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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朗朗,你聽我說,”他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耳旁還有點嗡嗡作響,“那個繼承權(quán),你如果……”話說到一半,有什么溫?zé)岬囊后w涌出了鼻腔。霍楊還沒在意,卻見到葉朗臉色一變,倏地站起身來,“哥!”“嗯?”他低頭抹了一把,瞇起眼來,才看到手背上一片鮮紅。霍楊抽了兩張紙隨便一擦,又卷了兩卷塞進鼻孔,“沒事,天太干了?!?/br>葉朗本來想拖他去洗手間,但他哥犟起來也是一頭頑牛,直接往沙發(fā)上一滾,屁股下生了根一樣,死活不去,堅持要先把他的想法說完,“我說那個繼承權(quán),你稀罕嗎?不就幾個破錢,幾個閑缺,老子養(yǎng)得起你。喏你看,上次發(fā)哥頭給我打的撫養(yǎng)費,還剩這么多。聽我的,別要了,好好上學(xué),做自己喜歡的事……”葉朗現(xiàn)在的關(guān)注點根本不在這事上,“你閉嘴。再貧一句試試?”“你將來不養(yǎng)我也沒關(guān)系,我養(yǎng)你一輩子也……”霍楊本來在滔滔不絕,這會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你剛剛說什么?”“我說,”葉朗捏住他的臉,表情非常嚴肅,“你平時都幾點睡,喝多少水?運動不運動,飯吃的是什么?”霍楊嘖了一聲,“流個鼻血,你緊張什么,我大姑娘啊?”葉朗看著他深邃的黑眼睛,近看時眼瞼下兩抹淡淡的青黑,還有睫毛眨動時眼球上的細微血絲,語氣鄭重了起來,“哥,你說的話我會聽,我不一定照著做但我會聽。你也得照顧好自己,明白嗎?”“明白明白,”此人頂著這副狼狽面相,居然還敢嬉皮笑臉,臉皮厚得三刀扎不透,“我家大寶貝兒會疼人了。明天和我去見你媽不?”“不去,過兩天?!比~朗撇了手,轉(zhuǎn)身去了廚房,拿出霍楊喝啤酒的大杯子,居然接了一大杯溫水出來,塞進他手里。接著轉(zhuǎn)身又走了。霍楊喝著水,聽到廚房里冰箱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一堆東西砸進垃圾桶的聲響,聽得他眉心亂跳,卻不敢吱聲,埋頭牛飲。他的德啤,力嬌,尊尼獲加。他的可樂雪碧美年達……他的速凍披薩和意面,快煮烏冬,陳年干壽司……霍楊只能祈禱他不要殺心大起,沖去他屋里把他藏在衣櫥里的方便面全搜走——那可就真沒活路了。作者有話要說:掐指一算,霍大爺失身的日子好像不遠了大晚上的擦一把鼻血第66章春生六十六虞良月在療養(yǎng)院里給自己找了個活計,整理修剪花壇里的鮮花,大家實在攔不住,也就由她去了。她手藝不錯,時不時往大家屋里送些新剪下來的插花,霍楊去的時候,還得知她特意給他養(yǎng)了一盆雛菊。“……”他決定不告訴她雛菊的齷齪含義,“阿姨,朗朗這兩天來看你?!?/br>“真的???”她的笑容剛展露到一半,又憂心忡忡起來,“你告訴他了?他學(xué)習(xí)受影響么?他……愿意來?”“他敢不愿意?!被魲钔仆扑绨颍翱烊ゴ虬绱虬?,要見兒子了,你兒子那么帥,一看就遺傳你,當媽的不能露怯嘛?!?/br>“打扮什么?!庇萘荚聰[擺手,“他什么時候來?”霍楊看看天看看地,咳嗽了一聲,才正視她的眼睛,“……就在停車場里呢,害羞,不過來。在家就磨嘰了一上午?!?/br>虞良月停了剪花的手,一時不知道該喜該憂。過了半天,她才后知后覺地摸了摸自己只簡單挽了個發(fā)髻的頭發(fā),觸感干枯,還蓬亂如雜草,“……”霍楊這個“驚喜”,現(xiàn)在看來是把她給坑了。好在虞良月現(xiàn)在的心理素質(zhì)也十分過硬,還多了基督這根定海神針,只糾結(jié)了那么一瞬,重新超脫世俗起來,“算了,他嫌棄我也不是一兩天?!?/br>“別多想,”霍楊打了個響指,“我現(xiàn)在把那個小混蛋逮過來,您等著啊,我現(xiàn)場刑訊。”他迅速跑到停車場,把車里面坐著的葉朗扯了下來,給他上下整整衣服,被葉朗一掌拂開了手,“相親嗎?”“相親算個屁?!被魲钜蝗缤5?zé)o視了他的別扭脾氣,拉著他往療養(yǎng)院里走,“呸,不能說臟話。讓你媽聽見不好?!?/br>葉朗莫名不喜歡這句話,“她沒資格——”霍楊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飛快地一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少說兩句,乖?!?/br>葉朗本來想躲,但沒躲過,他的表情似乎有點“居然有這么不怕死的人類”的驚訝。不過驚訝歸驚訝,這一下還是捏沒了這少年的火氣,成功讓他安靜了。霍楊搭住他的肩膀,一邊走,一邊低聲對他說話:“一會見了你媽,把你那狗脾氣收收,有火攢著回去跟我發(fā)。醫(yī)生說她現(xiàn)在情況不大樂觀,哄哄她,對她好點,好不好?”過了一會,葉朗答應(yīng)了一句,“好。”霍楊拍了拍他的后背,仿佛身邊站著的是與自己同齡的朋友,穩(wěn)重可靠,能獨當一面;而不是比自己小八歲的壞脾氣又任性的弟弟。他松開了葉朗,對著不遠處的虞良月道:“鑰匙給我,我去收拾收拾房間,一會給你們做飯吃?!?/br>虞良月勸道:“快別忙活了,我們一塊……”“你們要是交流什么□□放哪這種話題,當著我面多不好?!被魲钚Φ?。虞良月情知他是不想打擾他倆獨處,想了想,也不再阻攔,從包里翻出了鑰匙扔給他。葉朗看著霍楊帥氣地一抬手,接住了鑰匙,又對他悄悄眨了個眼,好像約定了什么暗號一樣。青年背過身離開了。那個身影是年輕又挺拔的,葉朗卻知道,就是這個身影為他不動聲色地蔽去了許多風(fēng)雨。記憶翩躚,數(shù)不清的畫面飛躍,都從葉朗的腦海里掠過……最后停在了那天他關(guān)上家門前,聽到的屋內(nèi)的嘆息。虞良月見他也在注視著霍楊,輕聲道:“你哥哥是個很好的人。”“他一直很好。”這句話答得硬邦邦的,葉朗也不明白自己一開口怎么就這么討打,一時有些后悔。好在虞良月也沒在意,“你要多聽他的話,他待你很好,有事情多給他分擔(dān)一點,別再讓他一個人扛著了?!彼f完,又抿嘴笑了笑,窘迫又帶著點小心翼翼,“有這么個哥哥,我都沒什么可cao心的了……這么多年了,我也沒什么資格□□的心?!?/br>葉朗終于轉(zhuǎn)過臉來,近距離看到了親生母親的臉龐。一張?zhí)崆吧n老了的女人的臉,透著憔悴病容,眼角的皺紋如同風(fēng)翻細浪,五官與他有五六分相似。那雙眼睛,眉睫,臉的輪廓,還有少rou的耳垂……發(fā)旋的形狀。他這缺席已久的母親,好不容易趕了上來,卻沒想到這是一班末班車。疾馳向夜色,一去不返。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