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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是中國導(dǎo)演,叫堯舜禹。名字十分值得吐槽,名氣卻是無人不曉。電影節(jié)主席說:“這屆,許多影片表達(dá)了對現(xiàn)狀的不安。很多電影人在通過反思過去來尋找對于當(dāng)下問題的答案?!焙涡捃灿X得,也算這一種。大約兩周以后,二月十三日,電影節(jié)正式開幕了。柏林電影節(jié)的紅毯長度很短,只有十米,“蹭”的人少,完全沒有戛納電影節(jié)的熱鬧。即使是開幕式,柏林也找不到大牌明星撐場,德國本土明星占了能有八成,中國媒體聽著尖叫,卻是根本搞不清楚紅毯上的都是何人,絞盡腦汁也不知道到底可以報道什么。唯一能“吸睛”的,左然與何修懿,卻是主動放棄了開幕紅毯的入場資格!因為影片展映時間比較靠后,提前去了也是沒有什么事做,因此劇組訂的機(jī)票到達(dá)時間是十九號。中國媒體看著“無欲無求”“不要頭條”“不壯人氣”的左然、何修懿,真是恨其不爭,心里希望這種明星越少越好,否則飯碗不保——幸虧娛樂圈中還是戲精居多。——“又見余美麗”的展映被組委會安排在二十號。二月十九日,展映的前一天,整個劇組抵達(dá)柏林,并且入住于一家四星酒店。二月份的柏林還有些冷,平均氣溫只有零上幾度,和北京差不多。當(dāng)晚,左然帶何修懿吃了一家很不錯的西餐。在柏林,認(rèn)識他們的人畢竟沒那么多,可以稍微自由地享受下生活。那是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廳——德國的米其林?jǐn)?shù)量很多,不過柏林當(dāng)?shù)刈疃嘀挥卸?,境?nèi)十家三星餐廳全在別處。八道式的晚餐十分美味,章魚、鮭魚、魚仔、豬頸等等,都很可口。桌上還有一束玫瑰,整體氣氛非常溫馨。何修懿才知道,德國不是只有肘子、啤酒好吃,其實也同樣有許許多多美食美酒。服務(wù)生的身材高大,金發(fā)藍(lán)眼,笑容得體,十分周到。然而……用餐結(jié)束,結(jié)賬之前,何修懿打開洗手間的門之后無意之中發(fā)現(xiàn)……那個金發(fā)藍(lán)眼的服務(wù)生,坐在洗手間的地上,靠著墻壁,嚎啕大哭,那種悲傷令人心驚。何修懿被嚇了一跳,急忙將門關(guān)上,退出了洗手間,心里感到自己唐突。何修懿:“……”對方忘鎖門了。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上班時間抑制不住落淚,而且姿態(tài)十分狼狽,好像連站都沒力氣,應(yīng)當(dāng)是在經(jīng)歷非常難捱的時光。片刻之后,服務(wù)生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餐廳,何修懿招招手,示意對方結(jié)賬。服務(wù)生遞過賬單。何修懿接過來,一看數(shù)字:710歐。左然伸手要拿出信用卡結(jié)賬,何修懿卻攔住了他:“左然,我來吧。”“嗯?”“我來吧?!?/br>左然點頭,沒有堅持——誰出錢都沒有區(qū)別。何修懿提起筆,垂眸看著賬單,半晌之后,在“小費(fèi)”一欄中寫下了個“290歐”,又在“總價”那邊填上了“1000歐”。左然:“……”290歐的小費(fèi)?一共710歐,290歐,超過了40%了,很高,高到出奇。寫完,何修懿抽出了一張干凈的餐巾紙,用自己很蹩腳的英文努力寫:【抱歉,剛才無意當(dāng)中看到你在哭,太唐突了。作為外人,我沒辦法感受什么、評論什么,但是,用這290歐,去買一件自己很喜歡的東西,心情可能可以因此變好一點。:)再次抱歉?!?/br>何修懿將餐巾紙夾在了夾子里,跟賬單一起交回給了服務(wù)生。他也知道,對方也許缺錢,也許并不缺錢——在這打工,得的小費(fèi)不會太少,但是這是一種安慰。他從小就這樣。每次看見有人找不到零錢乘公交、拿不動箱子下月臺、推板車走上坡、提重物上樓梯……他都會幫一把。小的時候,班里有一個“傻孩子”,就只有何修懿與他當(dāng)好朋友,還被母親勸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走吧?!闭砹讼乱路?,何修懿對左然說道。“……”左然又是點頭。然而,二人剛剛走了幾步,何修懿便聽見服務(wù)生在喊他:“先生,等等!”懿懿大好人回頭:“……?”身材高大、金發(fā)藍(lán)眼的服務(wù)生道:“謝……謝謝……”何修懿笑:“不客氣?!彼ζ饋砗芎每?,一雙桃花眼似醉非醉,里面總像脈脈含情。對方又道:“我……我可以問你名字嗎?”何修懿沒等答,旁邊左然便道:“他叫Jason?!盝ason,是何修懿英文名字,很俗,小學(xué)一年級的英文老師取的。左然知道對方可以從賬單上看到客人簽名,明白對方只是希望何修懿能親口告知姓名,什么意思顯而易見,所以特意橫在中間。何修懿說:“可以叫Jason,英文名字,好念一些?!币话愕耐鈬耍l(fā)不出“X”這音。“好吧?!苯鸢l(fā)藍(lán)眼的服務(wù)生本來還想再問電話,但看旁邊那個男人急急忙忙甩出個“Jason”,并非真名,He先生也沒有反駁,心下失落,不過也很識趣地沒再問電話。然而,他覺得有一種“暖”。這世界上,總會有人關(guān)心他。他與這“He先生”不能繼續(xù)緣分,可是也許前方有下個“He先生”。何修懿與左然道了一句“再見”,便轉(zhuǎn)身打開門走出了米其林。在出門時,左然輕輕拉起了何修懿的手,何修懿也沒有甩開。出門之后,左然嘆了口氣:“你人是太好了?!?/br>何修懿:“嗯?”“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br>何修懿逗左然:“你怎么知道,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左然頓了一下:“因為,他看你的眼神,跟多年前……我看你的眼神,有些相似?!碑?dāng)然,程度上面肯定有差。何修懿這一回竟然一逗成功,覺得罕見之至,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將頭靠在左然肩膀,笑得直抖。左然覺得修懿真是太撩人了,一句話不說都能把陌生人招上門,而且不分男女、不分國籍,心下郁悶,一言不發(fā)伸手摟住對方的腰。何修懿抬起頭:“你相信我啊?!?/br>“當(dāng)然相信你了。”左然相信何修懿,只是,他有時候依然不敢相信,自己這個普普通通的人,竟然真的可以得到對方。……二月二十號的晚上,正式展映了。劇組走了當(dāng)天屬于自己電影的“首映小紅毯”,接著魚貫進(jìn)入展映大廳。何修懿第一次在大屏幕上面看到的成片。故事娓娓道來,何修懿覺得很感動。它沒什么猛烈的批判與控訴,只是展徐徐現(xiàn)一個人的一生,講了“余美麗”的困境,“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