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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這回人突地消失,出來時又和林珵在一處,端的讓人好奇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黑夜里,杜修齊睜大了眼睛去看林珵的背影。被大氅裹住的身子略顯單薄,夜風(fēng)瑟瑟,袍角微揚(yáng),但那人步履從容,似一株晃動的青竹,卻從不曾動搖根本。杜修齊原本對谷嘉義那點(diǎn)子好奇瞬間消失了。他想起,他最先折服于林珵,是因?yàn)樗嘈帕肢灂蔀橐粋€好的帝王,會讓大楚破去腐朽,渙然一醒。認(rèn)林珵為主,是這小子的福氣而已。杜修齊把人丟給杜三,讓他把人給送回去,回去養(yǎng)精蓄銳應(yīng)付明天的差事。黑夜里并沒有驚動多少人,楊百和段溫知曉谷嘉義安全回來,才安心地回了自己營帳,只是面色都有些懨懨。這當(dāng)然不是對谷嘉義的不滿,而是對陌生地方,遇上難事寸步難行的苦惱。楊百懂點(diǎn)兒醫(yī)術(shù),他是把完脈說了沒事才走人,安叔也就放心地守在營帳內(nèi),沒再想著去找個大夫。不一會,等了大半夜的安叔也沉沉睡去。黑暗里,一陣長長短短的急促呼吸后,谷嘉義眸子明亮,卻滿是困惑。他其實(shí)一直醒著。從被人在背后擊中脖頸,到半夜被人送回來,他一直醒著,也清醒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被人擊中時,他已經(jīng)知道身后有人,但那人手法太快,他只偷得運(yùn)起龜息氣法的功夫。龜閉氣息下,他渾身沒有掌控的能力,但五感之中的聽覺和嗅覺更為敏感。他感覺到自己被帶著在那處附近繞了繞,也有可能或許并沒有偏離那個地方,只是環(huán)繞了一圈。隨即,是讓他震驚的聲音。“九先生,怎么回事?”那聲音十分悅耳,但帶著揮之不去的冷清之感,分明是林珵的聲音!而后一個老者的聲音,“這小子要往糧倉來,與這處也只隔了一墻,我順手就打昏了。”另一個稍帶陰柔的少年道:“這是誰?林珵?zāi)阍趺刺暨@種地方,太不隱蔽了。”倒茶一般的流水聲響過,林珵道:“一個下屬,碰巧而已。”清脆的敲擊聲傳來,少年道:“你先前說的事,我都同意了。你得先給我人手,救出我哥哥才好行事?!?/br>“嗯?!绷肢灥瓚?yīng)道。少年又獨(dú)自講了會,谷嘉義能聽出,兩人是在協(xié)商什么事,雙方都有所求,只是讓他奇怪的是,少年怪異的口音。那口音帶著股彎彎的尾音,因?yàn)樯倌暌羯脑蛴悬c(diǎn)兒像唱歌。而大楚人都知道,北蠻人語調(diào)特俗,極善歌詠。雖則兩國不合,但很多北蠻的俘虜里,也有很多人被充進(jìn)了歌坊,且不論男女。若不是呼吸被桎梏著,谷嘉義肯定會露了破綻。他只覺得分出那聲音的那一剎那,整個世界都被顛覆,林珵怎么會和北蠻人在一塊,商討事情!回來的一路上,林珵讓唯一帶著的侍衛(wèi)牽了兩匹馬,奇怪地和他一騎,更是以盡量舒服的方式讓他靠著。換了其他時候,谷嘉義必然是歡喜又糾結(jié),但這個時候,他腦子里只有哪一個疑惑。為什么呢?長夜寂寂,谷嘉義想了很多,最后告訴自己,林珵一定是有苦衷的。畢竟,從前那么多的條例和派遣,那么多的免稅和犒賞,那么辛苦的治理江南河域,那一切都是他真實(shí)看到的,大楚的百姓都看到過。林珵做這一切的結(jié)果總是為著大楚好的,可也像有根刺梗在心里,不上不下。翌日天明,谷嘉義眼里泛著血絲,卻沒有絲毫睡意,捱到用過早上的糊涂粥,跟著杜三去見林珵。八喜蹲在了簾子邊,早上的日頭冷颼颼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等谷嘉義來了,他和杜三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他進(jìn)去,難得沒有瞪人。以后,可也瞪不得這人了。谷嘉義一臉倦色地行禮,隨后垂下面容,像是腳底下有什么好東西似的。林珵奇怪了一下,直接指著江九介紹道:“這是江九先生,清遠(yuǎn)書院的夫子,亦是孤的先生,他有意收你為徒?!?/br>谷嘉義掃一眼江九。清遠(yuǎn)書院是谷業(yè)少年進(jìn)學(xué)的書院,他也多有耳聞,是個好地方。這江九先生也隱隱眼熟。“是九道先生?”谷嘉義問。江九撫須,笑道:“是老朽,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我的號?!?/br>九道是江九早年的號,那時谷嘉義可能還只是個奶娃娃。谷嘉義知道這號,也是谷業(yè)曾經(jīng)講過,他家中還有一副江九的畫像。據(jù)說九道先生文武雙全,為人最是固執(zhí)。這樣的人?會看著林珵同北蠻人在一處?谷嘉義看看林珵,而后沖江九彎下腰,道:“見過師傅!”☆、轉(zhuǎn)變江九點(diǎn)頭,扶起谷嘉義。笑著道:“快起來。為師還要和你道歉呢。昨日我和殿下去查看夏山城的糧倉,看見你偷偷摸摸地,一不小心就把你打暈了。脖子后面可還疼著?”谷嘉義搖頭,道:“不疼的,昨日我也是去探查糧倉,可惜沒看到里面?!?/br>小東西團(tuán)成一團(tuán)在林珵手里吱吱叫著,似乎是對有人說話不滿。林珵順順?biāo)拿?,低聲道:“是滿的。”江九應(yīng)和,“倉里是滿的,那秦盛不過是拖著我們罷了。依老朽看,秦太師的信早到了夏山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繼而笑道:“再拖幾天,我看杜將軍性子都要耐不住了,到時候搶了就跑?!?/br>谷嘉義站到了江九身后,盯著吱吱叫的小東西看。林珵輕抿了唇,眨了眨眼,想想自己一路上窩的火,冷然道:“不給,那就搶吧。”輕描淡寫的一句,再度驚起了谷嘉義心里的波瀾。一貫溫和的林珵,竟會做出這樣強(qiáng)盜似的選擇!強(qiáng)搶,這樣的方式雖則快捷,但絕對不附和林珵的風(fēng)格。去北蠻除夏山城外還有四城,難不成要一路搶下去?谷嘉義已經(jīng)忘了來時的糾結(jié),盯著林珵看個不停,目光灼灼,好像見了最新奇的物什。許是因?yàn)榻诺年P(guān)系,谷嘉義還看見林珵沖他笑了笑,雖然淺,但如春風(fēng)過境,讓谷嘉義腦子由震驚的遲緩,直接停了思索能力。這時,江九也出乎谷嘉義意料,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夫也去試試,這輩子還沒做過這樣的事呢?!?/br>江九面容蒼老,但眸子里精光綻綻,神色復(fù)雜,毅然堅定。盯著林珵看的谷嘉義卻是沒發(fā)覺,直到江九起身,拍拍他的肩說:“來,出去練練,為師看看你的身手。”被新師傅拉著出了營帳,谷嘉義還是有點(diǎn)沒回過神。好像,師傅和那人都有點(diǎn)不對,和他認(rèn)識和知曉的兩個人,很不一樣。不過江九沒有給他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