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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盤踞漠北,手下的暗探卻遍布整個大慶朝,為官十年來,經(jīng)他手提拔的武將數(shù)不勝數(shù),如螺絲釘一般緊緊鑲嵌在朝廷的每一個關(guān)節(jié)。 所謂“刀有雙刃”,朝中和他同氣連枝的嫡系將領(lǐng)數(shù)不勝數(shù),暗中樹下的政敵也不在少數(shù)。 岑慶一一驗過菜色,才躬身退出大營之外候著。 陸茗庭見帳子外有重兵把守,猜到顧湛平日便是在這里處理軍機要事,忍不住抬眼打量著帳子里的陳設。 顧湛夾起一片桃花熏魚,發(fā)覺她打量的目光,淡淡道,“不必坐著等我用膳,可以隨意走動?!?/br> 末了,他又叮囑一句,“莫要獨自走出大帳?!?/br> 一想起剛才那些兔崽子看著她的眼神,顧湛便覺得火大,恨不得罰他們cao練三天三夜,才算解氣。 陸茗庭應了一聲,起身在帳子里隨意看著。 帳子里冷冷清清,除了日常起居的必需品之外,并沒有多余的古玩字畫等裝飾品,整間帳子用靛青色的帷帳分為三個隔間,分別用來就寢、辦公和議事。 金絲楠木的書桌上擺著幾摞公文、信函,旁邊的銅鎏金筆山上,隨意擱著兩支雕漆貂毫筆,一方端硯,一塊徽墨,鋪著幾張羅紋灑金紙。 羅紋灑金紙上寫著一段描紅,字跡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陸茗庭望著那張宣紙,被字跡驚艷的挪不開眼,她忽然想起,顧氏詩書傳家,顧湛少時也是富貴風流的世家公子,想必君子六藝無不精通,哪怕現(xiàn)在鮮衣怒馬馳馬沙場,骨子里熏染的書香氣是遮掩不住的。 陸茗庭看了一會,提步走到議事的隔間里,隔間的墻壁上掛著一幅江山輿圖,輿圖用羊皮制成,上面詳細地繪著大慶朝的河山,城池密密麻麻,星羅棋布,被人用狼毫筆勾出一處處機要關(guān)隘,顯然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推演和布陣。 陸茗庭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突然伸手指著西北的一點,轉(zhuǎn)身笑道,“我曾在詩文里讀過「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guān)」一句,以前覺得玉門關(guān)很遠很遠,現(xiàn)在看了江山輿圖,才對距離有了確切的體會?!?/br> 說完,她又笑意盈盈地問他,“湛郎曾經(jīng)征戰(zhàn)過的地方在輿圖的哪里?” 顧湛見她對輿圖感興趣,起身行至她身后,一手握住她的柔夷,在羊皮圖卷上劃過他征戰(zhàn)的城池。 “元慶十一年從軍,平定蜀中之亂?!?/br> “元慶十四年,擊退百越入侵。” “元慶十六年,奉旨西征,奪回雁南十八座城池?!?/br> “元慶十九年,發(fā)兵漠北,斬殺景國三軍。” 大掌包裹著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輿圖的萬里江山上緩緩移動,劃過蜀中,劃過百越,劃過雁門關(guān),來到北漠,最后定格在京師重地。 手下的羊皮卷紙觸感溫潤,陸茗庭被他半摟在懷中,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劃過大慶的千里江山,眼眶忍不住泛起濕意。 他口中輕描淡寫的每一處地名,都撒下過guntang的鮮血,埋葬過年輕的英魂,都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驚心動魄的過往,和鐵血金戈的殺伐。 陸茗庭轉(zhuǎn)身埋在他懷中,哽咽著不說話。 顧湛不知道為何又把她弄哭了,只得輕拍著她細弱的脊背,溫聲道,“女兒家不都喜歡情情愛愛的詩文么?你倒是不拘一格,偏偏喜歡寫玉門關(guān)的邊塞詩?!?/br> 陸茗庭抬眼看他,糯糯道,“過去我被困在明月樓里,見不得天地壯闊,只能從書卷中尋找慰藉了?!?/br> 顧湛揩去她眼角淚珠,勾了勾唇角,“除了詩詞之外,還看過什么書?” 她揉了揉眼睛,柔柔道,“鴇mama不限制我讀書的內(nèi)容,我想看的書,尹承都能為我買來——四書五經(jīng),諸子百家,我什么都看?!?/br> 顧湛微愣,本以為她是嬌媚婉轉(zhuǎn)的黃鸝,沒想到是不流凡俗的仙鶴,腹有詩書氣自華,倒和那些俗女不同。 顧湛頓了頓,方回過味兒來,眉頭一皺,“尹承是誰?” 陸茗庭展顏一笑,“他呀,是我身邊的小廝。” “尹承是景國人,年前湛郎把景國打敗了,許多在揚州做生意的景國人都待不下去了,我被鴇mama送進了京城,尹承也同她母親一起回景國了?!?/br> 說完,她伸手戳戳他的胸膛,語帶嗔怨。 明月樓的姑娘長到八歲,就要配備貼身服侍的小廝,小廝和姑娘們一同長大,盡照顧保護之責。 尹承比她年長四歲,這些年對她照拂有加,兩人之間沒有主仆之分,更多的是兄妹情分。 顧湛看出她眼中的依戀和不舍,心里一緊,鳳眸里深不見底。 那貼身小廝日夜服侍她起居,多年耳鬢廝磨,又知曉她心志非凡……顧湛稍稍一回想,便生出許多醋意來。 他眸色沉沉,俯身便吻上那瑩潤飽滿的紅唇,嘗盡她口中的瓊漿玉液。 陸茗庭被他抵在江山輿圖上,紅著臉推他的胸膛,卻推不動,只得任他吻了個遍,連長睫上掛著的顫巍巍的淚,都被他吃進了菱唇里。 不知被他吻了多久,陸茗庭才喘上氣,嬌嬌嬈嬈地睨了他一眼,“湛郎也用完膳了,我該回去了?!?/br> “我同你一起回去?!?/br> 他揉了把她的細腰,揚聲道,“岑慶,命李副將和鄭都護去顧府見我?!?/br> …… 回到府邸,顧湛拉著陸茗庭的手行到主院,打算卸下一身金甲,再去議事廳商討公務,沒想到推開臥房的門,竟是瞧見了驚世駭俗的一幕。 臥房里,澄雁擁著薄被躺在床榻上,她只穿著件肚兜兒,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膚,見顧湛推門入內(nèi),忙嬌憐祈求道,“將軍要了奴家吧,以后奴家愿和陸jiejie一同服侍將軍……” 陸茗庭正驚得回不過神兒,聽了她口中的話,眼圈登時就紅了,掙開男人的手就往外頭走,“既然有人巴巴等著湛郎寵幸,我先出去回避一下?!?/br> 顧湛臉色一變,緊緊攥住她的手,“該走的人不是你?!?/br> 臥房中的動靜傳出去,莊mama忙帶著丫鬟闖了進來,見了床榻上澄雁的模樣,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暗罵這個賤蹄|子不知廉|恥。 顧湛臉色難看至極,目光陰冷無比,“來人,把澄雁的身契取來?!?/br> 澄雁一聽這話,面上血色頓失,哭求道,“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