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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講?!?/br>-房間里黑漆漆地,窗簾的四角都被圖釘固定,黏上了膠帶,房間中央的桌子上亮著一盞簡易臺燈,燈下放著一摞白紙。不管是電還是紙筆,現(xiàn)在都是這所小學的珍稀資源。“怎么了?寫不出來?”梁誠輕聲問。余澤正坐在桌前,手上既沒有拿筆,也沒有拿紙,而是呆愣愣地望著漆黑一片的房間。聽見梁誠的聲音,他頭動了動,聲音嘶啞地說:“我聽見韓水的聲音了?!?/br>梁誠點頭:“沒錯,你的運氣真不錯,還能在這里遇見朋友。等你寫完出去,可以去找他?!?/br>余澤的眼睛瞪得大大地,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些別人根本看不到的東西:“我出不去了?!?/br>梁誠覺得趙修平簡直就是個烏鴉嘴!余澤明明下直升機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他一提就突然變成了這樣?盡管心里特別郁悶,但是梁誠還不能在余澤面前表現(xiàn)出來,而是繼續(xù)輕聲問:“怎么出不去了?”余澤的眼睛向上看了看,臉色蒼白,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還有他面部的輪廓——余澤長的一直是那種少年樣子,不算多陽光,但是風華正茂,笑起來很討人喜歡。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僅僅進了這個屋子不長時間,他臉上的輪廓卻仿佛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老了下去,滿面滄桑。他看著梁誠,像是對他說,也像是喃喃自語:“所有人都會死的。”在WATA的時候,趙修平就對余澤說過,九層房間里的東西不能提前告訴他,否則余澤會無法接受。當時余澤還很不以為然,后來從WATA逃走,自己的心理狀況也一直沒有出現(xiàn)問題,他還覺得是因為趙修平夸大其詞的緣故。但是當他真正坐在這間密閉的屋子里,將腦海中的東西寫下來的時候,才知道趙修平當時為什么那么說。余澤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不過浮光掠影地看了一眼,并沒有深思,但是要寫下來,就要仔仔細細理解它們的意思。喬伊斯是個貨真價實的神經(jīng)病,在他的末日預測中,有各地的地震情況,還有喬伊斯對此所作出的死亡評估;他甚至猜測預言了政府很多種可能的崩潰方式;他預言普通人為了挨過饑餓互相爭斗不休,到之后易子而食;還有氣候的異常,地表溫度會急劇升高,乃至于有人會被活活烤死,散發(fā)出迷人的rou香;還有溫度極低的時候,被凍死的人,在死前會有發(fā)熱的錯覺,在幻覺中脫下衣服,這是人類身體過于脆弱的又一個證驗……到最后,他得意洋洋地預言:世界上的人最終都會懂得,因為人類身體有其必然之缺陷,所以必將在即將到來的浩劫中被淘汰,只有變異體才是這場災難的最終贏家。照說喬伊斯刻在鋼板上的那些東西,都是些很復雜的隱喻,涉及自然科學的各個方面,即使是科學家,也只能看懂其中的一部分而已。然而余澤恰好量十分巨大,無人能望其項背,幾乎所有的算式地圖推演都能在他的大腦中找到答案,因而世界上很少有人比他更適合寫出,并翻譯這份預言人類毀滅的資料。進房間前,梁誠就對他說過,余澤現(xiàn)在寫下來的東西,將會被復制成許多份,想辦法發(fā)往各個國家政府及救援組織。他現(xiàn)在寫下的每一個字,都決定著人類未來將會走向何方。梁誠雙手撐在桌子上,低頭緊盯著余澤的眼睛:“你對我們就這么沒有自信?”他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而余澤眼神這時才清明了些許,辯解道:“不是,喬伊斯他……”根據(jù)喬伊斯的計算,這場浩劫最后地球上不過能活下來幾百萬人,而他為了將這幾百萬人趕盡殺絕,特意將實驗室研究變異人失敗時廢棄的病菌混合,制造出喪尸病毒,派人擴散。當然,喬伊斯自認還是很善良的,他認為自己的行為加速了人類的“自我凈化進程”,是無上的光榮之舉。喪尸和災難,沒有人能夠走到最后。就像趙修平對他講的,那些在WATA一二層跳下去的人,他們也知道……沒有人能夠走到最后。梁誠看著他無神的雙眼,翹起一邊嘴角:“看來你不單對自己沒有自信,對我們頭兒也沒什么信心啊?!?/br>他轉過身,將窗簾拉開,四角的圖釘崩出來,余澤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梁誠叫他:“過來看?!?/br>陽光忽然灑進昏暗的屋子里,外面正是下午四點鐘,太陽快落山了,氣溫也降了下來,開始有小孩子在cao場上玩。鷹的三架直升機一直是他們的最感興趣的玩具,小孩兒在上面爬上爬下,直升機的飛行員在他們的央求下打開艙門,讓他們到里面看。cao場的外圍,干了一白天活兒的成年人正在休息,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說話,托山他們也在里面。還有零九。零九似乎找到了他之前在鷹組的仇敵,兩個人正在過招,激揚起一片塵土,旁邊有人叫好。而趙一諾,她生平第一次見這么多小孩兒,站在直升機旁邊,看樣子很想?yún)⑴c進他們的游戲,但是仙人掌在她懷里死活要往另一個方向跑,趙一諾不得不一邊拉著它的尾巴,一邊戀戀不舍得回頭看,左右為難。仙人掌在往哪兒跑?余澤本來對窗外的場景并不感興趣,但是漸漸地還是被吸引了,目光凝聚起來。他往仙人掌跑的方向探了探頭,看見趙修平從自己視線的邊緣一步一步走到中央……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他開始懂得記憶珍貴。趙修平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沒有戴鷹組的臂章,大步走過去,一腳就將零九和鷹的那個人分開,而后將零九撇下,自顧自和另一個人說話。零九顯然是不太高興,然則,古人有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于是也只能忍嘍!現(xiàn)在行知小學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知道鷹真正的老大回來了,坐在地上的人都在暗暗觀察他,余澤從上方看得很清楚。而仙人掌終于甩脫了趙一諾,飛奔過去扒上了趙修平的褲腿,余澤看見趙修平做手勢的動作頓了頓,低頭一看。余澤都可以想象仙人掌仰著腦袋的那張大臉,給了趙修平帶來了多大的視覺沖擊。然后余澤就看見他從口袋里隨手掏出個什么東西,向遠處一扔,仙人掌以為是吃的,于是立刻像狗一樣飛奔過去——梁誠也看到了這一幕,輕輕笑了笑,問余澤:“你看清了嗎?你就對他們一點信心都沒有嗎?我還以為你跟了頭兒這么久,能跟他學點兒什么,可惜……”他其實也拿不準激將法對余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