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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桌椅走去。在椅腳的不遠處,秦俊正頭枕著雙臂,翹腿仰面而躺。他那經(jīng)常戴在頭頂上的灰色呢帽現(xiàn)在卻扣在他的臉上。少明看不到他的臉,見他一動不動,胸口均勻地微微起伏,以為他睡著了,放輕腳步,走過去坐在一把椅子上。圓桌上擺了茶水點心,還有一大盤水果。少明因為口渴,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喝了幾口,又放回桌上。他也不去叫秦俊,一動不動坐著,凝神望著不遠處的一株矮矮的紅葉李沈思。忽然不知什麼東西砸在他的胸口上,少明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只見地上一顆深紅色的荔枝仍兀自滾動著。這時響起一陣哈哈的笑聲。秦俊從臉上拿開帽子,舉在半空朝他揮了一揮,笑問道:“怎麼不叫我,倒坐在一邊發(fā)呆?”少明一怔,沒想到原來他是醒著的,回道:“我以為你睡了?!?/br>秦俊從地上起來,胡亂拍拍衣服,走過去坐下,順手從桌上拿了一顆荔枝,一面剝皮,一面道:“從你走過來開始,我就一直等著你叫我。你倒是自在,坐在這里喝起茶來,也不理會人?!闭f畢,將白嫩的荔枝rou放進嘴里。少明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秦俊也不介意,自顧自道:“你這人可也真怪。冷的時候像塊絕不會消融的冰。熱情的時候竟像滿山的烈火?!闭f到這里,忽然湊過臉去,盯著少明的眼睛,十分好奇地問道:“周嘉是誰?”少明一驚,皺起眉頭,不快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人?”秦俊滿不在乎道:“哦,你上次糊里糊涂地叫了幾次這個名字?!毕肓艘幌?,笑謔問道,“是你的老情人吧?”少明冷冷道:“和你沒關(guān)系?!鳖D了一頓,又厲聲道,“以後不許再提這個名字!”秦俊倒不料他會生這麼大的氣,立刻回道:“不提就不提?!?/br>少明岔開話題,問道:“你有什麼事?”秦俊又扔進嘴里一顆荔枝rou,搖頭道:“沒事?!?/br>少明遂立起身來,低頭看著他道:“你若沒事就回去吧?!?/br>秦俊聞言,驚得一下子將果核吞了下去,感覺嗓子里梗得難受,咳了幾聲嗽,又端起少明未喝完的茶水,咕嘟一口灌進嗓子里。少明見狀,不禁笑了一笑。秦俊猛地站起身,賭氣道:“走就走?!闭f畢,抓起帽子扣在頭上,大步流星地走了。他徑直朝花園西面走去,從後門離開了。少明站在原地,眼望著他的身影,在門外向旁一轉(zhuǎn)不見了,才轉(zhuǎn)身快步走回屋子。他來到二樓,走進書房,先在屋子里緩緩地來回踱了兩圈,才在椅子上坐下。此時天色已然暗下來,屋子里越來越暗,但是他并不起身去開燈,依然靜靜坐著,目光虛凝在半空中的一點,不覺回想起剛剛在後花園發(fā)生的事情來。當他想到秦俊也許偷偷地盯著自己看了許久時,身上莫名地一陣燥熱。而他自然很清楚,這同未曾褪盡的暑熱毫無關(guān)系?;秀遍g似乎又感覺到胸口上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眼前立刻就幻出一顆暗紅色的荔枝在草地上滾動的影像來。書房的門似乎被人推開了。“少明!對不起,我來晚了。有點事耽擱住了?!眲ν⒁荒樓溉?,大步走進屋子,一面大聲說道。少明立刻收回神思,對他淡然道:“無妨?!?/br>劍廷發(fā)現(xiàn)屋子里暗暗的,感到詫異,自走過去打開了電燈,笑道:“你怎麼也不開燈,黑燈瞎火的一個人坐在那里發(fā)愣嗎?”他說著話,走到椅子前坐下。少明問道:“事情調(diào)查地如何了?”劍廷翹起腿,說道:“李友松的夫人如今住在天津,擁有祥記銀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她給李友松生了個兒子,是個賭鬼?,F(xiàn)在上海的這個姨太太原先是個戲子,嫁給他還不到兩年,不曾給他生過孩子?!闭f畢,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嗤笑一聲,說道,“這個老東西實在薄情。當初若不是錢家招他入贅,他哪有今天的風光。如今卻把錢小姐踢到天津去,自己則在上海尋歡作樂?!?/br>少明聽罷,沈思半晌說道:“我要吃下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劍廷聞言,挺直了腰,望著他笑道:“你倒夠狠的。不過就怕李夫人不肯把股份讓出來吧?!?/br>少明道:“自然不會讓給我。但是若換做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還不肯嗎?!?/br>劍廷聽到這里,恍然大悟,點了一點頭,笑道:“我明白了。你想讓我提攜提攜這位大少爺?!?/br>“不錯?!鄙倜髁⑵鹕?,繞過桌子,在屋子里來回徐徐踱著,一面時不時看向劍廷吩咐道:“我先給你五千元。找個機靈點的去辦這件事。先讓他贏幾把,嘗嘗甜頭。之後不論他借多少錢,都給!然後再想辦法讓他把他母親的股份要過來。錢不夠,隨時可以找我要。”劍廷笑吟吟道:“你倒是想的周到??墒侨羲赣H不肯把股份讓給他呢?”少明停住腳步,望著他,微微笑道:“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br>劍廷聳了一聳肩膀,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扣著,笑道:“我盡力而為吧?!?/br>少明笑道:“你有什麼條件?”劍廷乜斜著眼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道:“你真不應(yīng)當問我。你若真要我回答你,恐怕我要說出你不高興聽的話來了?!?/br>少明心中微微感到不快,“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劍廷略一沈吟,站起身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和那個秦俊來往很密切。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最好小心一點。”少明帶氣道:“我心里有數(shù)。”頓了一頓,冷冷問道,“還有事嗎?”劍廷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一聲,忿忿道:“我是為你好,才會這麼說。既然你不愛聽,那就算我沒說罷?!闭f畢,也不告辭,轉(zhuǎn)身快步走出屋子。少明走到窗前,過了些時,看到劍廷大步走出房子,朝停車場而去,打開司機座位旁的車門,坐在座位上,用力關(guān)上車門,開著車子離開了。他明白劍廷的話很對,但是他不喜歡別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即使是劍廷也不可以。他覺得劍廷應(yīng)當明白,他是絕不會讓秦俊有機會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來。即便秦俊真是李友松派來的jian細,他也不會為此感到擔心。這樣的游戲向來是機關(guān)越多越有趣。第九回幾番試探池邊擁戲秦俊猛然感到一股刺眼的光射到臉上來,緩緩地半睜開眼,目光懵然,望著上方的暗綠色綢床帳子發(fā)了片刻呆。扭頭朝屋里看去,只見少明已經(jīng)穿戴整齊,正坐在窗下的一把椅子上。他的一只手隨意地放在桌上,肩膀微微朝一側(cè)傾斜,架著右腿,臉上是一副十分悠閑恬然的神情。他的眼睛并不十分大,但卻深邃,猶如幽谷深潭,似乎只要多看幾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