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diǎn)？”好讓人追得上來。

北元緋合眼，遮住情緒翻滾的眸子。

“不必?！?/br>
停了又如何，不過是再互戳一回心肝，血洗過的王庭綠洲，是趟不過去的河。

***

三四月里，北蠻王庭里就開始涌動著來來去去的人。

一個(gè)紅衣女子身邊跟了三四個(gè)高壯的漢子，中間那女子面色不郁，一雙柳眉橫豎著，顯然已是強(qiáng)力忍耐著不滿，怕是只要再有一個(gè)觸發(fā)點(diǎn)，她就要翻臉了。

江千是打迎面來的，一眼便看見那豎起的柳眉，為那辛苦的眉毛還特意多看了一眼。不過江萬不打算摻和進(jìn)去，這女子和那些壯漢衣裳都是比較繁雜的北蠻服飾，說明身份都不低，其中那女子還是一個(gè)北蠻公主，只要惹上，怕就是無盡大\麻煩。

女子不滿的情緒卻沒被那些壯漢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gè)人忙不迭地急著開口道：“公主今夜可是有什么打算？”

晚間是北蠻里的篝火會，為近期來的這些青年男女做迎接，也是慶祝的意思。若是有女子愿意為那個(gè)男子舞上一曲，就是對他有意了。

那男子眼里的意思再分明不過，笑得也是曖昧。

不止這一人，其他幾個(gè)竟也是如此笑著。

大齡公主北元緋瞟了瞟說話的人，右手在腰間的辮子上摸摸，左手拂過臉側(cè)一縷發(fā)，眼里閃過一絲厭惡，就算她年紀(jì)再大，也不會打上這些人的主意。

她揚(yáng)唇說道：“這位新達(dá)族的勇士，你怕是想得多了，大哥說的那是他meimei。若是看上我了，還得去找我哥哥才好?！?/br>
大王子和北元齊不和，這些人自然知道。北元緋一開口，這些人就覺得被耍了一道，心里滿是怒氣。

先前無理出聲的那人腦子轉(zhuǎn)的飛快，北元緋的美色對他很有引誘力，加之大王子的慫恿，才有了之前的魯莽言行。一句話而已，就算得不到回應(yīng)，能傳出去自己想要的意思即可。

這人也覺得自己的面子被北元緋這么個(gè)女人給下了，很是丟臉。他想了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北蠻對女子是比大楚寬容得多，可也有限度。那人想到這，眼里不免閃過一絲得意，出人意料地不管不顧伸手朝北元緋腰間摟去。

為難女人這種掉份的事，江萬是從不干的，因著本性和歷經(jīng)過的一些事，江萬甚至是算得一個(gè)有些俠氣的人。

恐嚇若他能忍，這樣故意害人的行為他可著實(shí)看不下去。他伸出了手，撥過傻愣愣的紅衣公主。

腳上一個(gè)用力，把人踹到在地。

江萬平素淡這臉，也瞧不出什么，如今板起了臉，一身氣勢盡數(shù)放了出來，嚇得圍觀幾人都楞了楞。

回過神，就是加倍的惱羞成怒，一人指著江萬道：“你是誰？管起我們來了？還敢傷人，找死是吧！”

江萬的腳還沒收回，聽到這明顯是狐假虎威的話，心里閃過一絲不屑。腳上用力，在新達(dá)族的人臉上臉踩了兩下。

在他腳下的人，一動不動地流了滿臉的血，江萬的臉上卻還是無波無瀾。

看著新達(dá)族的人就這么凄慘“喪命”，那幾人丟下兩句狠話，轉(zhuǎn)身狼狽地跑了。

江萬微攬著北元緋的手臂也放了下來，看她一臉呆滯，解釋了句：“人沒死。”

一聲清脆鳥鳴響起，江萬伸出自己的大掌，讓靈犀鳥停在手掌心。

被尖尖的鳥喙小心溫柔發(fā)出碰觸，江萬嘴角彎了彎，輕摸鳥兒的翅羽。

在北元緋眼里，兇狠如蒼狼的男子，就因?yàn)橐恢恍▲B兒，笑成了清淺的溫柔月色。她看著那抹笑發(fā)呆，想著那只手先前還有禮地救過自己，一時(shí)竟有些羨慕那鳥兒。

這思緒不過一晃而過，北元緋拉住要走的人的袖子，直率大膽地道：“你笑得很是好看，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明天的晚上，要來看我跳舞嗎？”

北蠻女子邀人看她跳舞是什么意思，江萬是知道的。他高出女子很多的頭，低了低，看清女子帶著微微羞赧的臉，心道了一句怪好看的。面上卻是眨了眨眼，道：“我不好看?！?/br>
翌日的晚上，北元緋在人群里四處看著，找著那個(gè)北元齊不知道從何處請來的大楚人——江萬。

江萬站在暗處，看女子一身盛裝，微微皺了眉。

催促聲里，北元緋固執(zhí)地跳了一支很難的舞，想著那個(gè)笑，跳得渾然忘我，跳得用盡所有力氣。

一曲舞罷，臺下她最想讓看見的人，還是沒個(gè)人影。

身邊知道點(diǎn)什么的兄弟碰碰江萬的手肘，“大哥娶個(gè)公主也好啊！”

江萬笑罵人：“回你們的院子睡覺去吧，管到我頭上來了?！?/br>
縱是以大楚王妃族人的身份過來，他們也還是朝不保夕的，談情說愛，太奢侈了些……

***

一晃到五月里，千數(shù)人潛在草原里，等待著廝殺的來臨。江萬去接人心里卻閃過一個(gè)念頭——他們血洗了這北蠻，那女子又怎么看他？

大抵是國恨家仇，恨之入骨。

江萬未曾想過那女子會一度跟到黑牢里。嬌嬌怯怯的小女人，膽子又大又倔，在他印象里，是最難招架的性格了。

他躺在大牢里有種解脫的感覺，反正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需躺著就能避過外面的腥風(fēng)血雨。

只是未曾想著，隔壁牢房里的兄妹，成了別人眼中的軟柿子，要掐上一掐。

還不待江萬自己想清楚，他已提著軟劍破開了牢門，給那對兄妹爭上了生機(jī)。

以一敵四，對方也是好手，江萬力氣盡去躺在血泊里，累得幾乎要失去意識。

他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哭的凄慘，叫的讓人心疼。

“江萬！”

“江萬！”

“江萬！你理理我！”

江萬費(fèi)力地睜開眼，看著北元緋哭得狼狽，想伸手給她擦擦一臉的淚，卻是抬不起手。他只得張嘴裝作沒事人一樣安撫她道：“還沒死呢？”

他一說話，那姑娘的眼淚才像止了閥。

大楚的定北軍果然兇悍，拿下北蠻也不過幾日的功夫，一轉(zhuǎn)眼就是回去的時(shí)候。

兄弟們都很高興，江萬不知怎地，有些想再留一會。他把手里的權(quán)力交接給弟弟，也一同燒了鳥兒的尸，只留得一捧骨灰。

定北軍走的時(shí)候，他站在平坡上看著，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

再回到大楚京都，竟是因?yàn)槟桥右薜酱蟪适襾怼＝f心里滋味難明。第一次求到了主子林珵?zāi)膬骸?/br>
清朗和煦的主子答應(yīng)他保人，卻是也嘆息了一聲。

江萬苦笑。

迎接北蠻使臣的晚宴上，盛裝的女子隔著朦朧的紅紗再舞了一曲，還和上回一樣。

江萬想起她婢女的那句讓他好好看，從不后悔的人，也有了幾分悔意。他沒告訴她，上一回跳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