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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的畫作,然后站起身來,拎著工具與完成的畫作,轉(zhuǎn)頭對幾個來到碼頭邊上,早起準備順著退潮出海的鎮(zhèn)民,猶疑而遲鈍的點了點頭。出海的大都是壯年男人,他們臉上帶著笑,開朗而大方咧開嘴跟少年打了招呼,露出了臉上飽經(jīng)海風吹拂的溝壑。少年在原地木訥而局促的停留了兩秒,便轉(zhuǎn)身離開了碼頭。電影的開篇平和溫暖。在少年緩緩離開的背影上,畫面便切入了亮堂溫馨的心理咨詢室。少年身邊是笑容溫暖的母親,對面是親切溫柔的心理醫(yī)生,而少年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手里捧著溫水,極為用力,指節(jié)發(fā)白。他垂下的雙眼不安的顫動著,偶爾抬眼時看向身著顏色平和溫暖的休閑裝的醫(yī)生,那眼中的小心翼翼與癡迷,幾乎不需要他人多做任何的猜測。少年喜歡上了這個男人。他的母親與他所喜歡的醫(yī)生,都希望他能夠成功的融入到人群中去。經(jīng)過許多次的引導,少年終于點頭說好,他的嘴角帶著極細微的弧度,須臾間便消失不見。小鎮(zhèn)很好,學校很好,鄰居們都很熱情淳樸,有了多余的海貨,還會捎帶著給他們母子兩個送來一些。除卻偶爾會有皮孩子會說他書呆子之外,一切都很好。好到少年覺得自己似乎也能夠擺脫心中的恐懼了——雖然他依舊需要服用一些抗抑郁藥物和抗精神病藥物來維持狀態(tài)。但不可否認的,他對于他人的恐懼與拒絕漸漸的少了許多。同樣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便不再前往距離家里有足足四小時車程的心理醫(yī)生那邊了。一年過去,少年在他的小閣樓上,整理著自己的畫作。他將那些從前涂抹的猙獰驚濤與烏云翻出來,偷偷的放進了家里的灶臺里,燒了個一干二凈。他該下定決心揮別過去。少年這樣想道。但事情的轉(zhuǎn)變來得太快且猝不及防。收作業(yè)的同學因為他暫時不在教室的緣故,翻開了他的書包準備自己拿作業(yè)出來,結(jié)果作業(yè)沒找到,卻看到了里邊的藥品。以及少年小心的收藏的,僅有的幾張醫(yī)生的照片。就仿佛夢境被打碎,黑甜的夢鄉(xiāng)終于醒來了一般。小鎮(zhèn)子能夠接受一個內(nèi)向木訥的小伙子,卻不能接受一個精神病患者,更不能接受一個同性戀。天色驟變。狂風與暴雨撲打而下,雷鳴與閃電撕裂的天空。溫暖平靜的色調(diào)隨著夕陽沉淪下去,冰冷的雨水與幾乎要將整個小鎮(zhèn)吹飛的狂風占據(jù)了整個屏幕。渾身濕透還沾著泥水臟污的少年哆嗦著回了家,關(guān)上門,沒有驚醒屋里休息的母親。他沉默的洗了澡,沉默的將衣服洗干凈,沉默的給身上的幾道擦傷與劃傷擦了酒精,然后沉默的回了自己的小閣樓。少年的背影顯得有些難看的佝僂。他團在狹窄昏暗的閣樓的床墊上,關(guān)著燈,聽著近在咫尺的雨水砸在屋頂上的聲音,將自己埋進了被子里。少年做了個夢。夢見一切都沒有改變。出門能夠看到鄰居叔叔的笑臉,去碼頭能夠被出海歸來的伯伯塞一小袋子海貨,上學能夠看到同學們嬉笑鬧騰,偶爾還會帶上他一塊兒。但現(xiàn)實的雷鳴聲將他驚醒,身上幾處傷口還因為被褥的摩擦隱隱作痛。鄰居的冷眼,同學的嫌惡與孤立,甚至個別的欺凌,小鎮(zhèn)上人們宛若面對臭蟲一般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讓少年恍惚起來。我做錯了什么呢?我又有哪里是錯的呢?少年將自己關(guān)在小閣樓里,不再外出,也不再去學校。他只是不斷的問自己,問他的母親,他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母親抱著他低聲啜泣,說他沒有錯。不對,我一定是有錯的。少年這樣想道。被人們嫌惡是他的錯,被人們指責詰問是他的錯,讓mama總是擔心哭泣是他的錯。不然為什么別人都不會被這樣對待,不會讓mama哭泣,唯獨他會如此呢?少年再一次被母親帶到了心理醫(yī)生那里。他形容消瘦,精神疲憊憔悴,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他看著醫(yī)生,神情平靜無波,不喜不悲。喜歡醫(yī)生這件事,也是錯的。少年沉默著,再一次將自己的世界包裹進了厚厚的繭里,垂著眼,盯著自己的指尖,任憑醫(yī)生與母親再如何引導與勸說,都完全沒有絲毫的動靜。醫(yī)生沉默了片刻,將少年的母親喊出了辦公室。少年便在此刻抬起眼來,怔怔的看了一眼醫(yī)生總是喜歡穿著的那身淡紫色針織外套的一角,只約莫一秒的時間,就收回了視線,聽著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的聲音。他們無法一天之內(nèi)往返小鎮(zhèn),通常都是會在附近最便宜的那家招待所里住上一晚。五十塊一晚上,一張單人床,睡母子兩個人。因為招待所便宜還不用身份證,所以什么人都能夠住得進來。下午少年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窗外能夠捕捉到一角的廣告牌,他的母親還留在醫(yī)生那邊。他聽到一聲重過一聲的敲門聲,卻只是安靜的躺在床上,仿佛那敲門聲并不存在一般。直到那敲門聲終于停下了,他才遲鈍而緩慢的坐起身來,走到了門口。打開門,門口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尸體。死因是吸毒過量。剛剛敲門大概是在求助吧。少年靜靜的看了那具神情猙獰痛苦的尸體一陣,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想。然后他蹲下身來,小心的翻找著這人身上的衣服,動作從容的將幾個注射器與幾支包裝簡陋的液體收起來,之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一般,安靜的關(guān)上門,重新躺在了床上。在所有人都沒意識到、也完全想不到的時候,少年躲在自己的小閣樓里,給自己注射了第一支最不該碰的東西。他感覺自己的情緒與身體瞬間好了許多。頭腦處在一個極興奮的狀態(tài)下,少年再一次背著書包去了學校。接著,在被幾個身高體壯的學生圍住的時候,他隨手撿了一塊尖銳的石頭,給他們腦瓜上一人開了個洞。小鎮(zhèn)的居民們沸騰了!宛若滾入了熱水的油鍋,燙得驚人。他們堵在少年家門口,激憤的要求他們滾出去,要求他們離開這里。而少年的母親正在小閣樓里,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些廢棄的注射器與正面無表情的將最后一支液體注射完畢的兒子,在樓下那些人們的呼喊聲中,崩潰的哭號出聲,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逼仄狹小的閣樓。少年仿佛什