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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吧!”看似妥協(xié),實則拖延,喬伯翎不放心。“我讓映山過來?!?/br>驚心動魄大半天,喬伯翎才恍記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大夫。不過——“唐先生是獸醫(yī)呀!先生當(dāng)我是罐頭嗎?”聽過周擎的調(diào)侃,喬伯翎的神情卻并沒有松弛下來。他眸色慌亂,腦子里烏糟糟的,突然卡殼了般。這樣子失措的喬伯翎是周擎從未見過的。什么風(fēng)度儀態(tài)全都逃逸了,唯剩下一具rou身,鎖住了那個十九歲時的喬伯翎。原來他從未擺脫無助,也并非是教內(nèi)心的本我成熟成長,僅僅是野蠻粗暴地把最糟的自己掩藏起來,用演技一層一層去套模,拼裝出一個獨當(dāng)一面的商人。就好像俄羅斯套娃,剝開來大大小小每一層都是空的,直到最后原形畢露,渺小又敷衍,臉上的五官都僅是寥寥的幾筆涂抹。周擎雙手籠住他冰涼的指尖,柔聲喚:“先生!”喬伯翎驚夢般回過神,訥訥地點頭應(yīng)他,目光仍四處游移,嘴里頭喃喃起:“不去醫(yī)院,不找映山,不……洗澡,先洗澡,換身衣服,我去放水……”掙脫手走開兩步,忽站下,記起了疏忽的要事:“你背上有傷,暫時別沾水。擦一下,溫水擦……冰敷一下比較好吧……你餓不餓?晚飯想吃什么?”周擎起身猛地將喬伯翎擁緊了。什么都不做,僅僅是抱著,溫?zé)岬暮粑窃谒希p輕地哄:“噓——噓——好了,都過去了!”客廳的窗玻璃上雨簾如洗,再好的隔音也阻不斷雷雨的協(xié)奏。而主音已換了蓬勃的心跳,堅實有力地撞擊喬伯翎的掌心。他本下意識推拒周擎的,料不到手恰按在對方胸口,一溫?zé)嵋货r活,驀地令他感到安寧平和。他有些別扭地微微仰著頭,唇正抵在周擎的肩窩,突然進退維谷。不過這一次,周擎先進了。“先生,我能親你嗎?”喬伯翎沒有動,隔了許久才無聲頷首。輕微的挪移讓柔軟的唇瓣與周擎□□的肌膚起了摩挲。他不由自主輕顫,鼻尖擦著喬伯翎鬢角滑過臉頰,羞怯地在他嘴角邊輕啄了一吻。喬伯翎失笑:“介意我禮尚往來嗎?”周擎不止耳廓紅了,整張臉,從眉梢至頜下,黝黑的膚色全都染了一層俏麗的嫣霞,煞是可人。他當(dāng)然沒有拒絕喬伯翎的回敬,低垂著頭,等著比自己矮一些的先生來攫取唇舌。但今番,喬伯翎反比上回溫和了。一手扣住周擎腦后將他更往下壓一壓,一手恰到好處地落在他腰背未著傷之處,緩緩地貼近,直到氣息交換,體溫相感。他們就這樣雋永式的畫面定格般吻了好久,任憑外頭的世間雷躁不歇天水如災(zāi),亦無法撕裂此間的安適。忘我,又互我,你中有我!第9章九、吻泣那一吻是最初也是最衷,是一人的告白一人的祈愿,未以rou體結(jié)誓約,卻聞心上新芽萌生,頃刻怒放作名為歡喜的繁花錦簇。那一吻綿綿柔柔的,你與我受,相濡以沫。那一吻,叫剎那抵償了一生。如今周擎背負(fù)雙手跪企在喬伯翎膝前,吃力地仰著頭,似依依索吻。他說不出來,眼中有淚,強撐著不許溢出眶。喬伯翎先于他哭了。使勁彎折身體,好讓自己夠到周擎的唇,牙關(guān)張合,咬住了那一團壅塞他口中千言萬語的布團。“先生……”周擎仍舊喚他先生,總是這般,一直沒有改過口。喬伯翎唾掉布團,還俯身竭力去吻那雙唇。它們涼涼的,不似記憶中的暖,快將湮滅生氣。“不……別,阿擎,不要……”含泣的懇求奪不回周擎眸色里逐漸渙散的光,而喬伯翎也無法展開雙臂給予他最后的擁抱。只能徒勞地聽見那微微笑著的唇隙間吐露羸弱的氣息,說:“我替你選,先生,別怪我,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不好——”喬伯翎歇斯底里地吼叫,掙扎,把自己連椅子一起帶倒在地。他喊著周擎的名字卻無論如何碰不到他,兩人的距離是一寸一天涯,再不得前進毫厘,摸不著,觸不到。他們明明齊頭并肩躺在一起呀!為什么就隔開了陰陽?為什么不再用金錢作籌碼?為什么放棄選擇?為什么相愛?為什么思變求變離經(jīng)叛道?為什么,他不甘對人生徹底俯首帖耳?喬伯翎心里頭有太多的為什么,問不盡,想不通。變數(shù)發(fā)生得太快,讓喬伯翎的思維一再失重。從桀桀怪笑的聲音宣布新游戲開始,到綁匪撕扯喬繆熙的衣衫欲行侵犯,隨后周擎后仰倒摔掙斷了縛足的麻繩,竟用背反捆縛的雙手抓起椅背旋身將木椅掄起砸翻了綁匪。紛揚的碎木中高抬的膝蓋,直撞在綁匪頸側(cè)將他頂飛出去,落地沒了意識——這一切在喬伯翎的印象里恍惚只是數(shù)幀膠片閃回,走馬燈般巡了個過場。包括周擎向自己跑來的那幾步在內(nèi),統(tǒng)統(tǒng)加在一起都不及空間里乍然響起的槍聲冗長,徐徐飄蕩繞梁不絕,余韻始終盤桓在喬伯翎耳朵里嗡嗡地叫,令他失聰。卻唯獨,聽見了周擎翕動的雙唇里無聲的別言。到最后也只來得及遞去短促的吻。到最后,周擎只求一吻,別無所圖。“哎呀呀呀呀,死了喏!”憨態(tài)可掬的熊貓人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出入口,笨拙的體型配上手中的槍,宛如一場莫大的黑色幽默,充滿譏誚。他搖晃著肥碩的身軀走過來,模樣可愛,言辭惡毒,居高臨下看著喬伯翎,說:“是你害死的呀!都怪你不陪我玩兒!”喬伯翎雙瞳收縮,窒息了一般悚然吸氣又閉住,以頭搶地,聲聲貫耳,猛地嗆咳了出來。他咳得強弩之末,咳得肝腸寸斷,咳出一腔心血賦了這不得善終的情,生不如死。明情明心后的攜手之路反而走得分外小心,喬伯翎不怕流言里將自己貶損指摘甚至唾棄,卻擔(dān)心違背傳統(tǒng)婚戀的同性關(guān)系為周擎平添壓力,更可能被惡意地編排他是為財委身,斷送了前程。周擎全都明白的。也配合他在人前維持合適的距離。只是情愫絲絲縈繞,束縛住了口舌,鎖不住眉目間點滴的傳遞。眸色一觸,你儂我儂,片刻即長存。背人處,他們總情不自禁擁吻。時而激烈,多數(shù)時候就是繾綣地廝磨,省卻了言語,呼吸相聞,珍惜每一次貼近的溫暖。他們像廣為流傳的文字里描繪的分裂開的靈魂,各自漂泊人世踽踽獨行過許久,終于撿回了屬于自己的那一半。便連邊邊角角的棱都不見,契合得如此完滿。這情如鏡如月,是漫長缺失后的重圓,自天上映落水面,柔柔地襯托。以至于“交歡”這件事在喬伯翎的意識里都被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