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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更讓他覺得心中充實,恍惚之間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覺。這怎么可能呢?陶鶴張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人類,他因為剛剛自己魯莽的動作而緊閉雙眼,鴉羽般的睫毛尖掛著幾滴淚珠,隨著他又一次地將唇壓下而輕輕顫動,那滴本就處于危險位置的淚珠便一個不慎跌落下來,打到他泛著花瓣似的粉的臉頰上,又與別的淚匯聚到了一起。這神情真叫人憐惜,即使是不懂人類感情的陶鶴,也覺得自己今日剛剛生成的心臟正在因此而狂跳不已。他一時失了神志,只著迷地看著面前這個讓他食欲大動、卻又舍不得立即囫圇品嘗的人類。感覺到臉上半天沒動作,戚果稍睜開一只眼睛,只見陶鶴一副愣神模樣盯著自己,完全不像以往那樣餓虎撲食。他真是小孩脾氣,立即惱了,帶了些不耐煩,又十分認(rèn)真地道:“你不餓的話就早點說,我討厭臉上濕濕的?!?/br>他一字一句說地很仔細(xì),就怕面前這個非人類聽不懂,烏黑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好笑的是那些淚珠子在他眼眶里泫然欲落,戚果把眼睛這么一睜大,反而是一顆也跌不出去,只水盈盈地打著滾兒擠在那里。陶鶴盯著他,此時見戚果眼底水光一片,臉上又濕漉漉的掛著他最愛的食物,咕嘟一聲做出個吞咽的動作。“我很餓……”陶鶴輕聲說道,也學(xué)著他一樣一字一句地強調(diào),只是他要克制自己不能太過于粗暴用力,句末的聲音便弱了幾分,在戚果聽來,像是他已經(jīng)餓到?jīng)]力氣說話了似的。“難不成你要我喂你?”戚果不太懂他明明很餓卻還一副克制的模樣,狐疑地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用食指一刮刮盡臉頰上那些淚水,直接伸到他嘴里去。他是碰不到陶鶴的,因此對戚果而言只是將手指擺在空中,然而對于陶鶴來說,那截手指正正好地戳到他嘴唇上,指腹上沾滿了香甜的淚珠,便忍不住張開口將他的手指含了進去。陶鶴初次化為人身,還不知道身上某些東西的用途,他這么一含,忽然就明白了嘴里那條柔軟之物是用來做什么的,立即便貪婪地舔舐了起來,將戚果手指上的淚水全都舔了個干凈。他并非人類,便也沒有粘膩的口水,戚果的手指被他舔著,淚水就像是瞬間蒸發(fā)了似的,變得十分干爽。就是動作有些癢癢的,讓怕癢的戚果有些發(fā)笑,最終忍不住笑了起來將手指抽出:“真癢!”他笑眼彎彎,又有一串的淚珠滑落下來。剛剛食用完餐前甜點的陶鶴立即湊了上去,用自己新學(xué)會的招式,伸出舌尖將那些淚珠舔進自己嘴里。“太癢了——”戚果有些抗拒地朝后躲著,心里涌出一股熟悉的感覺:沒錯,以前也是這么喂的。這種被舔舐的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此時陶鶴變成了人,竟然也還這么舔他的臉,遲鈍了半天的大腦終于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是太不對勁了吧!若是像之前他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體,他還可以說服自己是被什么大型犬給舔了;可如今面前的雖然也還摸不著,卻是實打?qū)嵉娜祟惖能|體、人類的舌頭,這簡直,這簡直就是……大腦里啪的一下像是忽然清醒,與此同時,從臉頰,到耳朵,再往下到脖子,戚果整張臉忽然變得通紅起來,就像一顆紅撲撲的大蘋果。“等等,你給我停下!”真是可惡的幽靈,居然趁火打劫。戚果半是生氣半是羞窘,可他也沒有能對付幽靈的辦法。好在陶鶴還算聽話,聽他臨時喊停,便停下用餐,無辜地抬起頭看他。一人一靈對視三秒,戚果扛不住地先撇開了眼睛。“你,你不要再舔我了?!?/br>“不行,我餓?!被癁槿松淼撵`體理直氣壯地反駁道,看戚果眉頭緊繃,又補了一句,“你不能失約。”可是那會我怎么知道你會突然變成人?。?/br>“我并不是毀約。只是我以前看不到你,”戚果比他更理直氣壯,“既然變成人了,你就不能舔我。”“為什么?”陶鶴不太高興,表情也變得陰沉下來,眼神變得極有氣勢。在他半透明的身影后,戚果似乎能看到凝聚起來的一團薄薄黑霧?!耙郧耙彩沁@樣?!?/br>“因為這是很親密的動作,”戚果并不怵他,決定好心地給不通人事的幽靈好好上一課?!拔液湍?,只是非常普通的被投喂的幽靈與飼主的關(guān)系;而這種動作,只能在親密的人之間發(fā)生?!?/br>“什么才是親密的人?”陶鶴不懂就問。“親屬,夫妻。”戚果仔細(xì)一想,估計這幽靈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他發(fā)問前便解釋道:“親屬就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夫妻就是結(jié)了婚領(lǐng)了證的人?!?/br>其實不用他解釋,游蕩人間多年的陶鶴還是懂得什么是親屬什么是夫妻的。他與戚果連種類都不一致,這輩子就別想做親屬了。那就只剩下一個選擇了——“和我結(jié)婚?!?/br>噗、嗤。陶鶴的話說得十分嚴(yán)肅,眼神甚至帶上了些兇狠氣勢,一副你不跟我結(jié)婚我就馬上黑化的模樣。然而戚果早預(yù)料到了他會說這句話——畢竟這幽靈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一個樣,十分固執(zhí)執(zhí)著,從不輕易放棄。可是雖然戚果在這方面有些遲鈍,人卻并不是傻瓜。他聽了陶鶴的話,甚至笑了出來,緊接著以十分堅決的口氣道:“不可能?!?/br>在陶鶴的眼神變得更可怕之前,他又認(rèn)真地補充道:“首先,我和你人鬼殊途;其次,我只是拒絕親密動作,并不是拒絕給你提供食物,你不必執(zhí)著結(jié)婚;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不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我們?yōu)槭裁匆Y(jié)婚?”平日里,戚果話不多。然而在他覺得有必要說明的時候,便會分點羅列出他所認(rèn)為正確的觀點。正如上一次與陶鶴的爭吵,他也是這樣逐一列出三點,條理清晰卻又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和他眼淚巴巴的時候完全不同。喜歡,什么是喜歡?陶鶴從未聽說過這兩個字,他喜歡的是恐懼,屬于人類的負(fù)面情緒,對于諸如正面的、幸福的詞匯卻是一竅不通,甚至聞所未聞。當(dāng)戚果將這個詞一丟出來,他立即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雖然他什么也不懂,在聽到戚果說并不喜歡他的時候,竟然感到心臟像是被揪緊了般的難受;而在戚果說他也并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他卻涌出一股反駁的沖動來。這是……什么意思?戚果將理由陳述完,想著陶鶴應(yīng)該會再激烈反對一次,抬眼一看,卻見他一副迷惑的神情,卻是一言不發(fā)。戚果擅自地將他的反應(yīng)判斷為接受,便立即恢復(fù)了他一貫懶散的姿態(tài),帶著孩童似的霸道說道:“就這么定了。以后餓了你找個勺子或者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