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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雙眼,以“識”為目,以靈力為觸覺,這是練氣所沒有的。 就像沉入水中,她什么都聽不見、看不見,但感知中,有無盡的靈力,如水,如霧,縹緲肆意地流動著。 所有一切,都是筑基的前兆,接下來是成功還是失敗……虞棠輕皺眉頭。 不準失敗,只能成功。 她吸納靈力的速度非???。 樓內本來充足的靈力,被席卷一空,靈石的靈力填充進來,可沒一會兒,又是席卷一空。 可凡事有度,這么快的吸收,已經超過她本身能承受的,虞棠身上開始滲出汗水。 她的靈根灼痛,不得不跟著擴充自身筋脈,這個過程尤為重要,若是不小心,則靈根炸裂,從此再不可能修仙。 虞棠仔細回想唐桐送來的筑基秘籍,小心翼翼地,引導靈力,一遍遍沖刷身體筋脈,擴充身體接受巨量靈力的程度。 先是木靈力。 她得慶幸修煉,把本來最差的木靈根,一點點變強,不至于被突如其來涌入的靈力打亂節(jié)奏。 接著火靈力。 火靈力欲反噬木靈力,虞棠引導木靈力,逼火靈力走遍全身。 這時候,她已經很疲憊了。 也不知道過多久,在這樣忘我的境地,她感受不到時間流逝。 樓外,天色晦暗。 已經過去兩個月。 筑基時,必須保證環(huán)境,否則,也極可能失敗,因此,蘭夜每天守在樓外,親自坐鎮(zhèn),以巨陣護之。 虞棠的筑基,太過兇險。 乃至整片須行山,都籠罩在黑云下——這是筑基失敗的兇兆,百年間,這種兇兆不曾出現。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平鶴與陸梟站在樓外,只見風起云涌,兇險之處,自能察覺。 平鶴問陸梟:“你可知道,失敗了,會如何危險?” 陸梟閉眼,再睜眼時,低聲說:“弟子知道?!?/br> 平鶴心有不忍:“若你不愿前往,也無妨……”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這天之驕子目中清明,堅定道:“弟子不會退縮?!?/br> 平鶴一笑,長長嘆氣,輕拍陸梟的肩膀,說:“去吧?!?/br> 是成亦或是敗,任重而道遠。 陸梟走進那靈力旋渦中。 靈力異動生成狂風,卷他衣袍,欲撕裂般,狠厲又猙獰。 以自身靈力護身,陸梟仍被那股靈力刮到臉頰,破一條極細口子,血液飄散在半空中,很快消失不見。 護法的蘭夜感到陣中變化,加大靈力控制程度。 忽然,她感覺到肩上一沉,是平鶴。 他按她的肩膀,仍是那樣溫柔,道:“我來護著,你調整自身靈力吧?!?/br> 蘭夜倔強起來:“不,必須由我護著。” 平鶴深知她的脾性,也不和她爭,亦是坐下,一股純正至極的靈力,自天地之間,涌入了小樓里。 這股靈力結合蘭夜輸送的靈力,迅速充斥小樓每一個角落。 虞棠忽覺身體一輕。 此時體內,火木二種靈力交纏,總算不再排斥,旋轉沉入識海里,這是靈臺的“地基”。 靈根越雜的修士,在筑基時,要一遍遍運行單獨的靈力,再把所有靈力結合起來,比起單靈根、雙靈根,風險與難度更大。 所以除了火木,還有水靈力,虞棠沒來得及喘氣,水靈力沖進身體里。 周圍變得潮濕起來。 吃力地運轉靈力,虞棠承受的痛,比運轉木靈力、火靈力時更甚。 她死死咬著牙,嘴內彌漫開一股血腥味,神志恢復清醒。 虞棠心若磐石,八風不動。 那股水靈力,咆哮掙扎著,虞棠頂著劇痛,輔純正的靈力,以蠻力收服它。 慢慢的,識海里,一座靈力鑄成的高臺,泛著光澤,若隱若現。 虞棠不敢松懈,只要靈臺徹底穩(wěn)固,就是筑基成功,就差最后一步。 下一刻,她卻在一片黑暗識海里,看到一些畫面,就像在她面前,親身經歷一般—— 視角從虞家開始,帶著假笑的周依依,一遍遍說: “只要男人碰了女人的身子,就一定會負責,棠jiejie,你不是喜歡陸師兄嗎,為什么不去試試呢……” 畫面一轉,虞炳悲慟,發(fā)誓:“我虞家,定與陸梟勢不兩立!” 趙中旭的身影出現,他蠱惑道:“陸梟必須死,才能告慰虞小師妹之靈?!?/br> …… 模模糊糊的聲音傳來:“陸梟殺了唐媛,我唐家乃覓云四十九家之五,怎會準許如此喪心病狂之徒,繼續(xù)在覓云宗囂張橫行!” “婁家的兩位,與陸梟走得極盡,縱然天賦再高,又如何?” “平鶴真人怎會教出如此徒弟!” …… 隱約是弟子衣服的人影:“什么,陸梟竟是魔修?難怪其修為增進如此迅速,想必,是吃道修修為吧,他干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俊?/br> “把陸梟趕出覓云宗!” 嘈雜之余,又出現女子嬌俏的聲音: “……平鶴,我的平鶴啊,你怎么舍得一個人去鬼修羅道,等我把他們都殺了,我就來陪你,你等我,好不好?” 混亂中,許許多多聲音,都在說一句話: “殺了他!不能讓他成魔!” “殺了他!” “殺了他!” 血色彌漫天空,一團人影慢慢出現,殺伐、仇恨、不甘、不服,人影漸成男子,他撐著長劍,抬起頭來。 那面目清晰起來,極俊極美,雙瞳深紅,連眼角的淚痣,也十分明顯,卻邪乎詭異,他聲音不復低沉好聽,恍若地獄的回音: “我便要成魔,你們又能如何?” 虞棠心性大動。 “哇”地一口,吐出紅色鮮血來。 嘰嘰的聲音響起:“冷靜!” 然而沒有用,虞棠脫離忘我狀態(tài),她才想起,那只是原書的內容,不是真實發(fā)生的,擦擦嘴角的血,周圍一片黑暗。 外面,層云密布,大兇更甚,電閃雷鳴。 唯一的光源,是地上的走馬燈,此刻,它瘋狂地轉動起來,緩緩停在至暗的一面。 虞棠看著走馬燈,臉上褪色,一查探,識海里,好不容易筑成的靈臺,正在緩緩坍塌。 她要失敗了—— 不,還沒有失敗,她還有機會。 虞棠迅速穩(wěn)定心性,系統(tǒng)為她討來的條例,不是讓她浪費的。 立刻重新打坐,這回不止身體疼痛,連大腦內,也在瘋狂刺痛。 不一會兒,黑暗的四周,居然變成血紅色。 更可怖的是,無數骷髏,浴血爬出來。 它們拖著嘎吱嘎吱的身體,朝虞棠走來。 這是……虞棠一下明白,極可能是唐毓做的手腳,若她心性大動,則會給這些穢物機會,要把她拉入修魔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