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4
聽到隨從之一與古人向云飛報告:“王爺,祭品買齊了?!?/br>祭品?祭品?!戚果并不是笨蛋,在這個詞出來之后,他瞬間明白了今天他們在做的事情——王爺向云飛受命在城中采買為了雩祭而準備的奴隸。他剛一想明白,只聽到腦中如同尖針落地一般地響了一聲,面前的所有一切,來往的百姓,古色的街道,造型獨特的輦車,謙卑的隨從,場景再一次模糊起來。第三次轉(zhuǎn)場,戚果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就算面前出現(xiàn)的是一個極其宏大、令人震撼的場景,他也并未失態(tài)。一片廣袤無邊的曠野之上,烏云滾滾涌動,日光半點不泄,風更是半點也無,悶得發(fā)熱,卻也沉得喘不過氣來,就在這連草也不敢搖動的荒野中,烏泱泱地跪了一群大群人。他們身著顏色統(tǒng)一的祭祀服裝,面容莊嚴虔誠,口中喃喃低語。戚果聽不懂他們在念叨什么,只知道天臺上的祭師念一句,他們便跟一句。這唯一的天臺是臨時搭起,只為了這一場期待已久的祭祀。大旱三月,舉國上下,作物枯死,農(nóng)戶顆粒無收,餓死數(shù)萬百姓。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打得這個國家無法還手,比旱前衰弱了幾倍有余。這一場祭祀,為了求雨,也為了給這個即將走向滅亡的國家求得一個希望。戚果跪在眾人之中,他沒辦法抬頭,只能聽臺上的祭師如念咒一般地將這三個月發(fā)生的一切念出。如果他能抬頭看看的話,就能看到祭師今日的臉涂得雪白,而嘴上卻涂得通紅,與最開始的精神污染是一樣的面孔。為保祭祀順利,這群古人還準備了數(shù)千個名為雩女的祭品,只希望老天開眼,繞過他們的國家。在這場祭奠中,古人向云飛扮演的角色是皇家的代理人。他奉命收集祭品,也代表了千里之外求雨心切的皇帝。戚果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自知難以去評判這些古人的做法,卻依舊為了那些被當做牲口買賣的女奴隸感到一絲難過。祭師將那絮絮叨叨又長又臭的話語念完,開始隨著富有節(jié)奏感的鼓聲跳起大神。而古人向云飛的聲音在密集的鼓點中依舊十分突出,完全不遜色:“雩祭起——”熟悉的模糊又出現(xiàn)在眼前,這一次的轉(zhuǎn)場比前幾次更快,幾乎只用了幾秒,戚果耳邊便響起了哭鬧之聲。此時此刻,他正身處那群被當做祭品的女奴隸之中。祭品們被推落至已經(jīng)挖好的深坑中,身上穿著與外面跪著的人一模一樣的祭祀服裝,臉上卻涂成慘白,唯有嘴唇涂紅。她們絕望尖叫,放聲哭泣,互相推擠,意圖從坑的邊緣爬出去,卻怎么伸手都夠不到邊緣,只能無助地看著填土一捧一捧地從頭頂灑落,一點一點地將本就陰暗的天空遮蓋。這獻祭的方式竟然是將人活埋。不知道是受到奴隸們絕望的情緒感染,還是按照身體的意圖行動,戚果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被恐慌所襲擊,下一秒就要被活埋的絕望感讓他難受到窒息,幾乎也要哭叫出聲來。他忍不住也拼命地往邊緣擠去,妄圖從這死亡的恐懼感中逃脫升天,然而無論他怎么擠,卻總有人將他推開,或者是——有人牢牢地扯住他的腳,不讓他逃走。戚果猛地回頭,只看到一張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臉。慘白一片的鄔儀的臉上,那張血紅的唇笑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正在輕輕地對他做出口型:你跑不了。*“呵,倒是小看你了……”陶鶴的身形被一陣看不見的風猛地打散,卻又在三秒之內(nèi)聚攏恢復到了一起。這么多年以來,他見過的怨靈不少,卻沒見過怨氣如此陰森沉重的怨靈。不過短短幾個小時,這怨靈的怨氣又增強了不少。最開始陶鶴剛察覺它的存在之時,它只不過能凝結出實體。然而就在這空間被制造出來,讓它吸食不少恐懼之后,怨靈便已經(jīng)成長到了這個程度,實在是快得有些可怕了。詭異的嘻嘻笑聲重復循環(huán)地在空間內(nèi)響起,讓陶鶴不免有些心煩意亂。這怨靈暫時還傷不了他,卻已經(jīng)能制造出假象,將他引來關在這里,若是再放任它繼續(xù)下去,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兌現(xiàn)自己給戚果的承諾了。陶鶴心頭一陣懊悔,卻又重新cao縱起陰風,準備新一輪的攻擊。就在剛剛,他已經(jīng)察覺到破綻之處。小小怨靈,也敢難為他?!在他的縱力一擊下,困著他的空間頃刻倒塌,化作一團軟泥似的與外面的大空間融合在了一起。又回到了剛剛的地方,陶鶴卻心中一緊——人類不見了!仿佛是嘲笑他的后知后覺,一個比他陰柔不少、卻更添詭譎,仿佛是多個不同年齡的女子聲音聚合體響了起來:“嘻嘻,在找他嗎?”陶鶴怒道:“你把他藏哪里去了?!”“吃——掉——了——嘻嘻……”一時間,仿佛有無數(shù)個女子同時笑了起來,高昂的,尖利的,柔媚的,嬌俏的,清脆的,粗啞的,湊在一起如煙花似的炸開,將陶鶴的怒氣值點燃到最盛。他不再與這怨靈廢話,而是直接將自己的氣息分成又尖又銳的多股,似飛鳥出林似的往四周靈活地沖了出去。絕對會,找到你的。真的絕了。戚果不知道剛剛那一幕頗有些修羅場的味道,他只覺得自己此時的處境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真的絕了。他身體沒辦法移動半毫米,甚至比變成古人向云飛的隨從更慘,連眼球都無法轉(zhuǎn)動一分。比被壓在花果山下的那位慘多了。仿佛時間又回到他進入那些亂七八糟的場景之前,面前一片黑暗。剛剛經(jīng)歷過被活埋的絕望,戚果覺得這黑暗竟然也變得熟悉可愛起來。最值得安心的是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而不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單憑這個就足以讓戚果松一口氣,不過回到自己身體里最不妙的,就是——他又要哭了。長時間不能移動眼球,連眨眼都做不到,戚果十分無奈地感受到淚腺又要搞事情。他的淚珠剛到眼眶,尚未匯聚起來,一股冰冷的氣息忽然降臨。不,不是陶鶴。透過淚眼,戚果看著那股陌生的冰冷氣息在自己面前化作一個女子。她長發(fā)未束,卻無風自動,眼神又冰冷又嫵媚,臉龐姣好,卻因毫無血色而有些蒼白陰冷,泛著死氣。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鬼的臉與鄔儀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它的頭發(fā)比鄔儀長。戚果問道:“你是鄔儀的祖宗?”女鬼噗嗤一聲,笑了?!班w儀是何人?”竟然不認識。戚果眨了眨眼睛,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幾顆。待那些惱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