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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告狀,告的當然是十三爺?shù)臓盍恕?/br> 若不是十三爺突然插手,李卓那小子現(xiàn)在早就被野狼吞進肚子里去了,連尸首都找不到。 又怎么會像如今,事情做到一半,該得罪的人得罪了,該有的效果沒起到。 相比十三,太子爺更信任的其實還是德柱,比如他對十四的那點懷疑,就從來都沒跟十三弟說起過,當初要把消息傳給直郡王這事兒,也是吩咐德柱辦的,十三弟不知情。 他這兩年對十四弟一直就看不慣,不光是懷疑對方扮豬吃老虎,還因為皇阿瑪對十四弟的恩寵,恩寵太過,難保不會再出來一個直郡王。 但德柱的手段,太不入流了。 “一匹馬死了能怎么樣,再換一批更好的就是了,那李卓就算是葬身狼腹,對十四來說,又能是多大的損失。” 這個是旁人做的,太子早就處理了,以此來安撫十四弟,維持現(xiàn)在表面上的關系。 但這人是德柱,就算他還沒弄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可這個人必須好好的,誰也不能傷了這人。 “以后不許做這些事情,孤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若是再自作主張,就別在毓慶宮待著了。” 德柱素來是最不怕太子爺?shù)?,他們主仆是打小的情分,便是毓慶宮的側(cè)福晉,也未必能比得過他在太子爺心中的地位。 “奴才已經(jīng)把證據(jù)全都處理過了,十四貝勒就算是懷疑到了您,也絕對拿不出半點證據(jù)來,就怕十三爺胳膊肘往外拐,人家還沒查出什么來呢,十三爺就先把咱們給賣了?!钡轮蛟诘厣?,可憐兮兮的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太子爺心里面清楚,十三弟雖然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但為人過于耿直,不然一些事情他也不會瞞著十三弟。 這邊主仆倆還沒掰扯出來什么呢,那邊十四貝勒就已經(jīng)到了,就算是刑部的人做調(diào)查也沒有這么快的,除非有人供出來了。 還能有誰呢。 胤禎進來的時候,穿著青衣的小太監(jiān)跪在一旁,身上滿是茶漬,旁邊還有被砸碎了的瓷片,看樣子是太子爺生氣,把茶盞砸在了小太監(jiān)身上。 若是沒有見識過五姐的本事,胤禎見到這樣的場景,不會多懷疑什么,但有五姐的例子在前,他看到這樣被打碎在地上的東西,難免會忍不住懷疑一二。 十三哥說太子很是重視德柱,面前的這一幕,誰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主仆倆合起伙來糊弄他的。 胤禎沒覺得自己牌面兒小,尚且還不到太子愿意作戲糊弄他的程度,他就覺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德柱沒要了李卓的命,那是十三哥好心,是李卓命大。 有故意殺人的行為,哪怕人沒死,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十四臨走的時候,一腳把德柱踹吐了血。 太子既然鐵了心的要護著一個故意殺人犯,那也就別覺得他犯上。 胤禎氣沖沖的走了,這邊太子還氣著呢,他已經(jīng)夠給十四面子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也不想再多招惹一個敵人。 不光在十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營造了一個‘茶碗砸人’的場面,而且也說了要罰德柱,直接從他身邊的大太監(jiān)罰成沒有任何階品的普通太監(jiān),并且抄寫佛經(jīng)百遍,以此來思過。 別說李卓沒死,李卓就是死了,他能給他交代也就是這樣了。 反倒是十四不依不饒,被皇阿瑪慣的連尊卑都不知道了。 索性給德柱這些懲罰也都撤了,十四既然不認,那也沒必要委屈德柱。 再說胤禎,他是真沒想到太子是這么糊弄他的,跟皇阿瑪之前糊弄佟國維有什么區(qū)別,罰抄佛經(jīng)百遍,壓根就不能算是什么正經(jīng)懲罰,連日期都不規(guī)定。 至于免職這事兒,那就更可笑了,太子爺前腳把人給撤了,后腳就能找理由提上來,這算哪門子懲罰。 李卓受了那么大的罪,人差點就死了,不說把德柱壓進大牢,最起碼也應該給些實質(zhì)性的懲罰吧,打上幾十板子并不過分。 他兩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當太子也得講道理。 穿越至今,陪他時間最長的人不是額娘,也不是四哥,不是他的伴讀、哈哈珠子,也不是豐臺大營里的那些兵丁,而是李卓。 說實在的,他很難把李卓當成一個奴才去看待,這樣一個人,讓人欽佩和可憐,也讓人可惜,如果幼時能夠生長在一個正常的家庭里,不被父母賣進宮,李卓無論是讀書也好,還是去做工匠,去做農(nóng)民,去做商人,都會極為出色的。 這樣一條生命,差點兒就毀了。 難怪太子在朝堂上的處境越來越艱難,連底下人都管不住,能有這樣的經(jīng)歷,那是活該。 胤禎去看李卓的時候,人還醒著呢,傷口已經(jīng)處理過了,那么滲人的一個口子,這會兒傷者還能半躺半靠在床上看書,也是挺厲害的。 胤禎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是給李卓討公道去了,但并沒有把公道討來,能跟李卓說什么呢,說太子用茶盞砸了德柱,說太子那些不疼不癢的懲罰,還是說自己一怒之下把德柱踹吐了血。 李卓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沉默的,他不會說漂亮話討好人,也不會訴苦,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一聲不吭,這跟胤禎曾經(jīng)以為的太監(jiān)不一樣。 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身邊時,就很難再用一個名詞去概括這個人身上所有的特征。 “爺今日還沒有寫大字,奴才沒法去伺候筆墨了,提前通知您一聲,別忘了這事兒?!崩钭枯p聲道,本來不想說什么的,但看見這樣垂頭喪氣的貝勒爺,到底是補充了句,“奴才的腿養(yǎng)些日子就沒事了?!?/br> 別為了他這樣一條賤命,去跟太子硬扛。 李卓不想連累主子爺,他也恨幕后之人,但他恨的人太多了,連生身父母都恨,要想報仇都報不過來。 就這么著吧,早多少年,他就已經(jīng)認命了,一個人想要活得輕松點,就得學會遺忘。 主子爺待人和善,對他猶如再生父母,父母奪了他的尊嚴和體面,但主子爺都給他了,在豐臺大營的時候,他甚至享受到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待遇。 胤禎的愛馬,在經(jīng)過調(diào)理之后,回京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得差不多了,胤禎沒舍得上去騎。 李卓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