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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讓0416心驚,他什么意思,這個突如其來的新指令,是針對自己嗎?他不露聲色地胡思亂想,B卻不再說什么,推開門,屋里坐著五個人,整齊地圍成半圈。0416拉住他:“我想和你在一起?!?/br>這話很突兀,B扭頭看著他,慢慢把門關(guān)上:“什么意思?”“我想有人罩著我,”0416說,丟了老大面子似的,漲紅著臉要求,“罩我,就不能讓我睡囚艙,我得睡你那兒。”“那0933呢?”B瞇眼瞧他。“你要是跟我,我看都不看他一眼,”0416傲慢地挑著眉毛,給他補充,“是真‘跟’啊,不讓cao不行。”B噗嗤笑了,沒說話,帶著笑意等他繼續(xù),0416攤開手:“沒啦,行不行,給句話。”B把手又搭在門把手上,將推不推的:“等這一輪結(jié)束,”他輕聲說,“你會得到你想要的?!?/br>說完,他頭也不回進去了,0416盯著那片優(yōu)雅的背,跟上去,他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是,那自己安全了,要遭殃的是誰呢?只能是0777。全體就位,還是A開場:“今天是學(xué)習(xí)小組最后一次研討,”他翻開小本子,“第一次見面我就說過,圣徒島這個游戲太老,我猜你們都玩膩了?!?/br>最后一次?0416皺起眉頭,聽A接著說:“黨很關(guān)心你們的精神生活,特地為你們開發(fā)了第二款接入游戲——螺髻山?!?/br>犯人們面面相覷。“你們四個,”A站起來,朝C招了招手,“是經(jīng)過篩選的測試者?!?/br>0416心里發(fā)慌,這個發(fā)展他始料未及,可以肯定管理員是有陰謀的,但B想怎么玩他毫無頭緒,這時C從兜里掏出四塊電子芯片,每一塊上都貼著一個人的號碼。“現(xiàn)在分發(fā)的,是你們在新游戲里的角色,”A指了指隔壁,“測試機已經(jīng)調(diào)試完畢,你們沒有時間準(zhǔn)備,直接進入游戲,”其他人還懵著,0933舉起手:“長官,游戲里是只有我們四個玩家嗎?”一個關(guān)鍵性問題,A笑了,合上本子站起來:“管理員和你們一起進入游戲,你們的角色由管理員分配,但管理員的角色對你們保密?!?/br>這明擺著是一場不對等的獵殺,B要在游戲里結(jié)束他和“皈依者”的恩怨,游戲一旦開始,誰也說不準(zhǔn)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自己的角色應(yīng)該是安全的,那0933呢?0416朝他那邊看,C正命令他起身,讓他和其他人排成一隊去隔壁。還是到要抉擇的時候了,0416想,他把自己芯片上的號碼撕掉,故意起身慢一些,和走來的0933挨上,然后咳嗽一聲,偷偷把芯片給他看。0933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撕掉芯片上的號碼,可為什么這么做,他不清楚,直到0416不小心在門檻上絆了一跤,晃過來撞掉了他手上的芯片,他才恍然大悟。果然,地上出現(xiàn)了兩塊芯片,0416彎腰把其中一塊撿起來,遞給A看:“長官,這塊是我的,用不用查一下?”“不用了?!盉替A回答,似乎因為是他,所以放心。第16章螺髻山壹山風(fēng)從西面吹來,乃古背著刀,哈腰上坡。他有漂亮的棕色皮膚,大眼睛,老鷹似的兇鼻子,臉頰瘦削。兩鬢的頭發(fā)剃光了,頭皮發(fā)青,其余的長發(fā)挽成一個鬏兒扎在頭頂,左耳上是一個碩大的圓耳環(huán),他朝這邊瞪眼的時候,英武得像是畢摩(1)口中的天兵。他沒穿察爾瓦(2),披氈(3)也沒穿,光著膀子,露出脖子上的熊牙和野豬牙,這樣的勇士,身上卻一片銀子也沒有——他是個娃子。在螺髻山,說話的是黑彝,聽話的是白彝,而娃子,則是畜生。娃子乃古沿著蜿蜒的山路,劈開纏腿的荊棘,要回寨里,他的寨在山頂,是有百年血脈的底惹家支,他是主人最好的狗,也是家支最鋒利的刀子。忽然,上風(fēng)處傳來說話聲,他立刻匍匐,趴在衰草里。這一帶是俄羅家支的地盤,底惹家?guī)资甑乃缹︻^,剛才路上經(jīng)過一處俄羅家的路標(biāo),棗木桿兒,頂上掛著一顆底惹家男丁的人頭。乃古扒著土坡偷看,遠(yuǎn)遠(yuǎn)的,過來一支五顏六色的隊伍,當(dāng)中有一把黃傘,躍動著,搖擺著,在螺髻山蕭索的風(fēng)景中格外奪目。女人們嘻嘻的笑聲傳來,黃傘下是個穿百褶裙的黑彝夫人,娃子們簇?fù)碇?,在雜草間款款而行,每挪一次腳步,荷葉般的裙口就倏忽散開,仿佛一圈漣漪。她們朝這邊走來,乃古謹(jǐn)慎地壓低身體,那是個美人兒,烏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彎翹,微黑的兩頰上有蘋果般的紅暈,還有那副胸脯,豐腴飽滿,在細(xì)腰上稍稍一扭,就有叫男人咋舌的魅力。他猜到她了,這樣的美貌,只有俄羅家新娶的媳婦阿各能有。她戴著高高的三層銀帽,銀流蘇遮在眉上,一動,就嘩嘩作響,黑衫子襟口系著三顆碩大的球形銀扣,領(lǐng)口上扎著銀牌,領(lǐng)子上是一圈精細(xì)的梅花銀泡,如果不是頭人的妻子,不會有這樣的穿戴。她像所有高貴的黑彝夫人那樣,一手撐腰,一手扶著沉重的銀帽,畫兒一樣扭擺。螺髻山有兩個美人,她是其一,另一個則是她的丈夫,俄羅小軌,乃古不禁替自己的主人感到惋惜,螺髻山最美的兩顆明珠,都閃耀在山腰上了。女人們有些sao動,黃傘從阿各頭上移開,兩個阿米子(4)扶著她,來到乃古頭上的山坡,然后她們退開幾步,只留阿各一個人在那兒,掀起厚重的羊毛裙子,露出大腿,懷抱著裙擺蹲下。她撒尿了,噓噓的,尿液順著松土和蒿草根流下來,要流到乃古身上,他不得已一躲,阿各聽見聲音,發(fā)現(xiàn)了他。他們離得那樣近,赫然對視,兩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里怎么會有個男人!阿各蹙著眉就要驚叫,但終究是頭人的女人吧,她想到她的顏面、她的身份,她這樣新婚的年輕夫人,不該有曖昧不明的傳言。乃古也沒動,他不想驚動俄羅家那些人,他趴在那兒,趴在阿各的尿液邊,看著她,她臉紅了,屁股也沒顧上擦,緊抿著嘴唇站起來,居高臨下把他瞪著,但乃古是那樣英俊,沒有哪個女人會真對他生氣,她也只是把他看了又看,忐忑地走開。他等她們走遠(yuǎn),拍拍泥土站起來,迅速穿過俄羅家的領(lǐng)地,進入底惹家的地盤,在兩家疆土的分界處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一只山鷹,和“三滴血”的傳說。相傳螺髻山的祖先是一位少女,十五歲時被一只神鷹的影子遮住,鷹嘴里落下三滴血,一滴打在頭頂,穿透了她九層發(fā)辮,一滴打在身上,穿透了她九層氈衣,一滴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