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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古要起來,被她按住:“別怕,我教訓(xùn)過美都了,”指頭上戴著碩大的南紅戒指,她和沒男人時相比,更妖嬈了,“沒人要她,她脾氣怪。”這時候是后半夜,窗外看不見幾顆星,阿各抱住乃古的頭,舍不得地在他眉毛上親了又親,說幾句膩歪的話,偷偷離開了。她一走,乃古就呆不住了,從牛欄邊的破鋪蓋里爬起來,踉踉蹌蹌出門,俄羅小軌的大屋前沒人守著,只蜷著一條狗,和他認識,抬眼看了看他,沒動彈。他進屋,帶上門,小軌側(cè)躺在火塘邊,抱著一桿煙槍,睡著了。塘里的火燃得很旺,熠熠的,照著他察爾瓦上扭起的胯骨,和無意識錯落周折的柔軟肩膀,褲帶子松松挽著,毫不設(shè)防。乃古想象過俄羅小軌的模樣,美人嘛,大抵都是那樣,大眼睛高鼻梁,嗔呀怒呀都招人愛。但這個人不是的,他有種病態(tài)的羸弱,戴著女人的芝麻鈴,穿著繡花的窄衣裳,卻沒有一點古怪的娘氣,他身上那股東西說不好,又軟又硬,又陰又陽。乃古大著膽子湊近他,他的臉孔像漢人,平滑圓潤,下巴頜rourou的,叫人很想捏一把,頸子細長,手指也長,指節(jié)處血氣好著,顏色緋紅。0933,乃古心里頭叫他,欣賞階下囚一樣欣賞他,可越看,心卻越慌,愛上什么人了那樣地慌,他意識到這種情感,焦躁地舔了舔嘴唇,那是角色“乃古”的情感,不是他的。他現(xiàn)在就可以結(jié)果他,遂了達鐵的“愿”,他撫摸他緊緊系著的天菩薩,人沒醒,又解開他領(lǐng)口成排的襟扣,人也沒醒,乃古停下手,覺得不對勁兒。“喂!”他叫他,小軌沒反應(yīng)。煙鍋熱著,屋門關(guān)著,乃古湊到他嘴邊聞了聞,苦苦的鴉片味,還有鼻子,貼住了,只有一絲微弱的翕動,他一把抱住他,把他攤平了,跨上去捧他的臉。他吸迷了!撕扯他的衣裳,把那片溫熱的胸膛剝出來,乃古握住這具珍珠色的rou體,輕薄似地反復(fù)揉搓,邊揉邊聽他的心跳,太弱了,好像下一口氣兒就要上不來,他不能死,乃古想,這時候死了,自己的計劃就落空了!“俄羅小軌!”他叫,掰著下巴打開他的嘴,紅口白牙,一絲大煙膏的甜腥,他鼓一口氣俯下身,實實在在把他吸住,柔軟的、連美人阿各都沒碰過的嘴唇,乃古情不自禁就在那上頭摩擦,惶急的,把一腔子生氣全給他。“咳!”小軌猛地彈了一下,但沒醒來,說不清是烤的還是憋的,他臉蛋通紅,乃古托著他的細脖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搖晃他,“喂,”他輕聲叫,想拍打,又怕手勁太大把他打疼了,“能聽見嗎?”很慢,像是破繭的蝴蝶第一次張開翅膀,又像是疾風撕裂的烏云勉強露出陽光,小軌睜眼了,遲鈍的,初生的嬰兒般仰望著他。人生在世,和那么多人有過那么多次對望,沒有哪一次是這樣的,乃古喉頭發(fā)緊,中了咒似地動彈不得,小軌倒一點也不抗拒,愜意地,在他懷里扭了扭腰,攥起麻木的手指:“我抽昏過去了?”底惹家的娃子救了頭人的事在寨子里迅速傳開,隔天到場院去干活,男的、女的,都隔著老遠偷看他,也有人懷疑地問:“你為啥進屋,你怎么知道頭人吸多了?”乃古裝得很老實:“狗在門口轉(zhuǎn),我看見,就進去了。”“那么晚了,你干啥出牛棚?”乃古難受地晃一晃肩:“背上疼得受不了,想找點七星草來敷?!?/br>他背上那片傷還爛著,有蒼蠅嗡嗡地圍著叫,人們看兩眼,也就不問了。晌午,日頭暖洋洋的時候,乃古坐在麻草堆里嚼炒面,有阿米子給了他幾塊坨坨rou,手抓著正要下嘴,前頭田埂上看見小軌,他扔下rou,一骨碌爬起來,撒丫子追過去。小軌只有一個人,沒裹頭巾,天菩薩赤裸裸翹在陽光下,察爾瓦半搭在肩上,跑近了,就能聽見他腳上芝麻鈴的響動,沙啦啦,沙啦啦,搖得人心癢。離著十來步的距離,乃古停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看他晃動著胳膊上的銀鐲子,隨手揪起路旁的草葉。B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這不是他的意志,仿佛是并不存在的“乃古”的,不安、躁動,人家只是揪了根草,捻著草莖玩,他就傻子似地盯著那些靈活的手指,渾身火燙。肚子里有一種欲望,是娃子不該有的,對黑彝主子的欲望,這種欲望如此之強,以至于他鼠蹊處的肌rou都繃得發(fā)抖了。忽然,小軌皺著眉半轉(zhuǎn)過頭,蜻蜓翅膀似的眼尾扇了扇,從肩上厭煩地看著他,舌頭把草葉卷進嘴里,咂了咂,索然無味地吐出去。乃古像被雷劈了,傻愣愣站在那兒,褲襠里好像一下子擠得滿滿,他低頭看,那地方立起來了,正不規(guī)矩地撐著,很不要臉。小軌驚訝地挑了挑眉,轉(zhuǎn)回頭繼續(xù)走,乃古像從沒害過羞似的,惱怒地紅了臉,兩手捂著褲襠,夾著腿,可憐巴巴跟上去。前頭是罌粟花田,沿著山坡,蔓延整個壩子,艷紅的花冠槍一樣高高挺立,隨著山風徐徐地擺。小軌走進去,他的花田,他俄羅家的寶盆,煙油從花蕊里流出來,銀子從花蕊里流出來,酒、rou、女人,還有白晝夜晚的所有快樂,都從花蕊里流出來。乃古踐著花莖追他,風從耳旁掠過,讓他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手在褲襠上揉,隔著褲子,使勁兒揉搓,他從不知道自己這么饑渴,簡直是中了蠱,有些花莖長得高,一彈,就狠狠打在臉上,他挨著疼,撒著瘋,叫魂兒似地喊:“站住!”沙啦啦的鈴聲真的停了,小軌背著風,回過頭,在無邊無際的花海里和他對望,乃古卻恐懼,為這艷麗的對峙恐懼,吞一口唾沫,他慢慢走,說不清是那越來越近的臉更艷,還是滿眼有毒的罌粟花更艷,他戧著風,要窒息了。小軌盯著他的褲襠,等他走到近前,輕輕罵了一句:“狗東西?!?/br>乃古橫起眉,想拿出些兇狠的氣勢來,可一出手,卻只是把他的領(lǐng)子拽了一把,察爾瓦從他的肩頭滑下去,底下沒穿披氈,黑衫的領(lǐng)子也沒扣,風一起,掀起半邊衣襟,露出蜿蜒的鎖骨。乃古連忙抱住他,死死的,怕他冷,小軌卻不領(lǐng)情,從他火熱的懷里掙出來,傲慢地把他推開。乃古怨恨地低下頭,沒再去碰,只是盯著那雙拴鈴鐺的腳踝,摸著自己的褲襠解饞,這時候山腰上傳來阿米子的情歌:“山對山來崖對崖,水淹石頭過不來!阿哥若是有情義,唱個調(diào)子丟過來……”這種時候,聽著這樣的歌子,乃古難以自持,他不是B了,也不是什么長官,只是個粗野的彝人,哈下腰,讓角色的沖動取代個人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