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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午的陽光正烈,隊伍的正中,大氣寬敞的使臣車架由四匹駿馬拉著向前進。八喜在車廂里的一角盤腿坐著,撥弄著寧神香,車廂正中是下棋的兩人。一人便是僅以使臣身份出行的林珵,而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老者,素色寬袍,須發(fā)皆白。“太子如何看秦家?”老者在棋盤上放下一顆白子,問道。林珵持黑子輕敲白玉棋面,“九先生怎么想起問這遭?!?/br>江九撫須一笑:“許是因為這盤棋要輸了,殿下心思越發(fā)縝密,這條長龍布的巧妙,雖是看得明白,老朽也防不住、破不開。”林珵手里把玩著那顆黑子也不放下,“九先生說笑了,不都是您教的?!?/br>江九大笑,“哈哈,同一個先生,還能教出不同的學(xué)生呢。你母親就不如你,但她有一點比你強,你知道是何處嗎?”老頑童!林珵垂眸,“尊師重道?”江九點頭,孺子可教。林珵再抬眼,一臉的正經(jīng),瞟一眼江九因為吃多了點心微微鼓起的肚子。說道:“我是重師尊道,先生可是又重了?”八喜聽見這話,乖覺拉開車上暗處的小格子,將老者面前的點心疊得高高的。江九瞪八喜一眼,“就你機靈!”八喜笑笑,看一眼輕笑起來的林珵,滿意地躲回角落。江九還欲再說,林珵卻是把話題拉回到最開始,“秦家雖未作惡多端,但謀不義之財,亂朝堂清明,吾必除矣?!?/br>江九也正經(jīng)起來,說道:“殿下此次出使北蠻,某原是意在揚君之名,得民心,為日后之事早做準備。但您應(yīng)了今上的諸多為難,甚至同意在大軍里帶上那些官家子弟,一味退讓,不知作何說?”林珵道:“先生,我意在北蠻!”江九愣住。良久,欣慰道:“甚善!”林珵放下手里那顆子,“先生,你輸了?!?/br>“有些事,躲也無用,不如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有些事占了先手,說不定有意想之外的效果?!?/br>林珵說完這話,車廂被人有節(jié)奏的輕敲,這是有人過來了。八喜敏捷地竄到車簾外,坐在馬夫身邊。迎面不遠處,一臉塵色的杜修齊走來。“八公公,在下求見使臣大人。”雖只是隔了一道簾,杜修齊還是按規(guī)矩行事,江九在車廂內(nèi)暗暗點頭,此子不錯。八喜掀開簾子一角,露出討喜的圓臉,“主子,杜將軍來了?!?/br>林珵指指桌上的糕點,“你端著出去吃,讓杜將軍進來?!?/br>這車廂雖大,但杜修齊不似江九,老成了一堆骨頭,也不像林珵?zāi)前闶菹?,他骨架極大,又長得高,一進來就讓車廂看起來小了不少。“殿下,今日值守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那十人怎么安置?”那十人自然就是包括谷嘉義在內(nèi)的十人,他們身上官職在這只隊伍里算不得小,且身后背景也是復(fù)雜,所以杜修齊對如何安排他們有所顧慮。林珵看他面有疲色,“杜將軍昨夜未眠?多注意身體才是。”杜修齊臉上浮現(xiàn)激動之色,“多謝殿下關(guān)懷。”“至于那十人,每人身邊安排上穩(wěn)妥的人。秦太師的孫子去管火頭兵;田尚書家的愛子去看管馬匹;侍郎家的白日里值守,都御史家的聽說會點醫(yī)術(shù),去給軍醫(yī)打下手,右相家的,你說可以讓孤見見?”林珵看向他,杜修齊心頭一窒,呼了口氣,口吻懇切道:“臣覺得此子頗有意思,或許合殿下心意?!?/br>簾外咬點心的八喜:估摸著是個很別致的美人……“嗯,他的安排,就待孤見過再說吧。”林珵舉起茶杯,“此間正是午睡的時候,去吧?!?/br>杜修齊遵命退下,出了馬車,對八喜點頭告辭。八喜看他背影挺拔,卻不免給人一種疲憊之感。低頭咬一口滋味甜美的糕點,心內(nèi)仿若所感。杜修齊下了林珵的大車,沒忙著去午睡,騎著馬去安排那些讓他頭疼的家伙。谷嘉義等人都不在馬上,幾人一車,坐在馬車里閑聊。杜修齊的親兵跑了四輛馬車,才把人聚齊。谷嘉身邊是楊百和那位一個頂兩的仁兄,名段溫。杜修齊摸摸鼻頭,忍住要打出來的呵欠,直接開口道:“秦千夫長去協(xié)助管理火頭兵?!?/br>秦萬不屑輕笑:“杜將軍你記錯了吧?”“這是使臣大人的意思,我想秦太師也是同意的。”秦萬聽到那使臣大人四字,想起祖父的交代,恨恨地點頭,“杜將軍不嫌棄我沒經(jīng)驗就成。”杜修齊猙獰一笑:“出了事,按軍規(guī)處置?!?/br>“鑒于行路艱苦,杖刑酌情減輕一半,但是要扒了褲子打?!?/br>秦萬咬牙,“什么叫出事,杜將軍看來知道很多,早些告訴下官們?yōu)槭??!?/br>拙劣的挑撥離間!杜修齊恐嚇了秦太師的孫子,接著安排下一個,“田千夫長負責(zé)看管馬匹,軍醫(yī)和馬夫都是經(jīng)驗老道的,定不會出大問題的?!?/br>田為想了想眾目睽睽之下之下被扒掉褲子的情形,嘴角抽了抽,“自然,下官尊令。”秦萬和田為都妥協(xié)了,其他的人自也是好安排。不一會,就只剩下谷嘉義和楊百兩個。杜修齊覺得主子對楊百安排有點不妥當(dāng),但這么一個文弱書生,帶了半車廂的藥材隨行,實在也不敢指望他做點什么。“左校尉負責(zé)軍醫(yī)那處?!倍判摭R把話說得婉轉(zhuǎn)。楊百聽了,心里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十分贊同。“右校尉,你有別的安排,先閑著吧。今日便在車里等著,使臣大人要見你一面?!?/br>谷嘉義瞇瞇眼,忍住內(nèi)心波瀾,笑道:“樂得清閑,多謝杜將軍?!?/br>杜修齊覺得心頭一梗,這人莫名討厭。楊百拉了谷嘉義,“谷大哥,你既是無事,不如隨我去軍醫(yī)的車架看看吧?!?/br>谷嘉義正要點頭,杜修齊忍不住開口:“右校尉方才十六,這年紀怕是當(dāng)不得左校尉的大哥吧。”楊百驚訝地看著谷嘉義,谷嘉義也是一愣。而后他沖杜將軍笑笑,再看向楊百,道::“我少年老成,長得高大些。且楊兄弟和我家表弟一樣的讀書人性子,才沒覺得奇怪。”“楊兄!占你便宜了?!惫燃瘟x后退一步,作勢要對楊百一揖。楊百連忙扶住他,“是我自己叫的,不怪你,谷,谷小弟?!?/br>谷嘉義比楊百高出一截,這小弟叫的頗為艱難。谷嘉義笑笑,帶著一股老成風(fēng)范開口道:“楊兄,你不若喚我名字?!?/br>杜修齊在一旁看著,心想,這官家子弟果然要看怎么教養(yǎng),楊百是個一說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