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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回答竟然是,“你能不能幫我問問聶先生,我可不可以殺了他?”。他原本沒打算要沈期死,可程望的話讓他想到了徹底解決這糾葛的辦法------他的恨需要一個載體,而沈期是最好的選擇。“聶先生?!背掏鋈婚_口,又似乎有些躑躅,“沈……他還有多久過來?”他似乎在下意識回避那個名字,不想提及那個人。“很快了?!甭櫫⑩x說,端起一杯茶喝了,“你不會再等太久?!?/br>“我要走了?!鄙蚱谧谲嚿?,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們應(yīng)該不會再見面了。認(rèn)識這么多年,總該給你打個電話說說?!?/br>“那你不跟黎榮說說嗎?”“跟他說有什么用,他會看著我去送死嗎?”沈喬靜默片刻,道:“你有沒有想過結(jié)局其實不是那么壞?”他聲音似乎有一瞬的顫抖,“事情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糟,好好解釋還可以挽回?”“這就是唯一可能的結(jié)局。”沈期自嘲地笑,“他要我的命,我能不給嗎?”他能為程望做任何事,包括萬劫不復(fù)。“好?!鄙騿趟坪跷⑹媪丝跉猓从至⒖叹o繃,“你……”他說不出話,也可能是無話可說。沈期掛掉電話,伸手扶住額頭。他三公里外,沈喬坐在蘭博基尼的副駕駛座上,面無表情道:“動手。”“啪?!?/br>花瓶砸到臉上時聶立鈞整個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想站起身,卻情不自禁陷在沙發(fā)里。窗外有槍聲,從后院的方向傳來。聶立鈞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他癱著身體,兩眼直直地望著程望,后者慢條斯理地扯出衛(wèi)生紙擦著手,俯視著滿臉鮮血的聶立鈞,清冷笑道:“沒想到在您面前,扮豬吃老虎也如此管用?!?/br>“是我沒想到?!甭櫫⑩x舔了舔自己的血。在他心里,程望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仍舊是那個在他身下掙扎哭喊的少年,何況他也沒展露過自己有過什么厲害的地方。他一直習(xí)慣性把他當(dāng)做一朵溫室里的嬌花,在算計籌謀的時候首選的蒙騙對象,而他也從沒有想過提防他。直到現(xiàn)在,這一印象也沒有徹底扭轉(zhuǎn)。“你想沒想到?jīng)]關(guān)系,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就行。”程望說,他點燃了打火機(jī),將火口抵住聶立鈞的下頜,“你拿煙頭燙過我的手。我以前想我一定要燙回來,可惜三年前試過手后,發(fā)現(xiàn)對老男人沒有什么效果?!彼偷鸵恍?,抓住聶立鈞的手指狠狠摩擦著他已然滴出油脂的下頜,直直地抓摳,“既然如此,就加碼吧。”“呲------”聶立鈞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他不止一次對別人用過刑,也不是沒受過皮rou之苦,可這種精細(xì)的,不考慮時間條件只考慮痛苦程度的折磨他真的是第一次見識。程望收回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把槍,拿紙巾擦了擦灰:“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多余的話就不說了,沒什么效果?!?/br>“但你的話的確有些多?!甭櫫⑩x仰面,氣喘不停,“這會給敵人人翻盤的可能?!?/br>“那是對你。”程望不在意地說,伸腳踩了踩他的頭,“我一旦動手,我就要確保我的獵物,在我最疏忽的情況下,也沒有逃脫的機(jī)會。”他開了槍,卻是對著聶立鈞的大腿。聶立鈞一開始還沒有什么感受,幾秒鐘后,他的傷口迅速張開,隱隱露出金屬的彈面:達(dá)姆彈(1)。“真夠狠的?!甭櫫⑩x微微吸氣。程望不在意地笑笑。他掰開兩支溫度計,將里面的水銀滴到聶立鈞的傷口上:“那也是你該受的。補充一個事,基因庫的記錄是我請朋友改的。沈期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親人?!?/br>“……”聶立鈞久久不語。程望從茶幾上拿過一把水果刀,慢悠悠劃過他的頭皮,“我愛我哥哥,我想他幸福?!背掏nD片刻,忽然微笑著,艷麗的眉眼間竟依稀有些天真的神色,“我們一家人都要好好的。傷害過我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br>程望坐在沙發(fā)上,點燃了一根煙。他肺不好,又有當(dāng)年聶立鈞的陰影,對香煙一直極為抗拒。但現(xiàn)在不用在意了。他死了。這個毀了他的家,毀了他的人生的男人,終于以無比凄慘的姿態(tài)死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暢快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他沒有任何的空虛、恍惚、悵然若失,只有得償所愿的狂喜。門口傳來腳步聲,程望并沒有驚慌心虛,甚至還有些微的期待。他微微抬起頭,朝來人笑了笑。他說:“哥哥,你來了?!?/br>語氣帶著小心壓抑的得意,像是個做了好事的小孩子,期待地等著家長的表揚。沈期什么話也沒有說。他捂住自己的嘴,直直盯著程望,隱隱有鮮紅的液體從指縫溢了出來。滴答。滴答。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沈期忽然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1)一種含鉛的子彈,打入人體后有彈面變形效果,因會導(dǎo)致鉛中毒致死率極高,且死狀極為痛苦。第三十七章不見2012年11月21日,香港,九龍。沈喬趕到醫(yī)院時是下午兩點。醫(yī)生看到是他立刻迎上去:“沈總已經(jīng)醒了,程先生在里面陪著他。”沈喬點了點頭,旋即又皺起眉頭:“他怎么樣?”醫(yī)生欲言又止。沈喬看了他一眼,目光一冷:“把病歷單給我。”病房里,沈期看著他面前的程望,良久無話。長期以來他們的關(guān)系都非常簡單,他是他哥哥,他該保護(hù)他,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護(hù)他周全,但他們一直以來扮演的角色,可能恰恰是相反的。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程望,他是不是他的弟弟,他是誰的孩子,他不在他身邊的這些年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而他的直覺告訴他,真相必然不是他期望的。“我們是親兄弟,父親沒有騙你,哥哥。”程望先開了口,他似乎急迫地想解釋這一切,語速都快了不少,“我托我一個朋友改了基因庫的記錄和DNA檢測報告,目的只是為了騙聶立鈞。如果不信的話你可以再驗一次DNA,我沒有騙你。”沈期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程望:“這個朋友是誰?”“他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也是沈喬先生的遠(yuǎn)方侄子,亞當(dāng)·霍布斯?!背掏⒖袒卮鸬溃耙驗閬啴?dāng)?shù)年P(guān)系我和沈先生很早就認(rèn)識,只是沒有告訴你。”沈喬。沈期眉心微松,頓時明白了此前沈喬對待程望一些微妙異常。但片刻后他似乎更加緊張,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你們的關(guān)系很好嗎?”“……很好?!背掏D了頓,“沈先生一直很照顧我。”“我問的不是沈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