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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地震驚了——這真的是那個世傳冰清玉潔的涿玉君么?他反應(yīng)快,一念之間察覺杭澈刻意漏說了什么,問道:“你說一共六欄,那第六欄呢?”杭澈以筆直的注視作為回應(yīng)。賀嫣:“!”杭家還真是什么書都收錄!毫無禁忌,不知羞恥!修真界盛贊的暗香書院,居然是這種書院。又是靈光一閃,賀嫣陡然意識到什么,他吃驚地望向杭澈:“你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杭澈淡定地偏開了臉。賀嫣簡直不敢相信:“你不是吧……讀書人的羞恥之心呢?”誰知杭澈淡然地回了他一句:“第四欄,足矣?!?/br>賀嫣呆了一呆才反應(yīng)過來,什么叫做第四欄足矣,世人被蒙蔽了雙眼,杭澈居然是這樣的涿玉君!賀嫣仍在震驚中,又聽杭澈問:“你要取走幾本看么?”他問的不遮不擋,旁邊路過的幾位杭家子弟也聽見了,他們匆匆瞄了一眼新夫人笑天君,飛快地低下頭一臉尷尬地走遠(yuǎn);另一邊還有幾位不明真相的子弟正往這邊路過。賀嫣滄桑地想:“我若是當(dāng)眾拿走幾本,明天整個杭家都會說新夫人豪放大膽如狼似虎熱情似火,涿玉君夫妻伉儷情深夜夜/笙/歌……”杭澈坑我!某種書肯定是不能拿了,賀嫣掃興地轉(zhuǎn)到詩詞組,居然還真沉下心看了看,還重點翻閱了古詩。這個世界的文化成就基本等于他前世的宋代,比如說明代的這個世界就沒有;卻又不完全與宋代一致,稍有增減,比如這個世界文學(xué)史上就沒有詩仙李白。關(guān)于這個世界沒有李白一事,很早以前賀嫣就研究過,否則他也不會在設(shè)招親關(guān)時,借李白被哄去友人家喝酒的典故,起了“萬家酒樓”和“十里桃花渡”的名兒戲弄世人。杭家書院里確無李白詩集,以杭家書院不分品相地收錄全世書籍的癖好而言,若杭家沒有便是真的沒有。賀嫣忽然心中一凜,斜看了杭澈一眼。他想去看看杭澈的書房。杭澈負(fù)手隨在他身旁,收到賀嫣的目光,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垂下眼睫。賀嫣本想甩開杭澈去察看書房,略一思索,便知絕無可能,這幾日無論杭澈去哪里,都要帶上賀嫣,無論賀嫣去哪里,杭澈都毫不掩飾地如影隨行。賀嫣干脆直說:“去你書房?!?/br>杭澈信信道:“好。”到月黃昏東廂房,書架看遍,果然也沒有李白。杭澈初到無良谷闖關(guān)時,賀嫣未曾細(xì)想。如今那個被忽略的問題冒出來——杭澈是他故意放出那首戲弄世人的小詩后,第一個到萬家酒樓的人。有沒有可能,杭澈也知道李白,而且不僅知道李白,還知道那首詩后面的因由?李白的那首詩并未直接寫到“萬家酒樓”“十里桃花”,這兩個地點是藏在詩的背景故事里的,即使在現(xiàn)代,了解背景的人也不多。不排除杭澈恰巧找到了萬家酒樓。賀嫣立刻否定了這種可能性,他和被蒙蔽的世人持同樣的觀點,不認(rèn)為杭澈會不問緣由的去趟哪門子“闖關(guān)娶親”的渾水。杭澈會去闖關(guān),一定有確切的理由。假設(shè)那個理由真的和李白的詩有關(guān),那么杭澈為何會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的詩?以及,杭澈是從哪個世界來的?杭澈是誰?蹦出賀嫣腦袋的第一個名字是林昀,他自動將人分為兩類,第一類不是林昀;第二類林昀。這兩類都有一個根本問題無法解釋——無論杭澈是不是林昀,都沒有非娶他的理由。若杭澈不是林昀,沒有娶他的交情;若杭澈是林昀……賀嫣苦笑,林昀那般厭惡我,大概會在發(fā)現(xiàn)我是梁耀的第一時間拂袖而去或大打出手吧。事情回到原點,仍然沒有理出頭緒。他在原來的世界死過,死亡并不是一次愉快的體驗,他求神拜佛要林昀在那邊長命百歲。根本不敢想象若林昀也死了,要經(jīng)歷怎樣的苦難折磨。把自己狂奔的思緒拉回來,庸人自擾地笑笑,手撫過一排書籍,隨意抽出一本,發(fā)怔。身后清冷的梅墨之香籠來,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纖長手指理了理他方才抽書的地方,一一撫平。賀嫣:“……”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東西要歸位,要疊放整齊,要井然有序,要干凈無塵;人也要慘遭他毒手,不得衣冠不整,不得言行不端。未進(jìn)杭家之前,杭澈這種表現(xiàn)不算特別明顯,還能克制住不去管他,最多就是把他喝過的杯子撫干凈放回原位之類。賀嫣想起之前好幾次杭澈盯著他的發(fā)帶、衣襟等處嚴(yán)肅深沉的目光,必定當(dāng)時在苦苦強(qiáng)忍處女座的沖動,想到此處,賀嫣頓時大樂。再看眼下,杭澈撫平了書冊,目光嚴(yán)肅地落在他發(fā)冠之上,手指微微蜷起,已經(jīng)忍受不了地抬起了手,向他伸來。似乎自他進(jìn)杭家起,杭澈這方面的表現(xiàn)就陡然嚴(yán)重了。已經(jīng)到了他若不配合、不接受管束,杭澈就要破功的程度。賀嫣心中好笑:這是病??!涿玉君的千年冷臉也會破功,賀嫣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特別好玩的事,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一個后仰,杭澈出手落空,目光微微沉了沉。賀嫣壞心思地想,“難受了是吧,要忍受不了了是吧,三爺爺偏要亂給你看?!?/br>他做出一個從額前往后順頭發(fā)的東西,手指一勾,故意勾出一縷發(fā)頭。果然,杭澈的目光停在那縷頭發(fā)上挪不開了。賀嫣就差拍桌子大笑了,這就忍不了?那我要是披頭散發(fā)呢!他壞心眼地一個躍起,似是不慎刮斜了發(fā)帶,身形不穩(wěn)地立定在書架之前。扮作輕佻無奈狀道:“怎么辦,頭發(fā)更亂了?!?/br>原本還在克制的杭澈身形一展,看不清他如何動的,一眨眼已到賀嫣面前。賀嫣身手亦不遑多讓,他錯身,后仰,在避無可避之處,彎腰閃過,眼角眉梢都是放肆的取笑意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