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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幾歲?。俊币粋€捧著平板在網(wǎng)上挑家具的男生問道。蔣繼平沉默了一會兒,道:“十四周歲了。”幾個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哪套家具適合初中生,蔣繼平默默地走到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吞下了一片藥。程文遠遠地看著他,一轉眼四年過去了,時間撫平了表面的傷口,但蔣繼平仍舊泥足深陷。他已經(jīng)不會在公共場所情緒失控,學生們只當他是不茍言笑,但唯有程文知道他的藥從不離身。兩人和學生們在附近的飯店吃了晚飯,程文驅車載著蔣繼平往家走。蔣繼平怔怔地望著車窗外,忽然說道:“這樣真的好嗎?”程文扭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什么?”蔣繼平?jīng)]回應,程文心下了然,想了想,說道:“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br>蔣繼平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么。許析來的那一天,三人圍在飯桌前吃飯。許析拘謹?shù)煤埽桓見A自己面前的那盤干煸豆角,一盤菜被他夾成了個月牙形。程文忽地想起小胖子蔣一帆吃飯的架勢,恨不得整個人趴到桌上,仿佛滿桌菜全都是他的。那一身的rou都是他自己一口口吃出來的,沈倩有時見他吃得猛了,甚至要從他碗里搶rou出來,免得他吃壞肚子。蔣繼平則從來不管,看似冷淡,實則溺愛,為了滿足孩子的一點口腹之欲,連身體健康都不顧了。程文看到蔣繼平盛了一勺牛rou丁放到了許析碗里,這是他從來沒做過的事,畢竟蔣一帆吃飯從來不讓人cao心。許析像個怕生的小貓似的,試著嘗了一口,表情一亮,然后狼吞虎咽地吃光了rou。然后他就看見蔣繼平把整盤菜都挪到了許析眼前。程文將臉埋在碗里笑了笑。送父子倆回了家,程文開車去醫(yī)院值班,被夾在下班高峰的車流中緩慢前行。收音機里的主持人說了個段子,程文忍不住笑出了聲。窗外雨云剛剛散去,露出的天水洗一般的藍。第16章許析將那件襯衫扯了出來,團在手里快速走到衛(wèi)生間,將衣服塞到了臟衣簍底部。他這么干已經(jīng)很久了,蔣繼平在生活瑣事上不怎么上心,按照程文的說法是,要不是餓了會影響大腦思考,他估計能把吃飯都忘了。許析來之前,他的衣服經(jīng)常是沒得穿了才想起要洗。久而久之許析就包攬了洗衣服的活兒。許析偶爾會拿一件父親的貼身衣物放在房間,蔣繼平至今毫無察覺。外面門鈴響了,蔣繼平去應門,隨后許析聽見蔣繼平關上了門,提聲喚道:“許析?”許析忙按下了馬桶,一邊洗手一邊應了一聲。蔣繼平在洗手間門口問道:“陸子豪來了,就在樓下,說要跟你道歉,要讓他上來嗎?”蔣繼平從許析的只言片語中知道他過去和有的同學相處得不好。陸子豪他見過幾次,雖然感覺本性不壞,但如果許析不愿意見他,蔣繼平是不會委屈兒子的。許析走出門來說道:“嗯,讓他上來吧?!?/br>陸子豪站在許析家門前,看見蔣繼平攬過許析的肩,問道:“你們吵架了?”陸子豪盯著那只手,沒說話。許析感覺到他異樣的目光,伸手把蔣繼平的手從肩上拿了下來,上前一步抓住陸子豪的手臂說道:“到我房間來,我們談談。”蔣繼平手舉在半空愣了一下,許析房間的門砰地關上了。許析放開陸子豪的手臂,不滿地質問道:“你什么意思?我爸爸問你話你怎么不回答?”陸子豪打了一肚子腹稿,看見蔣繼平親昵地攬著許析的樣子,腦袋一下就亂了,抿著嘴不吭聲。許析心里也是一團亂麻,不知是因為父親被陸子豪猜疑污蔑,還是因為自己被陸子豪的一句“惡心”說得心虛了。兩人相對無言了半晌,陸子豪嘟噥道:“對不起?!?/br>許析嘆了口氣,陸子豪又悶聲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許析抬腿輕輕踹了陸子豪一腳道:“傻逼?!?/br>陸子豪嬉皮笑臉地湊上前:“爸爸您不生氣了吧?”許析嗯了一聲,從抽屜里拿了零食給陸子豪,兩人坐到飄窗上,許析看著窗外說道:“你們是不是看我和我爸爸不同姓,所以感覺我不是親生的?”陸子豪塞了一嘴的果凍,不知該怎么回答。“其實正好相反。我剛生出來就在醫(yī)院被抱錯了,所以才跟我爸爸分開了。我初二的時候他找回了我。那個被抱錯的孩子和我mama一起出車禍死了,他們一家三口原本感情很好,所以這件事對我爸爸的打擊非常大。我剛來的時候,他還經(jīng)常會抑郁癥發(fā)作。但他為了照顧好我,積極地去接受了治療……治療的過程很不好受,他要被迫回憶自己不愿去想的事情,還強迫自己停了藥……我爸爸對我真的特別好。你們可能都體會不到,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人對我這么好……至于那個事情……”許析耳朵忽地紅了,他摳著自己的褲線說道:“那個……就頭兩次……我學會了,他就讓我自己弄了……”陸子豪把果凍咽了,因為信息量太大半天沒說出話來。許析扭過頭來看著陸子豪道:“所以你不要再那么想我爸爸了,他對我真的沒有一丁點不好。”陸子豪點點頭,收起了不正經(jīng),對許析道:“許析,對不起,我這人說話不經(jīng)大腦,你別往心里去啊?!?/br>“嗯,沒事兒了?!?/br>陸子豪又道:“你啊,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這段兒??!把我們當朋友嗎?”許析垂著眼從包裝袋里拿薯片吃,一邊道:“我從小到大,就你跟孫曉曉倆朋友。哪些事兒該說、哪些你們不愿意聽,我也不知道……”陸子豪心里一緊,隨后撓撓頭道:“我從來沒考慮過這個,都是想到啥就說啥……你跟我們也這樣就行了唄。”陸子豪拆了包軟糖吃,一邊道:“這個味道不錯哎,哪兒買的?”許析見他果然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不禁笑了起來,也拿了塊糖放進嘴里。兩人又閑扯了一會兒,陸子豪才被母親的電話給催回了家。臨走時陸子豪跟蔣繼平道別,蔣繼平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臉色不怎么好看。陸子豪想起自己今天進門沒跟長輩打招呼,大概是惹人生氣了,心中惴惴地遁了。蔣繼平把鍋里黏成一坨的面扔進了垃圾桶,又重新燒了水。許析看出父親的不悅,小心地蹭過了來。蔣繼平盯著鍋,問道:“和好了?”許析嗯了一聲,說:“他今天腦筋搭錯了,你別生氣啊。”蔣繼平一聽許析還幫陸子豪說話,愈發(fā)有些氣悶,也不知自己在氣什么,鍋里的面被他攪得嗖嗖轉。許析有點納悶,父親平時雖然冷淡不茍言笑,看上去不好接觸,但并不心胸狹窄斤斤計較。今天陸子豪不知是哪里觸了他的逆鱗。許析捏著蔣繼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