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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這才退出了房間,“好好看著床上的小子,要死了喊我一聲,我?guī)е绢^采藥去?!?/br>他拍了拍手里的煙桿,阮玉翻著白眼給他點上,行為上的順從不代表毫無怨言,阮玉嘟囔了一句,“還不嗆死?!睋Q來額頭被煙桿敲了一下這對活寶一離開,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王松仁是個很會享受的人,茅草屋兩三間,當(dāng)然談不上豪華,但布置精細,陽關(guān)透過紗窗正灑在床上,簾子被拉起來的時候,暖暖洋洋。山中不分四季,躺著睜眼便能見風(fēng)霜雨雪,從此自由散漫,閑云野鶴。床上的人還沒醒,他就是昏迷的時候,嘴里也仍舊不停,嘀嘀咕咕絮絮叨叨,一會兒喊疼,一會兒又否定自己說不疼不疼。慕云深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他并不會照顧人,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給蕭爻掖掖被子。他自認博聞強識,天底下所有的武功路數(shù)都記得清楚,卻偏偏認不出蕭爻的。若是無名小卒的野雞路數(shù),對付匪盜強賊也就罷了,但蕭爻卻僥幸殺了尤鬼。說是僥幸,也只僥幸在阮玉的那一劍,傷到了尤鬼,卻不至于重創(chuàng),可見蕭爻的實力仍然可怕。“你到底是什么人?”慕云深盯著蕭爻的臉,孩子似的少年模樣,臉跟粉撲的白團子一樣,全身上下都看著軟和。但這只是一種假象,蕭爻的里子始終是戰(zhàn)場上磨練出來的,堅如磐石。在慕云深的記憶里,他與蕭爻青梅竹馬,照理來說,蕭爻的一切他都該清清楚楚,隨即他又發(fā)現(xiàn),從蕭爻五歲開始,每年都會被他娘接回去幾個月,然后帶著一身傷回來。他那時候像只封閉的小獸,回來后也只是不發(fā)一言,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一個五歲的孩子,聲嘶力竭到誰都進不了身。慕云深是個孤兒,記事起顛沛流離,但他對這種感覺卻極為熟悉。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抗拒外界的一切接觸,他本以為,只有無父無母的人才會這樣,現(xiàn)而今看來,大富大貴之家,父母雙全之人倒也不是那么幸福。“疼……”蕭爻的臉大部分埋進了枕頭里,大有將自己悶死的前途,他這一聲說的委屈,眼睛還閉著,看樣子仍未清醒,“疼……”他只是一味呢喃著,沒有抱怨的對象,又忽然抓緊了身下的床單,連連道,“不疼,怎么會疼……”看來是被什么魘住了,睡夢當(dāng)中并不安穩(wěn)。慕云深見床邊放著一盆熱水,是剛剛王松仁用剩下的,毛巾在旁邊掛著,擺明了是想讓他幫忙擦汗。失血過多的人體虛,刮骨剜rou又疼的冷汗直流,蕭爻的額發(fā)黏在臉上,整個人看上去狼狽異常,他醒著的時候還能看出點瀟灑風(fēng)流來,這時候可就只剩下邋遢了。慕云深光是看著,就覺得眼睛難受。“罷了,有恩償恩?!?/br>同樣一個道理報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慕云深也只能搖著頭,挽起袖子來親力親為。當(dāng)今世上,能被慕云深這般伺候還活著的,也只剩蕭爻一個人了。他們這邊一個半死不活,一個少言寡語,內(nèi)心戲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表面上卻能悶出毛病來,王松仁和阮玉卻截然不同。這小山村的地形奇特,通常走這條路的人又急于趕路,所以很難發(fā)現(xiàn),其中耕地自養(yǎng),除了偶爾需要出山砍樵,與別處也無多瓜葛。王松仁住進這里之后,后山的草藥毒菌也派上了用場,連看病都不用出谷了。阮玉生的嬌小,還在長個子,王松仁的竹筐背在她身上,赫然像個龐然大物。這老先生是個天生的懶骨頭,采一次藥用上半年,好不容易碰到的苦力,當(dāng)然要好好利用。他輕飄飄的手一指,阮玉就要下水上樹,甚至跟蛇蟲鼠蟻各種毒物較個高下,短短半個時辰,居然比平素練武還要累,氣喘吁吁。“小丫頭,你還差的遠啊?!蓖跛扇士此仆锵У膿u了搖頭,他這嘴奇損無比,不開腔還好,一開腔絕對沒有好話,“這村里頭隨便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娃都比你能折騰?!?/br>阮玉不說話,嘴里念咒一樣重復(fù)著,“能忍能忍還能忍?!?/br>由于此處地理位置特殊,村中的后山其實只相當(dāng)于一座土丘,但兩面陰陽所有的草藥和毒蟲,這里一樣不少,簡直得天獨厚。不過也因同樣的理由,這里的毒蟲較別處大上很多,也毒上很多,王松仁這件事上還算厚道,早早告訴了阮玉,還特意加上了一句,“小丫頭,我對你的印象可不好,你要是中了毒,我就把你扔在山上?!?/br>所以阮玉只得加倍小心。“好了,草藥已經(jīng)夠了,現(xiàn)在只需要兩條銀環(huán)蛇?!蓖跛扇室膊恢朗裁磿r候爬到了樹頂,正悠然自得的抽著煙,一派頤指氣使第19章第十九章阮玉很小的時候,在尤鬼那里受了驚,所以比常人更痛恨毒物,說白一點,也更加害怕毒物。她現(xiàn)在沉著氣不動聲色,是不想順了王松仁的意。方才抓得一窩胡蜂,就像是養(yǎng)蠱養(yǎng)出來的,蜂王足有巴掌大,就是一般的工蜂也似食指,整個蜂巢有如腳盆,阮玉到現(xiàn)在都疑神疑鬼的,感覺耳邊“嗡嗡嗡”的響。誰知王松仁不懂見好就收,竟然還想抓兩條銀環(huán)蛇。這山坳處的銀環(huán)蛇得長成什么鬼樣子,怕是得成精化形了吧!阮玉咽了咽口水。“小丫頭,你再往前走可要踩進蛇窩了。”阮玉的后腦勺被什么掃了一下,她轉(zhuǎn)頭一看,才見松針一葉飄蕩而落。她的腳下光影斑駁,銀環(huán)蛇盤成一團蟄伏著,幸而天氣已涼,不似往日活躍,否則這一腳下去,得多出兩口血窟窿。王松仁其實早就看出來阮玉的弱點,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怵這些天生地養(yǎng)的東西,所以逗起來也格外有趣。“好了,別發(fā)呆了,挑起來放進框子里?!蓖跛扇收局f話不腰疼,絲毫不管阮玉此時經(jīng)受的煎熬。她的內(nèi)心一半叫囂著不肯落于下風(fēng),另一半又怕的直打滾。“哦?難不成小丫頭要認輸了?”煙桿敲在樹干上,發(fā)出鈍鈍的聲響,阮玉抬頭看過去的時候,覺得這老頭子滿臉笑容十分jian詐。她冷哼了一聲,撿起兩根半臂長的樹枝,將銀環(huán)蛇挑起來塞進背筐里,這才松了口氣。“啪啪啪”頭頂上發(fā)出鼓掌的聲音,王松仁道,“不錯不錯,還有點膽識?!?/br>不知道為什么,阮玉心里剛有的那點洋洋自得瞬間消失了,她撇了一下嘴,決定找些話來說說,省的王松仁在自己身上找樂子,“喂,庸醫(yī),你在村子里多久了?”“你問這個干嗎?”王松仁警惕的看著她,一時忘了留意,白胡子掉進煙斗里,“滋滋”兩聲又焦糊了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