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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竟然是十多年前。算起來,那時他剛剛和母親一起,被接到吉隆坡,而張文山還是個少年。父親的遺囑延續(xù)了肖家的傳統(tǒng),將大部分的產(chǎn)業(yè)留給一個人。遺囑后面附了各種各樣的文件,產(chǎn)權(quán)書,協(xié)議,而正文內(nèi)容卻極其簡單。肖重云聽見律師讀道:“我將我的財產(chǎn),按以下方式進行分割。武辰律師將從上文所述保險柜里取出我預(yù)先放置的香水……”父親在銀行某個保險柜里存放過一瓶香水。他與張文山有一次試聞的機會,第一個準確分辨出香韻,寫出配方的人,獲得大部分遺產(chǎn)繼承權(quán)。如果兩人皆正確,由第一位完成的兒子繼承。關(guān)于實施細節(jié),還有一些詳細的條條框框,肖重云一點也聽不見去。直到人們把那只遺囑中提到的香水瓶放在他面前時,他才回過神來。“二少爺,”遞給他的父親律師團隊中的一人,意味深長,“肖總很偏愛您啊?!?/br>他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在香水方面,他的天賦,遠遠勝于張文山,這份遺囑是對他有利的。“謝謝,”肖重云聽見自己說,“我自愿放棄?!?/br>對方驚得把茶杯哐地擱桌上:“什么?!”“我自愿放棄,”肖重云又說了一遍,“現(xiàn)在就簽承諾書?!?/br>即使是那個時候,充斥著他嗅覺的,依然是噩夢般的,焦糊氣息?;眯嶂兴裁匆猜劜坏剑绻幌氘敱姵龀?,除了放棄,別無選擇。后來機緣巧合中他看到了父親留在保險柜里的配方表,發(fā)現(xiàn)自己見過。那是父親當年為母親推出的作品,叫做“情深”,已經(jīng)絕版很多年了。父親后來又創(chuàng)作了一款作品,叫做“緣淺”。母親曾經(jīng)收藏過兩瓶,并排放在窗臺上,情深緣淺,恰巧一句話。這款作品他很小的時候就聞過,配方表早已深刻地印在記憶中。知道香水名字以后,肖重云就把遺囑隨身帶在身邊。這樣他才會時時想起,他與張文山之間,原來他曾被父親偏愛過。肖重云就這么一直看著那張遺囑,臉上像打了霜。那冰霜的冷漠程度,一車的保鏢都有點忐忑。他看了很久,把遺囑收起來:“你剛才說,別的事情都除外,唯獨買本書不行。別的事情是什么?”司機道:“二少,您想要什么?”“馬上要到機場了,”肖重云道,“先把護照給我拿著?!?/br>這倒是個任性的小要求。肖重云所有的證件都不在身上,只有需要用的時候,才會交到他手中。馬上就要到機場了,早一點拿護照,和晚一點拿護照,于他來說沒有區(qū)別,不過假裝自己有人生自主權(quán)而已。護照在司機的口袋里,他打開大衣,肖重云就伸手拿了過來。關(guān)于這點,張文山的欽點司機很放心。“二少回法國,”皮膚黢黑的男人問張文山,“大少,您不擔心?”男人是父親管家的兒子。他接手遺產(chǎn)以后,就讓這位老管家告老還鄉(xiāng)了,然后留下老管家不怎么成器的兒子,給了一份閑職,為自己做隱秘的事情。畢竟廖竟成死后,這個位置空下來,諸事不方便。“有什么擔心的,”張文山看著窗外抽煙,“他那份可憐的遺產(chǎn),已經(jīng)委托到我的名義之下,現(xiàn)在一無所有。況且他現(xiàn)在,也再也不可能成為他想要的調(diào)香師,除了靠我,能去哪里?”煙灰一截一截斷在煙灰缸里,張文山閉上眼睛,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況且他那么驕傲的人,寧愿死,也不愿意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公之于眾?!?/br>“他只用靠我就好了,一生衣食無憂?!?/br>“大少,您總有一天是會結(jié)婚的,總不可能養(yǎng)二少一輩子……”“結(jié)婚?”張文山冷笑一聲,“只要他活一天,我就一天不結(jié)婚。他死了,我倒是可以考慮結(jié)個冥婚。”電話鈴?fù)蝗豁懥?,張文山直起身體接起來,喂了一聲,手掌忽然青筋暴露,幾乎要把聽筒捏成兩段:“什么?跳河了?再說一遍?”“人呢?”他對著聽筒吼道,“肖重云人呢?撈起來沒有?他現(xiàn)在怎么樣,是死的還是……”張文山聲音突然軟弱了下去,仿佛帶著祈求的意味:“他還活著嗎?”電話是跟在敞篷法拉利后的安保車打過來的。據(jù)說當時車正在過一座橋,肖重云忽然解開安全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翻身跳了下去。可能是為了看風(fēng)景,法拉利當時開的不是很快,然而那么一跳,怎么也得震碎一兩根肋骨。安保車就看見肖重云從車上跳下來,在橋上滾了一段,又艱難地站起來。保鏢們立刻停車,然而來不及了。肖重云已經(jīng)翻過欄桿,跳了下去。河水湍急,一瞬間就看不到人影了。張文山當即帶著人往法國飛,高價請了蛙人團隊,一無所獲。蛙人說這條河水文條件復(fù)雜,水下漩渦多,又渾濁,沒有那么容易將人撈起來。而即便撈得起來,那也是一具泡脹的尸體了。☆、第52章浮生肖重云非常清楚的記得這條河。從格拉斯到尼斯藍色海岸機場的路途中,必須經(jīng)過一條沒有名字的河。河流兩岸是高聳的杉木和橡樹,橫跨河面的橋梁年久失修,車輛上橋時通常會減速。而那時他冷著臉欣賞風(fēng)景,司機更不敢開快了。“我一直很喜歡前面那座橋上的風(fēng)景,樹林的倒影很美,”肖重云說,“可能這是最后一次看了?!?/br>就這樣,法拉利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爬上了橋。這邊道路向來不擁擠,除了跟在身后的安保車,橋上就只有這輛法拉利。機會永遠都是稍縱即逝,一閃而過的,因此肖重云覺必須抓緊。他手放在安全帶的鎖扣上,探出身子看外面,問開車的司機:“后面安保車上,坐左邊的人是誰?”法拉利先駛出,安保車才跟上,因此司機并不知道身后的車哪個位置上坐了誰。要回答這個問題,他至少應(yīng)該從后視鏡看一眼。肖重云心跳如鼓,他等的就是這一瞬間。然而司機卻并沒有回頭:“二少,他姓劉,是張總的私人保鏢。他一直張總身邊,所以您覺得面生。這次張總讓小劉來保護您安全?!?/br>座次應(yīng)該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肖重云有些失望。車已經(jīng)要行駛到橋面的最高點,他假裝無意地靠著車門,開口:“我想跟小劉說句話?!?/br>司機有點為難:“二少……”“你們不是來保護我安全的嗎,”肖重云冷聲道,“怎么,連一句話都說不得了?”男人在觸怒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