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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二少氣結(jié),我不懂禮數(shù)?不懂禮數(shù)的明明是那位紳士莊大少,哪有人把朋友踩在腳下看在眼底的,哪有人說話尖酸刻薄在朋友傷口上撒鹽的?就他這樣,小姚meimei還一往情深,喔,說起小姚meimei,他還因為這個與我吵了一架呢,這個什么所謂的桃花孽障,可真是煩人!海二少不理三姨太,兀自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三姨太不過是提了個名字,但這人的好多事情控制不了地在腦袋里翻轉(zhuǎn)起來,有時對他挺好,有時又那樣可惡,海二少恨不能從來都不認識這位莊大少,交集越少越好。兩人自從李姐兒那件事以來,一路發(fā)生的事,好的壞的,都將他們的交情綁得越來越深,海二少既無法放肆地同以前一樣玩樂,又難以暢快淋漓地說莊大少的壞話,每次怒火中燒總又記起他的好,委實憋屈。三姨太仍覺得海二少是為一筆銀子發(fā)愁,看著他皺得苦巴巴的俊臉,覺得可愛又好笑,于是開口道:“好啦,都說我們家是暴發(fā)戶,老盯著那點錢看做什么,莊大少是個真心值得交的朋友,你若現(xiàn)在沒錢,讓你爹給就是了。十里鎮(zhèn)兩家大戶的少爺,偏偏因為幾個錢鬧得決裂了,你覺得沒什么,你爹可丟不起這個人。你說要別的海家倒要考慮考慮有沒有,要錢有的是,別犟了,快些把錢還給人家?!?/br>海二少有苦難言:“都說我沒有欠他錢了?!?/br>三姨太:“嗨呀你這孩子,怎么油鹽不進呢!你不會是帶著莊大少去賭了吧?輸了多少錢啊?”海二少木著臉從椅子上起身,然后往床上一撲,臉埋進被子里傳出悶悶的聲音,聽著好可憐。“嗚嗚嗚你們怎么都看不起我啊,我都改啦!早不賭啦!”“好好好改了改了,你留神著你那手!”三姨太應著,見二少是真的傷著心了,也就不再多言,轉(zhuǎn)身走了。到廚房給他煲湯,煲一劑安神補腦的大補湯。第二日海二少去了趟萬綿城。手好了也就不用再忍受這礙事的石膏了,他要再去見一次兇大夫,讓自己的手重獲自由。昨夜在飯桌上跟爹和哥哥報備了件事,大家都沒什么意見,海老爺順口問了句:是與莊大少同去么?海二少一愣,也不說別的:“不是,我自己去?!?/br>海大少對這不省心的弟弟道:“也好,不必事事勞煩別人?!?/br>海二少往嘴里扒了兩口飯,沉默著點點頭。三姨太給海二少遞來一碗湯,順便遞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兇大夫見眼前的小公子有些病懨懨的,對于他口中的“已經(jīng)好透”持相當懷疑的態(tài)度,語重心長地說:“你可不要圖一時松快跟我說謊,傷要好好養(yǎng)的,你現(xiàn)在覺得礙事想拆了,以后沒養(yǎng)好,有得你疼的時候,到時候可不能打止痛針了?!?/br>海二少堅持道:“真不疼啦,你拆吧?!?/br>兇大夫又問道:“你哥呢,他今天怎么不陪你來?”海二少胡謅道:“今天結(jié)婚,忙著娶新媳婦呢?!?/br>兇大夫:……不過短短半個月,這兩兄弟或許是鬧得決裂了。于是清清嗓子:“咳咳,傷筋動骨一百天啊,你回家還是要好好注意。”海二少不懂就問:“大夫,西醫(yī)也有‘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說法啊?”……今日兇大夫下手真是很重。粗魯?shù)煤堋?/br>海二少怕又被兇大夫瞧不起,不管怎么折騰他這塊大石膏也沒吭聲。事實上確實是不痛的??伤肫鹆四侨涨f大少匆匆忙忙將他送往醫(yī)院的樣子,緊張得讓醫(yī)生護士以為他得了什么重病馬上就要命不久矣;又想起聽不得兇大夫瞧不上自己,硬是堅持著給他開了間病房,給了他止疼藥;還有那份八寶鴨,他吃飯?zhí)舻煤?,要這個不要那個,瑣瑣碎碎的要求都沒讓莊大少翻臉,還是好脾氣的把他一口口喂飽——莊大少是真的對他好,哪怕是后來如此冷言相對,兩人關(guān)系陷入尷尬境地,他也是真正對自己好過。海二少不知為何,從小到大,守住一份友情都如此困難。不知哪件事戳中了海二少的內(nèi)心,痛得他一哆嗦,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掉下來。“你輕點,輕點,太疼了?!?/br>兇大夫抬頭看向海二少,被嚇了一跳,隨即臉色陰沉,大罵道:“我說沒好就不能拆,你是不是騙我啦?”海二少哭得滿臉眼淚,眼眶鼻子通紅,可憐得不得了,很有摔傷當天哭得氣勢磅礴的樣子。邊哭還不忘回嘴:“我沒有!真的好了嗚嗚嗚。”兇大夫道:“那你哭什么!”沒人給海二少擦眼淚,很快的,溫熱的咸咸的小水珠就劃過臉頰,三兩顆在下頜匯聚,成為較重的淚,又跌到長衫上,暈成一塊小水漬。海二少老實道:“我嗚嗚嗚,我想我哥?!?/br>兇大夫手上的動作放輕了,語氣也柔和了不少,道:“兄弟哪有隔夜的仇,一會兒把手弄好了趕快回去和好去?!?/br>海二少又道:“嗚嗚嗚他不是我哥。”兇大夫:“嗨你這個破孩子有完沒完啦?!”海二少止住哭,手上的負擔也卸掉了。包著石膏的地方比其他的皮膚白了一截,色差太過明顯,好像三姨太過年做的兩色紅糖年糕,兩段紅糖年糕中間夾著一層雪白,看上去香香軟軟,十分美味。海二少卻不滿意,小聲抱怨道:“不好看?!?/br>兇大夫一個眼神遞過去,被瞪了一眼的海二少老實了,也不敢再有什么話,乖乖向兇大夫道謝,轉(zhuǎn)身告辭。兇大夫還不忘在身后囑咐道:“回去記得跟你哥哥和好啊。”海二少轉(zhuǎn)身,笑著點點頭。哭過一場,雖然場所有些不對,但心情覺得輕快了許多。出了醫(yī)院的海二少沒有急著回家,先是去德興食府吃了一頓,這次沒有點八寶鴨,或許是第一次是在病床上吃的緣故,海二少覺得這道菜莫名其妙有股藥味兒。于是繞開這道招牌菜點了其他幾道菜,吃得肚子圓滾滾,才起身付賬,又走去三姨太念叨了好久的胭脂鋪,給她和四姨太以及玲佳小姐一人買了一盒胭脂。經(jīng)過百貨公司時,櫥窗里的一套西服吸引了海二少的眼光。鬼迷心竅地進了店,從售貨小姐手中接過衣服,試了試,站在穿衣鏡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莊大少。穿上這樣的西服,看起來有點像是與他同一個世界的人了。鏡子里的他,西裝筆挺,將原本就俊俏的臉襯得更加精神帥氣。海二少覺得有些束縛,又從未好好看過自己將腰板挺得直直,如此有精氣神的樣子。鏡子中的少年,仿佛出身于與莊大少他們的家庭相同的環(huán)境,從小受過良好教育,從小被人看得起,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新派少爺,至于他身上的那些暴發(fā)戶氣質(zhì),則在那一刻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