好?!?/br> “對,也就是我運氣不好,考五蘊派還進不了, 早知道就去這藏山好了,一開始還是個小門派,肯定很容易進,聽說資質(zhì)一般的練氣期弟子都可以進內(nèi)門。” “好像是這樣的, 聽說只要做一百道題就可以進了,比試都不用?!?/br> “太簡單了吧!” 議論的聲音劃過耳邊,易斯年神色漠漠地跟著付樂轉進一條巷子, 那些與事實相差極大的聲音就此飄遠。 “年哥,快到了?!?/br> 付樂還在變聲期的聲音啞著,此時格外沉重。 他回頭看向跟著他走、戴著帷帽看不出神情的易斯年,忽然好奇,“你為什么突然答應跟我回來看看?” 明明之前對他避之如蛇蝎,怎么也不肯相信他說的話。 “看看而已?!币姿鼓曷曇粢膊o起伏。 付樂抿抿嘴,只好埋頭帶路,沒多久,便來一戶人家前,門前槐樹依舊,門戶嶄新,大紅色的燈籠勾起了陌生感。 這里住的人,早就換過幾輪了。 付樂眼眶霎時就紅了,看見這棵槐樹,他想起兒時的許多許多事情,那對淳樸善良的夫妻,對他真的很好…… “就是這……”他喑啞著嗓子說。 易斯年隔著帷帽的白紗,目光先是停在槐樹上,爾后再挪到木門上。 熟悉的感覺讓他頭痛欲裂。 恰巧,門被人從里推開,一個婦人潑出一盆水,望見他們一頓,奇怪地瞧了幾秒,又縮了回去,門沒關。 易斯年視線越過木門,看見那銹跡斑斑、木頭微微腐朽的秋千。 他下頜角緊繃,腦海里忽地閃過好些畫面。 痛哭、慘叫、絕望的眼睛,和師父的聲音。 那道聲音像是刻在他的靈魂里,即便是睡夢中也曾夢到過的一句話。 師父那平緩的聲音總能透過層層阻礙,到達他的心底。 他說:“無情訣一脈,斷情絕義,無愛無恨無怖,血脈愛憎都是虛妄,耽于情緒的修士寸步不進,你是個好胚子,別浪費在無用的感情中?!?/br> 剛剛潑水的婦人領著她的丈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