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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他錯過的東西,都要一一彌補(bǔ)回來。就先從他的寢居開始。嘎吱嘎吱,朽壞的門木在未用力的情況下,也承受不住地簌簌落下木屑埃塵。等浮塵散去,房間里的擺設(shè)才逐漸清晰。簡單素凈甚至透著幾分古板的布置,和主人給人的感覺一樣。蘇鴻睿的房間里除了兵書刀劍,就沒有其他東西了。只有臨窗的書桌上還放著一個青瓷茶壺和一只同樣顏色的茶杯。好像這只是再普通平凡不過的一天,屋子的主人坐在窗邊,一邊讀書,一邊喝茶。忽然覺得累了,便提起劍去院中揮舞,留下杯子里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李承延被自己編織的情景蠱惑了,他甚至當(dāng)真低頭朝杯子里看去,卻只看到厚厚的積灰。“不知屋里可有他的畫像?”視線再次漫無目的地游走,觸及墻角一隅放滿卷軸的書缸時,李承延的眼睛一亮。可手還沒打開隨意揀起的卷軸,元喜就支支吾吾地道,“陛下可能忘了,蘇將軍剛走,您就下令毀去與他有關(guān)的一切物什,這挽劍居也只留了殼子,這些東西怕都不是蘇將軍慣用的了。”啊,是啊。蘇鴻睿都死了,他還覺得不夠解恨。寢宮里的但凡蘇鴻睿碰過的東西,他都命人盡數(shù)燒毀,不準(zhǔn)殘留絲毫。而挽劍居里的東西,他則派元喜帶人毀棄。“當(dāng)真一件都沒留下?”李承延不死心地拿起架子上的書,一本本翻開,雖然書頁都因長期無人翻動受潮粘連,其上卻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批注。蘇鴻??磿钍钦J(rèn)真,遇到精彩之處,是一定要批注的。果然,這些書真的不是他的。“元喜不敢抗旨不遵,蘇將軍的東西都已毀去。大概是蘇老將軍思子心切,不忍見將軍的房間空置,于是又買了一樣的書籍回來填補(bǔ)罷。”元喜作此猜想。李承延滿心的希冀都落空了,這個房間早就沒有蘇鴻睿的氣息了,他搜尋得再仔細(xì),又能找到什么呢?倒是元喜的話提醒了他,此行的目的還沒達(dá)成,蘇鴻睿的牌位他還沒找到。“陛下,真的會有嗎?蘇老將軍敢在家中為將軍設(shè)立牌位,他不怕……”元喜諾諾地問道。這次李承延頗有信心地道,“若這么多忌諱,他就不是蘇簡了。從他對挽劍居的用心重置就可以看出,他相當(dāng)看重他的?!?/br>又如何忍心讓他成為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漂流于世?由于兩人對將軍府都不熟悉,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供奉牌位的屋子。當(dāng)年對蘇家的流放旨意是在半夜突然下達(dá)的,并且李承延強(qiáng)調(diào)將軍府里的一切物品,除去蘇家人的隨身衣物,皆不可帶走。所以這間屋子里的牌位還和多年前一樣,整整齊齊安然有序地?cái)[放著。李承延著元喜打開窗戶,自己借著透進(jìn)來的光線一排排地尋找。直看到最后一排,也沒發(fā)現(xiàn)蘇鴻睿的名字。“他的呢?他的牌位呢!”李承延慌了,他一把抓住元喜的肩膀,厲聲質(zhì)問。元喜仍他搖晃,低著腦袋惶恐地道,“陛下忘了,您吩咐我將蘇將軍的尸體挫骨揚(yáng)灰,蘇老將軍找不到蘇將軍的尸首,無法為他建墓立碑……”“我……我真的讓你把他……把他……”李承延丟開元喜,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間。接著,捂著胸口噴出一口血來,人也直挺挺地倒下了。第60章菜譜李承延病了。從鎮(zhèn)遠(yuǎn)將軍府回來,他就臥床不起了。“陛下正值盛年,身體底子又好,只是哀慟過甚,需靜養(yǎng)些時日,飲食也要清淡些才好?!?/br>太醫(yī)為李承延請完脈,恭敬地向他陳述病情。李承延面露頹色,不耐煩地將他揮退。太醫(yī)誠惶誠恐地離去,元喜送了他到門口,又折回來伺/候李承延。“陛下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讓御膳房為您……”元喜勾著身子,輕聲詢問正盯著床頂發(fā)呆的人。李承延根本沒聽他說話,舉起手隨意揮幾下,把元喜也摒退了。等到入夜時分,元喜又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手捧托盤的宮女,跪在李承延床邊請他用膳。“陛下,您已經(jīng)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好歹用些……”李承延不悅地掃他一眼,元喜不敢再往下說,立時曲著背脊,額頭抵在地上,連聲喊陛下息怒。“你端的什么?”李承延厭倦地轉(zhuǎn)開視線,余光掃過元喜身后名喚翠珍的宮女,興致缺缺地問。想來也是些苦澀難咽的藥膳。“回陛下,奴婢端的是椰汁銀耳羹?!贝湔渎曇衾镄钩鲆唤z緊張。“椰汁銀耳羹……”李承延微愣一下,忽然急切地叫道,“快端過來!”“是。”放著湯盅的托盤剛送到面前,李承延就迫不及待地揭開盅蓋,一股清甜的椰汁香氣頃刻彌漫開來。不斷逸出的氤氳熱氣,熏得李承延的眼眶都有些紅了。他拿起湯盅旁邊的金湯匙,取了一點(diǎn)汁水,小心又期待地往嘴里送去。這個味道……一樣的……這個味道和他做的一模一樣……“今日皇上一點(diǎn)兒東西都沒吃,要不要宣太醫(yī)看看?”多年以前的一天,他也和今天一樣,生了病躺在床上,懨懨的什么也不想吃。那時蘇鴻睿還好好的,他們剛成親不久,難得地相敬如賓。“朕不餓,什么都不想吃。”他不耐地?fù)u頭,心情因身體的不適變得很糟糕。“陛下許是吃膩了山珍海味。臣領(lǐng)兵駐扎南海時,很喜歡當(dāng)?shù)氐囊坏佬∈?,特意向廚子學(xué)過。今日請陛下嘗鮮可好?”蘇鴻睿并不介意他無端的火氣,反而體貼地哄他開心。“那就試試吧?!?/br>他可有可無地回道,并非真心想吃,只是不愿得罪蘇鴻睿。“這是什么?”當(dāng)蘇鴻睿端來一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