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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人喊道:“你二人狼狽為jian,都不是好貨!”不等燕湖做出反應(yīng),有人冷哼一聲,越眾而出。竟是熟人。仇雪深站在燕湖身邊,道:“我助你!”他是天生的劍瘋子,并無正邪之念,只心慕劍道高手。燕湖卻道:“今日是我?guī)熗蕉艘山?,只能自己來。誰若幫我,便是害我?!?/br>仇雪深看出他異樣:“你內(nèi)力盡失,恐……”燕湖仰頭吞下顆丹丸:“現(xiàn)在沒事了?!?/br>那是他托何絳宮帶回的解藥,是時候用了。16、今日看似是個圍堵局面,實則對方要臉面,沒一窩蜂擁上來。第一個出手的是個年輕劍客,正是氣盛的年紀(jì)。燕湖仍坐著,一劍挑落他兵刃,劍鋒壓在對方頸上:“劍法不錯……只是比我差些。”年輕劍客與他年歲相差無幾,得了這話,撿起劍捂臉跑了。第二個是年輕劍客的同門師兄,燕湖多用了兩招。不論對手如何,他都點到為止,甚有分寸。之前服下的丹丸沒那么快起效,但他面上看不出半點心虛,劍出時舉重若輕,無人想到這點。與第七個人交手時,他才恢復(fù)全盛。但江湖中藏龍臥虎,劍法高妙者不知凡幾,燕湖學(xué)劍時日尚短,雖能輕松勝過年輕一輩,對上長一輩的,半點不敢掉以輕心。今日來的人中,有好幾位用劍名家,為的是與虛生白比劍,幸而這些人大多孤高自恃,都在后頭出手。這種局面燕湖看得清楚,虛生白自然也明白。燕湖原本坐著的椅子,早因為外泄的氣勁湮成了粉,正仗劍站在門口。冰中的虛生白目光隱含焦急,他回頭道:“沒事?!?/br>這話說得太早,他遇上位劍法出奇詭譎的劍客,初時對劍路不熟悉,落了下風(fēng),被迫得往屋中退去。劍氣擦過手臂,一捧鮮血濺在背后的冰雕上,燕湖再不后退,劍勢一變。最終劍尖停在對方喉間。瞥見虛生白擔(dān)憂神情,燕湖側(cè)過臉,唇角微勾,笑道:“你若渡不過此劫,也許再見不著我了?!?/br>后又有位沉寂多年的劍道前輩,無論招式還是心性,都趨于圓滿。最后因年紀(jì)太大,力竭敗于他手。燕湖吃了點虧,腿上被劃了道口子,間隙與虛生白道:“你不是見不得我身上有傷嗎?這回可管不了我了?!?/br>凜冽劍氣幾要沖破冰層。燕湖笑了一聲,背過身,專心迎敵。最后一人正是那位點蒼前輩,已至劍法大成,與從前的虛生白也相差無幾。無論哪方面,燕湖與他都有差距。他見過別人的血,自己也流過血,但從無哪次如今日這般,血流得越多,胸膛反而越熱,眼睛也越亮。臂上淌下的,胸腹間滲出的,腿上滑落的……匯成一片小小的血洼。他將自己化作烈火,投身往不能回頭的熔爐,已知結(jié)局,卻甘之如飴,無懼無悔。小小的竹屋承受不住四溢的劍氣,燕湖護(hù)住冰中人,不顧對方焦急顏色,俯下身時,悄然閉了一下眼,又睜開。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會是最后勝出的那個人。天藻劍的墨紋沾染上血色,有別人的,更多卻是自己的。二指拭過劍身,燕湖低聲道:“從前我以為自己運氣極好,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這回卻失算了。師父,我——”點蒼前輩一劍斬來,他有預(yù)感,這已是最后一劍。電光石火之中,想起虛生白提過的一式劍招。他閉上眼,雙手握住劍柄,內(nèi)心平靜。無任何花哨,簡單至簡陋的一劍,便是——天地同歸!身后一具溫?zé)岬能|體抱住他,溫?zé)岬氖謭远ǖ馗采纤摹?/br>“為師與你說過,這一式的要訣是以決絕之意,赴決絕之路,若有絲毫猶疑,便不成劍法?!?/br>說話中領(lǐng)他變了劍招。“你現(xiàn)在心有掛礙,怎使得出這決絕之劍,傻徒兒都忘了嗎。”這一出手,自是不同,憑此一劍即逼退對方。燕湖睜開眼,低聲笑說:“我運氣果然還是好的?!睊昝搼驯谋郯?,轉(zhuǎn)頭見虛生白眉如墨畫,唇色殷紅,眼中顏色消褪,也不是從前郁沉無光的模樣,浮塵掃盡。正是那位靈臺無暇,明月照還的劍仙。對面有人道:“這里這么多人,你們師徒倆也只能多撐個一時半刻,最終能逃過?”燕湖拄著天藻劍,道:“我?guī)煾敢哑屏四д??!?/br>點蒼前輩搖頭:“若有下次該如何?”燕湖冷笑:“你們既然不講道理,我也不講了?!?/br>說罷將天藻劍信手一擲。虛生白在他耳邊道:“別怕,我護(hù)你。”燕湖道:“師父的心意我領(lǐng)了。”點蒼前輩道:“劍仙可有話說?”虛生白還未答話,伴著尖哨聲,一支箭穿云而來,釘在雙方中間。乃是一支鳴鏑箭。崖上數(shù)十騎銀盔白馬,引弓上弦,燕家祖父朗聲道:“我的孫兒自有我來管束!”虛生白未見過對方:“這是……”燕湖道:“祖父為人雖嚴(yán)苛,待我是真好。我托了絳宮送信,與祖父約定,若我放開天藻劍,便代為護(hù)住你。“虛生白心頭一顫。燕湖溫聲道:“我怎會將師父置于險地?即便今日我當(dāng)真身死,也要你萬全無事?!?/br>虛生白問:“你可是要隨你祖父回去?”燕湖嘆氣:“為將者有情,學(xué)劍者無情,我天生成不了將,只能隨你學(xué)劍。你若不要,我就沒地可去了?!?/br>虛生白牢牢抓住他手。燕湖道:“徒兒尚有許多不明,需得師父親身教授呢。”【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