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tài)，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波德萊爾先生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之中，表情痛苦，一言不發(fā)。

等我終于恢復(fù)了冷靜和理智，已經(jīng)是好幾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以我認(rèn)為最為平穩(wěn)理智的語氣問他：

“放在您家里儲藏室里那幅畫上的女人……是她嗎？”

波德萊爾先生把手從臉上拿下來，抬起頭，顯得很意外：

“什么畫？”

“就是那幅畫著女人在花瓣中央的畫……是您二十幾歲的時候自己畫的?！?/br>
波德萊爾先生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你是從哪里翻出來的那幅畫……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畫中人是人類。那是我的母親……那是另外一個故事，改一天我再給你講。”

這讓我稍微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我就能完全放松，沒有什么比一個失蹤后又再次出現(xiàn)的的前未婚妻更危險的了，就算波德萊爾先生對她并沒什么特殊的興趣，但是誰知道呢，也許她愛著他。

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把他從座椅上拉了起來。

“我以為你一直喜歡男人?！蔽疫@樣問他，“為什么你會有個未婚妻？她是什么人？她漂亮嗎？”

“我在這件事上沒有選擇權(quán)?！辈ǖ氯R爾先生這樣回答我，“這件事是由我的父王和薩弗莉婭的父親決定的，他們想通過聯(lián)姻解決古代惡魔的問題……但是我并沒有如他們所愿地當(dāng)上魔王，所以婚約也就這么算了。在我離開路西菲爾之后，就聽說薩弗莉婭也失蹤了，在那之后的幾十年，我偶爾會隱隱約約聽到一點有關(guān)她的消息，不過我們沒有再見過面?！?/br>
我知道我此時的樣子就像是個嫉妒的女人，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長得什么樣？”我再度問他，“她漂亮嗎？”

“我很多年沒見過她了?！辈ǖ氯R爾說，“不過古代惡魔能活很久，容貌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太大變化。古代惡魔長得都很漂亮，她也不例外，總是露出非常迷惑人的笑容，喜歡說些迷惑人的話……不過她畢竟是個古代惡魔，她的一條腿是馬腿?！?/br>
得知自己的情敵有一條腿是馬腿這樣的事情并不能安慰到我，我的關(guān)注點在于她長得很漂亮，而且言談舉止都很迷人。況且，雖然我知道波德萊爾先生大概沒有什么戀愛的經(jīng)驗，但我沒法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只喜歡男人，于是我這樣問：

“當(dāng)初，當(dāng)她剛成為你的未婚妻的時候，你喜歡她嗎？既然她這么漂亮?！?/br>
波德萊爾先生苦笑起來。

“克里斯，”他叫著我的名字，“你用不著把薩弗莉婭當(dāng)成假想敵。我和薩弗莉婭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一點正面感情，我們甚至不是朋友，她實際上相當(dāng)恨我，因此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別的，只需要擔(dān)心一下我是不是會被她謀殺?！?/br>
謀殺這個詞兒聽起來比結(jié)婚嚴(yán)重多了，波德萊爾先生的這句話非常成功地轉(zhuǎn)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催促波德萊爾先生給我講他與薩弗莉婭之間的發(fā)生的事情，波德萊爾先生或許想要借此讓我釋懷，因此沉吟一陣之后，就開口把這個故事告訴了我。

“這件事不能從我與薩弗莉婭之間的關(guān)系開始講，甚至也不能從我的父王與薩弗莉婭的父親之間開始講，這事情應(yīng)當(dāng)從古代惡魔與如今的魔王一族之間的怨恨講起。

太過遙遠(yuǎn)的歷史已經(jīng)與各種各樣的傳說混雜在一起，無法考證。不過古代惡魔一族確實與其他魔族有很大區(qū)別，他們不信奉魔族們都信奉的月神，卻相信他們的祖先是光明神打落魔界的惡魔撒旦。硬要說的話，古代惡魔可以被稱作是魔界的光明神教徒。

當(dāng)然，他們的信仰與你們?nèi)祟愃欧畹墓饷魃窠檀笙鄰酵ィ贿^兩者的傳說雖然說法不太一樣，事件到底還是基本一致的。從譜系學(xué)上來講，如今的古代惡魔確實是昔日的大惡魔撒旦及其部下的苗裔。

因為這樣的原因，古代惡魔始終無法像魔界的其他魔族那樣，對當(dāng)代的魔王們心悅誠服，真心擁護。他們始終認(rèn)為，魔界應(yīng)該回到由古代惡魔統(tǒng)治的時代。

不過，在如何恢復(fù)古代惡魔統(tǒng)治的這個問題上，古代惡魔的內(nèi)部也始終有分歧。大部分古代惡魔分成了兩派，一派認(rèn)為應(yīng)當(dāng)瓦解現(xiàn)代魔王一族的統(tǒng)治，讓古代惡魔趁機上位，他們成立了一個叫做圣跡會的組織，一直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密謀；另外一派則認(rèn)為，可以通過長期聯(lián)姻的方式，逐漸強化魔王一族之中古代惡魔的血統(tǒng)。

薩弗莉婭的父親是溫和派的首領(lǐng)，他是個實干家，曾經(jīng)去找我的父親談判。我的父王本來就對古代惡魔的事情非常擔(dān)心，看到他主動提出聯(lián)姻，也就同意了。當(dāng)時普遍認(rèn)為我登位的希望很大，而我又恰好沒有母親，無法反對此事，所以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

在這件事被決定下之后，我曾經(jīng)與薩弗莉婭見過幾次面。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就算是見了幾次面，也未能催生出什么男女之情，反而因為婚約的緣故，對對方更加厭惡。

古代惡魔倒是一直支持著我登位，不過我對此本來就沒有興趣。這樣的推動只是讓我越來越想要逃走。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與先王展開了決斗，決斗之后，我離開了路西菲爾。

因為這個原因，古代惡魔一直視我為背信棄義之徒，薩弗莉婭雖然本來就對我沒什么興趣，可是見我居然拋下她自己跑掉，對我更加憎恨，大概她覺得以她的魅力，我本應(yīng)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為了她而拼命取得魔王的位置吧。

我們之間的婚約未成，后來我隱隱約約聽說，我走之后，她父親想把她嫁給先王，不過她對我實在太惱火，干脆一走了之，跑到了圣跡會的那一面去了。圣跡會本來就行蹤隱秘，她進了圣跡會之后，這些年來我一直沒聽說過她的什么消息。不過我的惡之花有的時候倒是會莫名其妙被圣跡會滋擾，我想有可能是她派人做的。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行蹤一向比較隱秘，平時不會透露給手下人知道，她說不定會來找我的麻煩的?！?/br>
我未嘗見過波德萊爾先生露出這樣的表情，我從未想過，我居然會在波德萊爾先生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這種近乎于恐懼的神情，我有些吃驚，于是開口問他：

“你難道還害怕她？”

波德萊爾先生笑起來：

“你不知道，我是真的有點害怕她，古代惡魔是一種特別邪惡的種族，他們幾乎是由純粹的邪惡化成的。就算是你從來沒惹過他們，他們也會來找你麻煩，而面對像我這樣背棄過他們的人，他們是絕對不會留情面的，雖然如果但憑實力，一對一的較量，薩弗莉婭絕無可能勝過我，不過如果她在暗處暗算我，我是沒法招架的?！?/br>
第59章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