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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他單膝跪地,一手拄長劍,低著頭,面目模糊不清。 虞棠認(rèn)得,那把長劍是琉檀。 接著,只看男人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雙瞳深紅,眼角淚痣沾上血跡,變得異常詭魅,在殺欲中重生,吸食血色,漂亮得怵目驚心。 男人就這樣,凝視著她,是陌生且冷漠的視線,他緩緩開口: “你是誰?” 虞棠輕輕喘息,道:“我是你道侶?!?/br> 男人不在乎她的回答,只是眼神冷漠,道:“你來干什么?” 虞棠心內(nèi)一刺,回道:“我來……救你?!?/br> 救你免于水深火熱,救你免于內(nèi)心煎熬,救你免于道魔殘害。 僅僅是因?yàn)?,喜歡啊。 這個回答,讓男人目中微微一閃,他反駁:“你救不了我?!?/br> 再加上一句:“沒人救得了我?!?/br> 虞棠走近他,腳下的土地,已經(jīng)被血液滲透,變得泥濘不堪,周圍一切都那么糟糕,暗示著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但她還是要靠近他。 靠近這個人人恐懼的惡魔。 終于,她走到他面前,在男人冰涼的注視中,她輕輕捧起他的面容,低頭,小聲嘆息:“我能救,我已經(jīng)救了你?!?/br> 她俯身,擦拭掉淚痣上的血污。 獻(xiàn)上柔軟的雙唇,吻住他。 一剎那,血色天際皸裂,一塊塊掉落到地上,發(fā)出沉重的轟鳴,全新的光芒,從天外之天照耀進(jìn)來。 撕碎虛妄,驅(qū)趕寒冬。 虞棠心里暖洋洋的,她相信,他內(nèi)心也是,燃燒一團(tuán)不滅之火。 * 婁敬之手一揮,符咒在空中排列開,一張張追擊魔修,隨后,他躲開魔修的攻擊,仰頭喝口酒。 卻看陸梟渾身浴血,從不遠(yuǎn)處走來。 虞小師妹失蹤,陸梟面上冷靜,差點(diǎn)讓旁人誤以為他心如止水。 其實(shí)不然,他早就不是他表面的那樣。 現(xiàn)在,那些魔修明明丟盔棄甲,他卻一個個抓住他們,質(zhì)問:“虞棠在哪里?” 若回答不知,或者稍有遲疑,則命喪琉檀。 琉檀第一次飲血,便足足千條命。 雖說是魔修罪有應(yīng)得,只是,當(dāng)對上陸梟那雙眼睛時,婁敬之難免心驚。 唐桐瞧在眼里,暗道不好:“陸梟心性大動!快,讓他清醒過來!” 心性大動? 婁敬之立刻也知道不妙,此地魔氣過重,若陸梟此刻心性大動,到底會有影響。 唐桐皺眉。 他伸手把一截枯木丟上天空,名為逢春的本命法器,立刻蕩開四周凝聚的魔氣,重新注入純正的靈力。 可是,陸梟對這靈力沒有反應(yīng)。 他已經(jīng)陷入殺欲中。 如果不能及時扭轉(zhuǎn)心性,則非見血不能精進(jìn)修為,那便是—— 以殺證道! 這條路,不管是道修還是魔修,沒有修士敢輕易嘗試,因?yàn)闆]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且日后飛升渡劫,那雷劫足夠讓他灰飛煙滅! 唐桐和婁敬之心情皆沉重。 唐桐搖頭:“怎么會!即使心性大動,陸梟也不該走殺道,到底怎么回事……” 婁敬之臉色也不太好,說:“唐桐真人,我們快制止他!” 兩人動作很快,一個祭出符咒,包抄陸梟后路,一個以枯木逢春形成結(jié)界,要把陸梟困在里面,讓他失去意識,這樣可以初步阻止。 那些魔修本來被殺得四逃,見兩個道修聯(lián)合起來對付另一個道修,又嘖嘖稱奇,只道是道修間起了什么內(nèi)訌。 只是更令他們意想不到的,被圍住的道修能耐十足,居然一招就破解兩位的圍攻。 男人雙眼冰冷,他此時,眼中除了殺,沒有其他。 或者說,還有一樣別的,只是被重重殺欲遮蓋住。 提起寒光凜凜的劍,他朝他們沖過來,眼尾淚痣沾上血漬,俊美無儔,卻也恐怖堪比鬼修羅道之羅剎。 “啊啊啊!” 琉檀裹著殺氣、血?dú)獾膭θ幸粨],逃走的魔修人頭落地。 這股煞氣,強(qiáng)到唐桐也覺得心口一震,遑論婁敬之,根本無法靠近他。 兩人若想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制止他,很難。 怎么辦。 若陸梟以殺證道,未來不堪假想。 在唐桐和婁敬之焦灼時,驀地,只看陸梟動作慢下來。 他提著劍,站在原地,呆呆地抬頭,下一瞬,淚痣上的血漬倏地掉落,或者說,更像是被人以指擦掉。 不知道為什么,他抬手輕觸自己的嘴唇。 眼中,也慢慢清明。 他終究,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 無責(zé)任番外之玉帶: 陸梟手上拿著發(fā)帶,叫住婁敬之:“師兄,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婁敬之呆了:“噢喲你還會麻煩我,什么事?” 陸梟讓他坐下,開始擺弄發(fā)帶,偶爾看看書上說明,決不放棄,一定要打出團(tuán)花。 這一搗鼓,就搗鼓了整整一天。 把婁敬之的頭發(fā)也弄掉許多。 婁敬之:“……”師弟寧不如用發(fā)帶勒死我吧??! —— 后來,陸梟親自給虞棠用玉帶打出團(tuán)花,虞棠大驚:“好好看?。∧阍趺磳W(xué)的?” 陸梟:“……隨便打打?!?/br> 婁敬之躲在屋頂,一邊喝酒,一邊為他逝去的頭發(fā)落淚。 #師弟,師兄就幫你到這了# ☆、第四十八章 從夢中擁抱陸梟后, 虞棠徹底沒了意識。 等她再度清醒,她躺在大堂的中心。 還是有十二魔尊的大堂, 還是熟悉的客棧。 她有點(diǎn)小失望,里不都是昏迷醒來后,一切都走向大結(jié)局嗎,怎么就她醒來后, 還在這個鬼地方。 她撐著兩手坐起來, 一回想夢里的場景,難免心悸。 那是陸梟,卻也不是陸梟。 如果那個夢是真的, 她不敢想象她的小仙男經(jīng)歷多少苦痛, 還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走上這種方向。 虞棠看看四周, 除了她,沒有別人。 她悄悄走到上次偷看外面的窗, 那些禁錮著她手腳的鎖鏈若隱若現(xiàn),不過還沒觸及底線,不至于把她拉回去。 她拉開帷幔, 突的, 又一個魔修從上面吊下來:“合……” “嘭!” 不等他話說完,虞棠一拳把他打下去,忙看向窗外,和上次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行人如流, 沒有恐慌。 不是說道修已經(jīng)找過來了?是這些凡人對魔修太過自信,還是道修最后沒能找到這里? 虞棠凝神看,才發(fā)現(xiàn),對面不是布莊,而是怡紅院,而上次見到的布莊,反而在左邊。 窗戶的位置她不會記錯,但是,場景變了。 這是個大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