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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和韓誠說過一次話。他用這種沉默表明,他沒有原諒韓誠。今天也是一樣。韓誠在他身邊坐了許久,說了許久,他根本不看他。但是韓誠注意到,自己站起來的時(shí)候,鄭祥的眼神在他滲血的肚子上溜了一圈。他信心大增,又開了口。“祥哥,我今天走,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看你。我知道二爺?shù)乃溃愎治?。我沒什么可說。只是小秋……他這次,想要我的命,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如果今晚我過不去,祥哥,你答應(yīng)我,你要出來收拾局面。兄弟們……不能就這么白死,也不能就這么散了?!?/br>韓誠說的只有一句真心話。如果不能再看到鄭祥,他心里會很遺憾——這世上本就沒幾個(gè)真心待他的人,僅有的幾個(gè)也早被他推得遠(yuǎn)遠(yuǎn)地。但如果他死了,能不能再和鄭祥說一回話,又有什么重要了?他賭的是鄭祥重情重義,不能真的看著他去死,看著其他兄弟被別人算計(jì),自相殘殺。說完那話,他沒有等回音,直接走了。今天不管鄭祥來不來,他都必須露面。而且必須精神百倍,鋒芒畢露。“誠哥!”李小猴在駕駛位探出頭,擔(dān)心地看著他,“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韓誠沖他笑了笑,“不用。要是有事,你就回家,躲過今天就沒事了。跟誰都是跟,你還有老媽要養(yǎng)呢。”……林宇研坐在卡座上,端著那杯酒,看向杜晨。杜晨向他微微頷首,笑起來桃花眼顧盼,很是風(fēng)情。場子里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紛紛看向林宇研——能讓“今宵蓬萊”的杜少露出這種笑容的人,并不多見,誰都知道他對他們韓老大死心塌地,說不定早就成了褲下之臣,怎么會出來隨便勾搭人?而對于敢喝杜少請的酒的人,他們也是佩服不已——杜晨雙目含情,做起事來可是最無情。喝了他的酒,不怕毒死你?但林宇研不知道這個(gè)桃花眼美人是誰。他早已不是當(dāng)年,知道夜店里別人請的酒不能亂喝,但是這酒是酒保直接端來的,料想沒有什么問題。只是,請酒這件事,總有些曖昧,他并不想在這里找什么風(fēng)流一夜情。正猶豫間,杜晨款款起身,到了林宇研對面坐下。“我想和你交個(gè)朋友。大家坐下聊聊,不好么?請一杯酒,就這么不給面子?”再說不喝,就要翻臉了。林宇研并不知道杜晨翻臉會出什么事,但他是個(gè)很有禮貌的人,知道杜晨已經(jīng)有些不快。沒必要節(jié)外生枝,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杜晨笑了,拍拍手,贊一聲爽快。本想再叫過酒保,來個(gè)“加料”三重奏,場子里突然一陣sao動(dòng)。他坐起身,看見韓誠來了。林宇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下子僵在座位上。他看見那個(gè)人向自己走來。韓誠壯了許多,剃一頭利落的板寸。夜店里,他還戴一副墨鏡,身上只是普通的黑T恤牛仔褲,手上沒戴手表,戴一個(gè)金屬手鏈,上面的吊墜個(gè)子很大,看不清是什么。他一步一步地,步子邁得很穩(wěn),仿佛不是來逛夜店,而是走向一座待加冕的王冠。周圍的人都紛紛給他讓開道路,連DJ的音樂都小了許多。“韓誠!”杜晨叫了一聲。他知道韓誠看不清楚,但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韓誠停下腳步,臉轉(zhuǎn)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林宇研很想找個(gè)地方躲起來,但無處可逃。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太過厲害,他完全沒做好準(zhǔn)備,這突如其來的相遇。他能和韓誠說些什么?韓誠的視線慢慢掃過他的臉,毫無停留。林宇研不相信他沒有看見自己。他是不想與他相認(rèn)……或者,并沒有認(rèn)出他來。“杜晨?!彼练€(wěn)地說了一句,“過來?!?/br>林宇研眼睜睜看著對面的美人站了起來,大步邁過卡座,走到韓誠身邊,拉住他的手,還在他耳邊說了什么。韓誠點(diǎn)了點(diǎn)頭。杜晨牽著他,仿佛在替他把控方向一般,向前走了過去。杜晨。原來他就是杜晨。原來這五年來,韓誠真的聽了自己的話,和他在一起,好好地過日子。這個(gè)念頭轟鳴在林宇研的腦海中。酒里的“料”起了作用,他頭一歪,倒在了卡座里。第60章人生幾擦肩林宇研再次睜開眼的時(shí)候,場子里再無他人,一個(gè)大媽彎著腰拖地,正從他眼前過。他坐起身,將大媽嚇了一跳。“哦喲年輕人,你怎么睡在這里?”大媽嚇得站住了,不由地問出聲。林宇研自己都不知道,站起身,看到自己對面的長條卡座上汪著一灘血。“……”他迷茫地站起來,向外走去。大媽也不攔他,嘴里咕嘟著,從腰間摸出一把大抹布,蹲在卡座邊上用力擦了起來。……四個(gè)小時(shí)前。韓誠穿過舞場拐進(jìn)辦公室,DJ很快恢復(fù)了那喧囂動(dòng)感的音樂,顧客們隨著燈光與音樂翩翩起舞,并沒有注意到很多人站了起來,向舞場外走去。等該到的人都聚在了辦公室,一場好戲也開始上演。幾名元老率先發(fā)難,逼問韓誠張老二的死因,以及張小秋的下落——仿佛之前的半年并不存在,張老二的死訊昨天才傳來,而這一切他們真的不知道一樣。韓誠與杜晨的主要支持者,少壯派死忠們與他們針鋒相對,問他們知不知道誰是大哥,這是要做什么?造反?更多的人沉默不語,冷眼旁觀,這群墻頭草同樣蠢蠢欲動(dòng),氣氛很是詭秘。這已經(jīng)是很好的開端了。如果沒有三天前韓誠舍命撲在炸彈上,沉默觀望的人會少很多,質(zhì)問的聲音則會大上許多倍。韓誠坐在那兒,在一個(gè)關(guān)鍵的時(shí)刻終于開腔,他必須鎮(zhèn)住這群跟了張老二能有十幾、二十幾年的老家伙們。他不能躲,不能逃,否則前功盡棄,沉默的那大多數(shù)也將棄他而去。只靠那幾個(gè)少壯派死忠,他走不了多遠(yuǎn)。他幾乎成功了。但是拖延未決的傷勢拖累了他,站立太久,他感到傷口綻裂的疼痛,失血帶走了體溫和力氣。對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色厲內(nèi)荏,步調(diào)更加穩(wěn)健,小心地拖延著時(shí)間,與他慢慢周旋。韓誠站在那里,說著話,眼前突地一旋。他晃了一晃,一雙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是鄭祥。“這是什么道理,兄弟們坐在那里,大哥卻要站著說話。坐著慢慢說……誠哥?!?/br>一聲誠哥,代表著臣服與信任。質(zhì)問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下去,為首的那人不甘心,嚷著要見張小秋——這本該是對立面的一個(gè)殺手锏,不讓張小秋露面,大家自然會疑慮這人是不是死在他們手上;露了面,他滿懷仇恨痛罵韓誠一番,對他的威信也會是很大的打擊。但前提是鄭祥不在?,F(xiàn)在鄭祥表明了態(tài)度,杜晨也就很配合地將人帶了出來。韓誠特意囑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