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內(nèi)是不平的。

白花花的銀子被分發(fā)下來，隊伍里不免sao動起來，杜修齊身邊的官兵們很快散開，諸多兵卒也知道這是可以散了回家的意思。

眾人散去，還留著的人就格外顯眼，明紳往人群里掃了一眼，和谷業(yè)說了兩句，就帶著人揚長而去。

谷嘉義擠過人群，走到谷業(yè)身邊，沒大沒小地搭上他的肩。

“阿爹，可是想兒子了？”

谷業(yè)瞪他一眼，卻沒什么氣勢，摸著自己的美髯須道：“你阿娘催得緊，不然我可不來接你。”

谷嘉義笑著摟著他往段溫和楊百處去，“我?guī)憧纯次遗笥讶?。?/br>
楊百眼里亮亮的，比起明紳這樣的，他父親常提起的確是谷業(yè)的為人品性，可比君子，因此他更崇拜谷業(yè)幾分。段溫收腹挺胸，爭取笑得斯文些。

兩人齊聲道：“右相大人好！”

谷業(yè)看一眼兩人，笑得親切，“你們父親都比我大上稍許，叫叔叔便好，不用客氣。嘉義以前只愛悶在府里，沒什么朋友，你們以后常來府里玩?！?/br>
三人剛說到這，谷嘉義就見林珵換了一身藍衫，朝這邊過來。

他心虛地摸摸鼻子，沖著林珵揮手，大聲道：“師兄，這邊?！?/br>
他這么一叫，幾人都看向了林珵的方向。藍衫最襯林珵的清俊，他最近身形又更見消瘦，空蕩的袍角被風(fēng)鼓吹起，風(fēng)姿出眾，叫人見之心悅。

就是谷業(yè)也不免晃神一瞬，才認出林珵來，他正欲躬身行禮，林珵卻快步而來，扶起他手臂。

“谷大人何須多禮，我與嘉義平輩論交，您這般可折煞我了。”

谷業(yè)想起谷嘉義脫口而出的師兄，笑著道：“殿下好意，做臣子的怎可逾越。”

谷嘉義看阿爹行事，有幾分疏遠林珵的感覺，手搭在他肩上道：“阿爹不用和師兄客氣?！?/br>
谷業(yè)又瞪他，“沒大沒?。∧銕煾凳悄膫€？”

谷嘉義一臉得意，“您書房西側(cè)掛著那位，就是我?guī)煾盗??！?/br>
自己的書房，自然是自己更熟悉，谷業(yè)瞬間知曉指的是九道先生。江九名聲在外，和谷業(yè)還是同一家書院出來的學(xué)子。因此江九的品性和能力，谷業(yè)可算得清楚了，也知道是真有本事，谷嘉義能拜其為師也是極妥當?shù)?。不妥的，是眼前這位師兄。

谷業(yè)不欲和林珵牽扯太多，因此只是閑談了幾句，就借著有事帶著谷嘉義走了。

回到右相府邸，內(nèi)院還沒進，就看到焦急等著的唐悠，一身淡色衣裙，不施粉黛，頭發(fā)也是隨意綰起。比起依舊艷色無邊的江卿來，年輪確實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但同時也添上了別樣的溫柔。

她瞧見了谷嘉義，就立馬笑了出來。

谷嘉義大步朝她走來，讓唐悠一雙小手拉住他的小手，看她眼角含了淚意，心疼地給她擦擦。嘴里調(diào)侃道：“阿娘還哭鼻子？大表哥家慶哥兒都笑話你了。”

谷業(yè)不做聲色擠開谷嘉義，拉住唐悠的手，不滿道：“有什么好哭的，他在外面呆的開心著呢！”

唐悠哪里顧得上他，空余的一只書牽著谷嘉義，關(guān)心地道：“官哥兒長高了也壯了，就是黑了太多，在外面可是吃苦了?！?/br>
唐悠在中間，父子兩一左一右，三人一道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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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城軍營地的校場里，杜三帶著田萬和女扮男裝的楊婉言站在一角。秦萬的父親也趕到了，看著杜修齊一個一個問話，最后反倒只有秦家里的幾個護衛(wèi)最近幾天蹤跡有問題。

秦偉山面色青白，他膝下就一個嫡子，雖然不成器，但也是個有孝心的，這下無端送命，自然要討個公道。

他不滿道：“這幾人都是我府里世代為仆的，蹤跡不必再查?！薄?/br>
杜修齊看他一眼，“那此事就是無果而終了，其他人都散了回家去罷。”

秦偉山喝道：“誰讓他們走了，害我兒的兇手定是在他們里面，都留下！”

“秦大人，這可不是刑部大牢！”杜修齊諷刺道。他投了林珵門下，和大皇子一脈de秦家可是敵對兩方宛宛沒有委屈自己人的道理?！扒卮笕巳羰遣粷M，就把那兩人下到大牢吧，我杜修齊的兵，不說令行禁止，三人一伍，私逃下毒斷然是不可能的。”

秦偉山睨他一眼，“那就是三人一道下毒，他們那么聽話，我看杜大人也有嫌疑！”

“秦大人慢慢看，我們奔波了一路，就不陪了?！倍判摭R揮揮手，他手下的人會意離去。這些人里又多是經(jīng)過殺戮的勇武之人，秦偉山帶的十余人只敢干看著。

秦偉山氣得嘴唇顫抖，指著杜修齊道：“你……，你等著我刑部的條子！”

等秦偉山走了，杜修齊才皺眉苦惱，問杜三道：“你說那么一個草包，誰會去害他？”

杜三指指自己身后，杜修齊這才注意到田為和她身測的人。比起田為的自在來，低著頭，縮著脖子的楊婉言一眼便讓人瞧出不對來。

“你，抬起頭來！”

楊婉言用余光瞄了瞄田為，才膽怯地抬起頭，露出明顯不同于男人的臉來。

☆、第50章

楊婉言露出臉,杜修齊眼里閃過驚訝，想了想楊百家中并無姐妹才問道：“田千夫長，這人是你帶進來的？”

田為輕飄飄地點頭,朝杜修齊勾起嘴角一笑,“是我?guī)У?，原因想必杜大人也懂?若是無事，我就帶著我的人回去了。”

戶部尚書和秦家是一派,田為也素來和秦萬關(guān)系不錯,沒有什么害人的必要。杜修齊又看了看楊婉言,才讓兩人離開。

杜三不解看他，杜修齊皺眉道：“殿下說的，隨他們?nèi)?。”至于個中深意,杜修齊自忖自己猜測不到，索性只聽令行事。

***

谷嘉義換洗一身，躺在文軒院樹下的小榻上，也是在想著秦萬的死。

林珵吩咐杜修齊的時候,他也在身側(cè)，和杜修齊一樣的是，他也沒猜著林珵的心思。按谷嘉義來說,現(xiàn)在和秦家撕破臉，不過是把矛盾提前激發(fā)，對朝中勢力還不夠穩(wěn)當?shù)牧肢瀬碚f，可算不是優(yōu)勢。

過了會,他起身從自己的小包袱里翻出從林珵?zāi)琼榿淼脑挶?，把他們放在枕頭。想想這話本被發(fā)現(xiàn)的場景，不由得背后一寒。不過讓阿爹阿娘慢慢接受他不喜歡女子這事也是必須的，若是等著年歲大了，定親什么才是真的害人。

放完話本，谷嘉義從文軒院出來，到了前院。

谷業(yè)在書房里處理著文書，谷嘉義噓一聲叫住書童，悄悄往谷業(yè)身后去。

“阿爹！”谷嘉義大聲喚道。

谷業(yè)微微一抖，黑著臉色回頭，“又怎么了？”在外面一遭，倒是把人變靈泛了，只是更加讓人煩。想到唐悠這半天盡在念叨谷嘉義，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