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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的棋子。“我和以前長的不一樣了?”慕云深輕輕笑道。大概變得最多的就是容貌了,他以前的飛揚跋扈,強勢乖張在這具身體上完全看不出來,一個人外表太過溫柔的時候,總?cè)菀缀雎粤藘?nèi)在的性格。阮玉自覺主動地在外驅(qū)車,她原本想先回魔宮交差,然后再去尋慕云深的,但現(xiàn)在情況復(fù)雜,她不能把車?yán)锏膬蓚€人丟下。“不是,”阮玉手握著韁繩,馬行幾步,從尤鬼的尸首上踏過時,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里面,你里面變了,完整了?!?/br>第17章第十七章阮玉進逍遙魔宮的時候,還是個只會吐奶泡泡的孩子,被他哥哥抱在懷里,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瘦的就像一把柴火。她記事比許多孩子都早,所以受的苦樣樣難忘,而對于慕云深最初的印象,實在局限,框在懼怕與依賴之間搖擺不定。阮玉一直覺的慕云深并不完整,因為他的感情,古板的好像寫在書上的東西,一樣一樣都是學(xué)過來的,永遠只有最鋒利的一面,活剮著自己和別人。但現(xiàn)在向里的那一邊卻光滑起來,他依然在傷害別人,但至少懂得保護自己。小姑娘駕馬的聲音輕快不少,她懶洋洋的倚在轎緣上,小紅自有靈性,走的很快,往有人煙的村子里去。先不說蕭爻上車的時候,滿身的傷口蹭出了多少血,就是在城里,也避免不了濺上些殘肢rou沫,小紅的蹄子上凝結(jié)著暗紅色的斑塊,就像是一輛索命的冥車。人看見了退避三尺,就是野獸也不敢靠上來。“老人家,你知道哪處有大夫嗎?”小姑娘瞇著眼睛,和顏悅色的問道。山間砍柴的樵夫貼著石塊才勉強站穩(wěn),霧蒙蒙的天色里面忽然鉆出來這么一輛馬車,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才沒暈過去。“老人家……”阮玉的聲音拖得很長,笑意更深,卻陰森森的,只看得人頭皮發(fā)麻。“太上老君王母娘娘,阿彌陀佛,無量天尊?!边@老樵夫信的還挺雜,可惜他的神佛沒一個應(yīng)聲的,啞巴了般把他留在這里和勾魂的使者面面相覷。“嗨!我這么客氣你都不搭理我,是想我……”“小玉!”我的媽呀,車?yán)锩孢€有人啊……老樵夫眼前一黑,自覺反魂無望了。“老人家,在下的meimei年幼,縱容慣了有些脾氣,你不要見怪?!?/br>老樵夫閉著眼睛死命的搖了搖頭,都說鬼怪以聲音惑人,萬一現(xiàn)在正張著血盆大口,思忖從哪里開始啃食豈不是太過恐怖,縱使要死,也要留些尊嚴(yán)吧。他的想法越來越多,越來越古怪,一個賽一個的血腥恐怖,眼見著再拖下去,這老樵夫就要將自己嚇?biāo)懒?,慕云深趕緊扶住他搖了搖,半強制的讓他睜了眼。眼前的這個人眉目精妙,臉上的表情也不似那么虛偽,天然而成的微風(fēng)和煦,大抵不是妖魔而是山神。老樵夫又腦補出了一場大戲,類似于邪不勝正,化險為夷的片段,才終于有了底氣,連忙道歉,“失禮失禮,原來是山神,我還以為鬼怪?jǐn)r路呢?!?/br>慕云深對這些庸碌長者向來包容一些,不是出于同情而是羨慕。困頓于柴米油鹽的日子太過美好,卻遠遠不適合他,所以放下身份的時候更多了種尊重。“老人家,我的朋友受傷了,請問附近有大夫嗎?”慕云深又重復(fù)了一遍阮玉的話,這次才得到了回應(yīng)。“有的有的,你們往前走有個村莊,第一戶人家就是,王大夫雖然脾氣怪了點,但什么都能醫(yī)嘞?!?/br>“什么都能醫(yī)?”慕云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對啊,不管雞鴨豬羊還是人,他都能醫(yī)?!?/br>老樵夫猶豫了一下,又安慰看上去莫名擔(dān)心的慕云深,“大概山精鬼怪之類的也能醫(yī)吧……”老樵夫所說的村莊位于兩山夾縫中,出去的路極為逼仄,懸崖斷谷陡峭而立,將天地劃分成陰陽兩界。陽光只有削尖的一點,薄薄的灑在山水之間,仿佛斷了塵囂。馬車挨著兩側(cè)山石勉強擠進這里,路窄且不平整,晃得慕云深都有些頭疼,蕭爻身上的幾處傷口又裂了開來,人還沒醒,倒是會哼哼,無意識的尋找著軟和點的地方,老大不小了,像只幼獸般亂蹭。“吁……”阮玉勒住了馬。雖然閉塞,村子里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少,耄耋老者躺在茅草屋頂上裝煙草,煙斗是自制的,粗糙的很,里面像是阻塞住了,剛點著,煙嘴里不見吐息,倒是尾巴尖上著了火。老者“哎呦”一聲,忙不迭的將白胡子撩起來,尤是來得快仍燒卷了幾根。不過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這把到胸的胡子,下面幾乎都是焦黃色卷在一起的。“大夫爺爺大夫爺爺,”一幫兜著柿子的小娃娃在下面起哄,“你的胡子沒剩幾根嘍?!?/br>“去去去,”王松仁搖了搖手,“我屋里還有幾塊糖,自己拿了吃去吧?!?/br>他老遠就看見了這輛血跡斑斑的馬車。村里大多是土地,山間濕氣足,泥濘不堪,馬車不至于陷在里面,但看重量至少也有兩個人。一輛帶著血的馬車,一個趕著車的黃毛丫頭,不偏不倚往自家門口走,王松仁長嘆了一口氣,“我的老樵頭啊,你可真會給我找事做。”“咳咳,”阮玉是個好學(xué)的孩子,她把方才慕云深的態(tài)度拿出來,先下車作了揖,然后慢條斯理的問,“是王大夫嗎?”說真的,要不是蕭爻死皮賴臉的不肯死,就這耽誤的功夫他都能再世為人了。“小丫頭,客氣話不用多說,找老頭子有什么事?”王松仁雖然在這座村莊里沒有突兀感,但也不是那么融洽,比起這些淳樸的鄉(xiāng)民,他像個大刀闊斧的土匪,兩副面孔轉(zhuǎn)換的毫無間隙,對孩子是和藹可親,對外人是滿臉不屑。“好氣人……”阮玉咬了咬牙,剛剛還真摯的笑容又僵硬了許多,泥糊的面具,卸也卸不下來,“我……哥哥的朋友受了點傷,希望老大夫能……”“拖進屋里吧,我抽完這袋煙,能救我就試試,不能的話……”他用手里的煙桿指了指后山,“那兒有個亂葬崗。”蕭爻的死活阮玉根本不在意,她雖然愛笑,但脾氣并不好,想著這青白眼是為了慕云深受的,也就心甘情愿了。“老大夫,”阮玉天生迷惑人的可愛勁兒,安于本分不現(xiàn)殺機的時候還有的一說,她知道有很多人吃軟不吃硬,干脆賣起了可憐,眼睛一眨,小模樣怪討巧的,“我哥哥十分緊要他這位朋友,我又很緊要哥哥,他如果死了牽連起三條人命,到時候還勞駕老大夫幫忙都埋了,我這輛馬車送你,就當(dāng)還了人情?!?/br>王松仁被煙嗆的捂胸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