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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會跟隨……這又是何苦?”杭澈微微蹙眉。賀嫣:“……”春信君:“我看他也不會替你守寡,你又是何必?”杭澈臉色蒼白。賀嫣:“……”春信君:“我杭家能容你娶男子,卻不能任你兒戲婚姻?!?/br>賀嫣敏感地捕捉到一點什么,抱著一線希望問:“春信君,杭家可能休妻,可能和離?”春信君同情地望向賀嫣:“杭家只有喪偶,沒有休妻,沒有和離?!?/br>如一道驚雷打在賀嫣頭上,他僵硬地望向杭澈:“杭澈,你瞞得我好深??!”賀嫣心中怒火交加,甩手離去。沒有拜堂,最苦惱的人是賀驚雁。因為這樣他不算完成任務,完不成任務他回無良谷就遙遙無期,有些煩惱。想起無良子說過,成親那日會送上全副嫁妝,如今賀嫣已到杭家,而無良谷嫁妝未到,難道師父早有所算?師父真是神通!隱隱之中,像印證什么預感似的,解驚雁猛然想起出谷那刻回頭瞧無良谷時被忽視掉的心緒:層巒疊翠,山澗鳴;暮雨不來,春不去;外人尋不到的幽谷,是他的家鄉(xiāng)。解驚雁忽然有些惆悵:“我要何時才能回去家鄉(xiāng)?“暗香書院有一處主閣,名曰水清淺,是歷代家主所居。焚香之役后,冀家、秦家、尹家先后重封新尊,只有杭家再無出仙尊。春信君臨危現(xiàn)身主持大局,卻未加冕仙尊,仍以輔君稱;而后杭澈少年當家,亦未加冕仙尊,也是以輔君稱。是以杭家雖一直有家主,卻在臨淵尊后再無仙尊,為表對仙尊敬意,仙尊居所水清淺四十九年未有人入住。現(xiàn)任家主杭澈也不住在這里。杭澈的住處位于水清淺東邊一處小院,名曰“月黃昏”。彼時賀嫣大怒離去,杭澈起身緊隨。他沖到哪,都有杭家子弟向他恭敬行禮,他要發(fā)瘋撒潑不好朝無辜的人下手,橫沖直撞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憋得慌。他冷臉問道:“你住何處?”杭澈掉頭道:“隨我來。”賀嫣咬牙切齒:“我要拆了你的樓!”踢破兩扇門,掀番兩張桌子,原本還要砍幾顆樹,見月黃昏里的梅樹長得可伶可愛,收回了毒手。賀嫣怒問:“杭澈,你到底想怎么樣?”杭澈面色蒼白:“我想娶你?!?/br>賀嫣:“你究竟為何非要娶我?”杭澈沉默片刻,抬眸,凝視他,像用盡全身力氣道:“我想和你有一個家?!?/br>賀嫣大笑道:“我和你非親非故無緣無故,你究竟是看上我的人,還是招魂術,還是無良谷?”杭澈沉默。賀嫣:“你們杭家只有喪偶,沒有和離,所以你一定不會寫那封休書,你打算拿什么給我交代,像春信君說的那樣,把命交代在那鬼島,給我一個喪偶的交代?”杭澈沉默。賀嫣氣得笑出來:“你為了救杭家一尊一君,不惜代價娶我,甚至打算把命交代在里面,真是孝感動天??;對我也算安排妥當,沒有虧待,涿玉君你真是個君子??!”賀嫣越問越迷茫,他從突如其來的暴怒中輾轉地冷靜下來,突然不知自己為何憤怒。杭澈按無良谷的招親帖光明正大地去闖關,闖過關合理合約娶他,沒有錯。他嫁進杭家,自然也該向杭家長輩盡孝,杭澈的設想并不過分。他罵了杭澈一路,已經(jīng)不是因為之前所謂的被杭澈利用,杭澈打算把命交待進鎮(zhèn)魂印,也不需他賀嫣以命相搏招魂,杭澈似乎所有事情都計劃好了,從一個家主的角度,挑不出錯處,然而,賀嫣就是生氣。他控制不住地大聲地吼了出來:“我就是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什么都不跟我說的樣子!”吼完這一句,輔天蓋地的情緒襲來,時空錯亂,角色混亂,他一時覺得自己是賀嫣,一時又覺得自己還是梁耀。眼前的小院像北京的四合院,梅樹像京城暮春的柳樹,站在白梅旁的杭澈,仿佛就是在紛白柳絮中因過敏正皺眉不適的林昀。--------------------------------------三更昀澈乎賀嫣吼完后,雙手痙攣地捂住臉,手心里沾了淚,用力按住,幾近失控。再抬頭時,眼里布滿血絲,神情茫然而錯亂。他憤恨地吼道:“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我讀不讀書關你屁事?”“我逛夜店要你管?”“我就是被人打死都跟你沒有一毛錢關系!”“你憑什么管我?”“你既然那么嫌棄我,你走啊,你管我干什么?”“看我笑話是不是?”“我爸把你當親兒子養(yǎng),我反而像撿來的一樣,把我比下去,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美國的公司他全部交給你,你還有什么不滿足!你去美國了干嘛還要回來?非要回來顯擺給我看,要我難堪是不是?”“你到底為什么還要回來?!你說??!”“我討厭你!”“林昀,我討厭你!”“滾!”角色混亂地罵完了,賀嫣雙眼通紅,像人偶一般肢體僵硬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喃喃地道:“林昀,我討厭你……”那段話他上輩子罵過一次,在他出車禍之前,他和林昀最后一次吵架。那是他前世對林昀最后說的話。梁耀對林昀說的最后一個字是,居然是——滾。那個字之后,猝然永別。再沒有機會說對不起,滿腔的悔恨無法傾訴。他前世大多數(shù)時間是笑的,游戲人間的笑,嬉笑怒罵的笑,然而他卻記不得多少自己春風得意的時刻,記住的都是冷漠和悔恨。越是想忘記,越是根深蒂固。在這一刻,在暗香書院,在那個某些方面很像林昀的杭澈身上,他壓抑二十四年的情緒發(fā)酵到臨界點,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